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我已經展示了婆羅門的手段！」
半空中，妙音有著極為曼妙的飛舞，仿若鳳翔九天，又有百鳥穿梭的眼花繚亂。
對方的身姿具備美感，但不乏詭異，在空中有著各種不規則的擺動和遊走。
李鴻儒覺得自己沒法做到這種飛縱的本事，甚至於他所見的大唐大修鍊者中也沒人可以做到。
李鴻儒就沒見過縱身飛起，轉而身體瞬間趴成一條直線的飛行方式。
從縱身到平行，這只是妙音飛天術中的一種變化。
但凡妙音想飛，這種變化可以做到隨心所欲，甚至將腦袋臨時摘下來飛也沒問題。
這種詭異和靈活的躲避，將擅長瞬殺的秘衛兜得團團轉。
秘衛的無柄劍刃打擊很快，與李鴻儒射殺百步飛劍時的速度幾無區別。
或許這種劍屬於某種特殊的法器，又或宛如張仲堅心血祭刀，劍飛離出手一定距離後還能拉回來。
近五十米的方圓中，秘衛的劍仿若幽靈，有著鍥而不捨的打擊。
只要李鴻儒不喝止，這種打擊就會源源不斷，一直持續到秘衛身軀難於持續，又或她逃得足夠遠為止。
這不免讓妙音連連出聲，期盼李鴻儒止住秘衛。
若非她實力較之秘衛更高，李鴻儒又不曾出手，妙音幾乎要懷疑眼前的人是不是想著幹掉她。
但秘衛依舊屬於她不可忽視的對象。
這是一群脫離了正常理智的死物，承受元神重壓的影響遠較之正常修鍊者要低，而形態詭異並不遜色於婆羅門的諸多秘術。
她也沒什麼興趣和死人一較高下。
展示飛天手段後，妙音不時有著開口，希望李鴻儒說話算數，可以點到即止。
「秘衛動手後難於控制，還需要您動用大法力降服一番！」
李鴻儒遠遠處的開口顯得風輕雲淡。
但妙音心境淡不起來。
婆羅門手段諸多，但並非每個人都具備各種強力能耐。
她最為擅長的是飛天術和音韻，並不適合直接上陣殺敵。
妙音念動咒語，伸手在腰側一摸，一枚橫笛頓時取了出來。
「滴～」
吹奏的音韻響起，遠遠處的李鴻儒只覺眼前一花，幾個飛天女子曼妙展現舞姿時，身上本就覆蓋不多的薄縷一件一件往下扯。
「這種幻術確實厲害！」
李鴻儒心中氣血一盪，臉部微微變形時，他身上《抱朴子》和《淮南子》的氣息終於掙扎啟動，迅速從這種音韻的迷惑中擺脫了出來。
他右手一遮，面容迅速變動，又有氣息的瞬間轉變。
這讓李鴻儒迅速恢複到模仿松贊王的形態，也讓他連連後退，愈加遠距到妙音。
毫無疑問，妙音就是九品的大修鍊者。
雖然妙音實力遠不如大梵天主等佛，但妙音的實力很可能與房玄齡等人接近。
這也讓李鴻儒大致區分清楚自己當前所能承受影響的極限。
在面對九品元神大修鍊者的壓制和影響時，他確實乏力，只能打擦邊球，又或者距離足夠遠，才能勉強擺脫對方的影響。
藉助了元神的特殊，又有《抱朴子》和《淮南子》的輔助，他已經超出正常五品元神修鍊者很遠。
這種實力很可能也勉強對應了松贊王承受影響時的反應。
妙音從最初的有些異色，到現在已經難有多少懷疑。
但凡相處越久，對方就越容易深深相信。
聽著妙音的急呼，李鴻儒啞然失笑。
「您剛剛使用橫笛時打擊到了本贊普，秘衛大概對您更為痛恨，或許需要您徹底擊敗才有可能甩脫！」
「可我不擅長近身作戰，難於徹底擊敗您的秘衛啊！」
半空中，妙音大急。
點到即止贏下秘衛就很難了，徹底擊敗的難度更大。
境界會帶來無數的妙處，但境界不代表一切，確實有一些手段可以剋制到他們。
譬如吐渾國這種血祭的死物。
譬如吐渾國的詛咒箭。
又譬如大唐的大型陣法。
這讓婆羅門行事時雖然膽大，但始終踩踏在一條紅線之內，難於像在小型國度那樣肆無忌憚。
