「王卿，朕欲今日啟程前往句驪之處，你能文善武，可要隨朕去建功立業！」
李鴻儒回長安的第三天。
他亦是第三次進入皇宮。
此時的唐皇面色平靜，整理著裝時亦是淡聲詢問俯首的李鴻儒。
「皇上，臣願意為大唐竭誠儘力，只是臣一顆心切，想去黔州看一看！」
李鴻儒微微抬頭。
楊素的叮囑在李鴻儒腦海中一閃而過，他隨即有了對答出口的內容。
話是真心，也是實意。
他的話讓人挑不出半分毛病。
即便唐皇也只是沉默了一秒。
「承乾闖了大禍，人人都想離他遠一些，你倒還有幾分心！」
唐皇看了李鴻儒數眼，這才揮手讓李鴻儒退下。
「這人啊！」
注目李鴻儒遠去，唐皇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不忘本才是好啊！」
一次入朝，兩次入宮。
唐皇對李鴻儒的應答難於挑剔。
「改名換命，但這命終究只是在朕一念之間！」
李鴻儒的行為和言語難於挑剔，但李鴻儒改名換命，這是算計到了唐皇的腦袋上。
不僅有人推衍推算了李鴻儒，還有人推算了他，讓他親手將李鴻儒摘了出去。
唐皇抓緊了拳頭，鼻子中輕微的哼了一聲。
「宗正寺那邊是否已經安排下去了？」唐皇詢問道。
「皇上，一切已經安排妥當，袁天罡相師既然有這種本事，也斷然能窺到東土的龍脈，斷掉句驪這種竊國的後路！」
「那就好，他既然喜歡多事，那多去做些事也好！」
在大殿後方，長孫無忌走了出來。
「玄齡和士廉的年齡大了，只能鎮守長安城」唐皇道：「還需你陪朕前去句驪。」
「臣等願追隨皇上出征句驪！」
「玄齡年長經驗足，心思剔透，看清楚了朕東征的部分真實，屢屢有著勸誡，你且去與他好好敘說朕的無奈。」
「是！」
「這好好的一盤棋，怎麼就亂成這樣了！」
……
唐皇叮囑完長孫無忌，嘴中不由自主的喃喃，發出陣陣的嘆息。
待得片刻過後，他才將甲胄繫緊，又拉上頭盔，大步走出了太極殿。
當李靖衰老，侯君集死去，大唐重將獨當一面者極少。
「徐茂功和李靖也有師徒之誼！」
太極殿中，長孫無忌看著進入馬車中的唐皇，也止不住有著低低的嘆息之聲。
若不計算唐皇統籌調兵遣將的能耐，在朝廷中排資論輩，又按實力和能力排位。
大唐朝廷第三位可統籌全局者是徐茂功。
李靖屬於仙庭大修鍊者下凡，侯君集謀逆，待得輪到培養徐茂功時，唐皇已經難於如此前那般信任麾下。
在征伐句驪國時，除了討逆，切斷句驪國偷竊東土氣運之實，又夾雜了洗牌。
洗牌之中，首當其衝者便是徐茂功這位朝廷重將。
這是與李靖有關聯者，甚至於接受了李靖的傳承。
仿若一個接一個的魔咒。
但凡與李靖有著傳承的大將，免不了出一些問題。
李靖、侯君集、徐茂功、蘇烈、李鴻儒。
長孫無忌的手指稍微掰了一下。
「若徐茂功能過關，後面兩人這輩子很難有出頭之日了！」
長孫無忌只是稍做計算，便很清楚時間方面的差異。
相較於蘇烈等人，徐茂功年歲略長，但如今不到五十歲，至少能在朝廷中堅挺十五年，甚至於二十年。
這種時間的跨度極長，足以讓軍團更新換代兩代人。
不提長江後浪推前浪，湧現出的新人取代，蘇烈和李鴻儒的身體難於熬如此之久。
這兩人一個將近四十歲，一個將近三十歲，二十年後必然衰老，難於維持巔峰實力應對後輩的爭鋒。
唐皇也沒可能讓這些人齊齊上位。
對唐皇而言，如同唐皇自己所說『朕老了』，而新太子年歲小，難於掌控大局，壓不住朝廷重將。
「莫非還真有『帝傳三代』的艱難困苦！」
長孫無忌略做尋思，不由又想起帝傳三代後面的『武代李興』。
在這種讖言預測之中，唐皇註定需要對武將進行強力的管控。
畢竟在兩年之前，唐皇武魄化成舍利子，空有境界難於發揮武技能耐，差點在長安城翻船。
長孫無忌尋思一番，只能止住自己的心思。
不論誰站在唐皇的位置上，都難做得較之唐皇更好更到位。
「只盼這一仗之後能穩定下來，以後平平安安度過吧！」
他說上一聲，轉入了大殿之後。
一陣微光閃爍，長孫無忌身體抖動，一套衣袍隨即落下，人已經消失不見。
「我得去黔州一趟！」
王福疇的府邸中，李鴻儒從皇宮中回來，對著楊素說上一句，亦是準備出門。
「要不要我一起去？」楊素熱心問道。
「不用不用」李鴻儒連連擺手道：「若是您有空，可以幫我將他送到并州區域的野鶴湖，我在那處湖泊留了一顆柳樹妖和一個灰斑雀妖，他也正好去湊一起清修一段時間。」
李鴻儒指指在外無所事事的鐵蒼，又提及了另外兩妖。
這讓楊素有了一些興趣，也讓鐵蒼將耳朵高高豎起。
若是沒有猜錯，鐵蒼覺得自己加入『東土鳥妖』大家族的考驗要開始了。
他挺喜歡長安城的繁華，但若是想長期留在東土，靠山的勢力必須要硬。
鐵蒼覺得自己必然會接受『東土鳥妖』家族的考驗，也能鐵了心想度過這場考驗。
「行吧！」
見得李鴻儒畫了地圖，楊素掃了一眼，覺得這事情能做。
決定了輔助李鴻儒，他對李鴻儒要求做的事情也不會推脫。
待得彼此空下來，他們才能謀劃如何將赤鳥玄色旗弄到手。
製作赤鳥玄色旗的材料不算頂尖，但能調動大唐國運的赤鳥玄色旗只有一套。
想讓唐皇交託赤鳥玄色旗的難度不小，即便楊素也只能等待機會。
他應下李鴻儒的事情，這才見李鴻儒踏步出了府邸。
「小狼，出去散步了！」
楊素懶洋洋的站起身體，一搖一擺之間，人已經從後門之處鑽了出去。
「這位大人，您不怕我們嗎？」
見得楊素大咧咧的模樣，鐵蒼不由有些好奇。
再怎麼說他也是一個五品的狼妖，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對人類的威懾感十足。
「我怕你？」
楊素搖搖頭，也懶得搭理這頭有眼無珠的斷尾巴妖狼。
但凡這頭狼妖腦袋稍微聰明一點，那也沒可能認為李鴻儒是一個大妖。
作為照妖鏡曾經震懾的長安城，朝廷之中雖有仙庭下凡者的存在，但鮮有妖類混入。
楊素覺得自己才是大唐朝廷中唯一的妖人。
「蔣師仁，嘖嘖！」
記起自己的身份，楊素髮出一聲短促的『嘖嘖』聲。
傍了魏王這根大腿，他終究還是混入了朝廷，湊到了李鴻儒所在的鴻臚寺，當了一個混日子的文書小官。
這種舉薦的官員難有什麼仕途可言，他也就指望李鴻儒能多出點力，能好好帶他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