婆羅門不少個體的實力極強，可個體的數量是有限的。
而朝廷這些人生生死死，不斷有著更替，也能消耗得起。
甚至於東土動亂千年依舊沒有衰竭。
雙方底蘊不同，能揮霍的方法就不同。
眼前只是一個秘衛，雖然無比重要，但松贊王顯然揮霍得起。
妙音覺得松贊王是在徹底審視婆羅門的手段，甚至不惜損耗到一具秘衛。
但松贊王失算一點的是，她只是個女子，對戰鬥擅長有限，並不適合做這種測試。
相較於她，選擇求那跋陀會更為合適一些。
「啊～」
激斗許久，受音韻影響較小的秘衛一劍飛斬，無柄的劍刃從妙音肩膀中飛射而過。
沉重的打擊不僅僅是傷及法力凝聚的身體，更是帶上了一絲灰芒的糾纏。
只是瞬息，妙音的右手便癱了下來，難於恢複到正常。
她不免有些驚慌失措。
女子擅戰者並不算多，不僅僅是婆羅門，佛教同樣如此，甚至於東土仙庭擅戰的女子也很少。
能拿得出手的人屈指可數，只有觀自在菩薩等數人。
這其中並不包括她。
「陛下！」
妙音大急。
依秘衛如影隨形的追蹤能力，她想甩脫需要的時間不會短。
若是半路被秘衛打擊成功也並非不可能。
她此時就盼著眼前的松贊王能將秘衛收回去。
李鴻儒說的是或許需要她徹底擊敗，並非只有這種方式。
「加油！」
李鴻儒大喊。
這種回覆讓妙音不免有些絕望。
這不是加油就能贏的，而是需要真正的實力。
「我真打不過你的秘衛呀！」
妙音大喊。
「你們婆羅門手段諸多，莫非還要在本贊普眼下藏拙不成，這可不是友善合作的姿態！」
「我沒有藏……」
妙音反駁時，只覺大腿傳來猛烈的痛感，這讓她飛天閃避的動作頓時一亂。
眼見秘衛的無柄劍刃飛射，朝著她眉心飛來。
「叱！」
臨近生死關頭，妙音的身體一晃，纏繞身軀的黃絲帶如蟒蛇一般纏繞而出，死死纏繞在秘衛的身上。
「快救我！」
百米外的妙音大呼。
這讓李鴻儒暗暗皺眉頭，只覺難於出現兩虎相爭兩敗俱傷的局面。
眼前的妙音戰鬥力側重於控制和閃避，難於對秘衛造成有效損傷。
妙音激斗許久，也就在最後動用法寶捆綁了秘衛。
擺脫秘衛這種事情終究還需要自己來動手。
眼見秘衛綁成了一個大粽子，李鴻儒皺眉時沒有任何遲疑。
右手的南明丁火剛剛呈現，左手的南明丙火隨即冒出。
火焰稍微一碰，紅色的南明離火頓時從中誕生。
相距百米，李鴻儒手中的離火遠遠飛射了過去。
「……」
「是離火！」
秘衛發出無聲息的低喘。
而妙音則是驚詫了一聲。
她目光望去，只見遠處的人影腦袋垂下，身體似乎有某種變化。
但來不及觀測李鴻儒，她的目光回到了秘衛身上。
秘衛覆蓋著黑袍，從來沒有外人揭開過這層黑袍，看看黑袍下是什麼模樣。
此時秘衛被捆綁，又有離火墜落。
只是瞬息，黑袍便被燃成灰燼。
在黑袍之下，是一具正常人類模樣的吐蕃人。
妙音目光微眨，隨即便見這個吐蕃人仿若充氣的皮囊，被離火一點，瞬間便漏氣了下去，化成了一張破爛的人皮墜落。
「我的黃天綾！」
秘衛瞬間被斬殺，詭異和黑暗的氣息消失的無影無蹤，妙音這才想起自己纏在秘衛上的寶物。
這讓遠處的李鴻儒亦是跟著一聲大呼。
「小四，小四你怎麼了小四，小四你不能死啊！我跟你相依為命同甘共苦這麼多年，我一直把你當成親生骨肉一樣教你養你，想不到今天白髮人送黑髮人！！」
相較於妙音的痛惜，李鴻儒呼叫之聲簡直感人肺腑。
這讓妙音嘴巴張了張，一時不知道是先心疼自己，還是要去安慰這個行事魯莽的松贊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