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出海心山區域時驅趕野馬。
待到道路分叉口，李鴻儒喊上兩聲，用手一指，帶出來人的就分成了兩波。
一波向左，一波人向右。
他帶著李旦和王梨輕輕鬆鬆離開了庫山。
「拓跋大人，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李旦低聲詢問時，只見前方的人回頭，眼瞅著拓跋誇的臉，隨即就化成了李鴻儒的模樣。
這讓李旦腦袋一個激靈，只覺熱天中澆了一盆冰水下來。
李鴻儒這種手段簡直是恐怖。
相較於王梨走江湖時的化妝術，這種變化是直接換上了別人的皮。
無怪李鴻儒心下鎮定。
這是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能耐。
文人的術法堪稱神妙非凡。
「大唐和吐渾打起來了，咱們早點回長安城！」
處於戰爭狀態時，正常的通道沒法行走。
但李鴻儒來吐渾也沒走尋常路，繞了一個大彎才入的吐渾。
他此時亦是會重走西番哈蜜國的荒漠穿梭。
「咱們要不要參戰？」李旦問道。
「先看看情況！」
李鴻儒對大唐的出擊一無所知，難知戰爭打成什麼模樣。
此次統帥大軍的是左驍衛大將軍段志玄，李鴻儒對這位大將軍並不熟悉。
若是入軍，他便是最為普通的兵士，沒有什麼照顧可言。
兩兄弟無法復刻征伐汗國時的戰績。
何況還有王梨跟隨在身後。
此行的時間過於漫長，王梨用於鎮壓體內妖力的藥丸早已經服完，最終只能去糾正往昔所學，將諸多修鍊學不斷重新走，利用身體的強大來頑抗妖力反噬。
所幸她在向海心山行進途中就提前做了準備，待得入了星宿川，更是將服氣辟穀法當成救命術修行。
眾人沒有什麼靈氣湧出灌入身體的大機緣。
但靠著服氣辟穀法，也獲得了不小的裨益，更是讓修行不斷向前。
對比王梨往昔，她此時已經脫離了當初最壞的模樣。
脫離了星宿川那片洞天福地，不可避免要重新服藥，但劑量可以減少下去，有效延長妖力反覆的時間。
旁聽了李鴻儒不少授學的知識，此時王梨帶上了幾分尊敬。
她對李鴻儒變化的本事詫異，但若連李旦都有吃驚，那便是平常少有施展的保命絕學。
武者可以有效控制肌肉形態，可只有術法才能完成得如此惟妙惟肖。
一時之間，她亦是只能心生羨慕。
若是不想著探索什麼危險之處，路程上的意外會比較少。
重踏回大唐的路時，一路顯得風平浪靜。
眾人走的偏遠的小道，需要穿梭荒漠，但此番走回頭路時，路上亦不乏遇到一些行腳商人。
被戰爭影響，這些行腳商人不得不降低攜帶，又走更偏遠的路才能踏上歸途。
這讓李鴻儒連聲感慨。
盤算過許多事，更是想倒賣一批貨物，但他來吐渾國數次，次次都沒能如願。
低買高賣之事計畫了數次，次次都胎死腹中，只拿一些設想來應付了寧王。
這讓他錢財用一筆少一筆，只能反覆去撈風險財。
「也不知海心山的機密還能不能賣錢！」
李鴻儒想想自己此行的所獲。
在兵部的懸賞榜上，海心山任務是一樁重要榜文。
但事到如今，戰爭都打起來了，這讓李鴻儒沒什麼把握。
大唐和吐渾都刀兵相見了，遠不是最初的相互試探，獲知各自的底細。
「咱們這算是用三匹劣馬換了三匹龍種馬，不虧！」
李鴻儒盤算收穫時，李旦則是在盤算賣軍馬的事。
眾人出城時騎的是歪瓜裂棗的普通馬，回歸時則是體格彪壯的龍種馬。
這些妖馬無法進入長安城，只能在城外賣掉。
軍馬值錢，寧王貼身侍衛的軍馬更是優秀。
這是一筆不錯的收穫。
漸漸望見長安城，李鴻儒亦是微動了數次手指。
去年十一月出城，重回長安城已經是六月底，快要進入到七月。
時間跨越是如此漫長，李鴻儒希望一切還安好。
比如可能擔心的父母，又或者是上司長孫無忌，甚至還有被牽扯到的師兄公孫舉。
李鴻儒叫了馬車正要入城，隨即見得遠處一道呼喊的聲音傳來。
「果子，你怎麼蹲在城門附近？」
「老師，我等了你四個月了啊！」
張果子騎著小毛驢在附近轉悠。
這是李鴻儒最不需要操心的弟子，屬於野生野長。
當然，他的兩個弟子都不怎麼需要操心。
張果子能自己照顧自己，悟性和修行的能力奇佳，而萬文石主修長生，次修儒學，更是能坐穩一方區域的管理職責。
張果子的模樣沒什麼變化。
年輕時修行《人仙長生經》有成，相貌的衰老便會緩慢，一兩年的時間難於看出什麼變化。
但張果子的實力似乎有了大幅度的精進，體內似乎凝聚了道果，修成了元神。
待得擠進馬車中，張果子才連聲開腔。
「長孫司命讓我看著城門，就等你回來了」張果子道。
「我不是告了假嗎？」
「那您告的也太長了」張果子吐槽道：「現在還有人說你死掉了，江湖上都傳了開來。」
「他們才死了呢。」
李鴻儒憤憤不平的罵了一聲。
這算是他聽到最假的江湖信息。
江湖上以訛傳訛的事情太多了，如今落到了他腦袋上。
他只是在吐渾國呆的時間長了一些，難於脫身開來。
至少長孫無忌等人就應該知曉他沒死，否則便不會叫張果子來等待了。
他《周易》等模糊推衍的能力還未曾到大圓滿境，李淳風等人至少能知曉他的生死。
不過大唐和吐渾國交鋒，不可能只有軍團上，江湖司必然要在其中發揮作用。
長孫無忌大概是有些難於拿捏尺寸，忙到分身都不夠用。
李鴻儒坐著馬車路過江湖司官府時，還能看到江湖司外一排排通緝告示。
這是將諸多名王和重要將領齊齊送上了榜文，這其中亦不乏寧王的通告。
他目光掃了一眼，這才收回去。
大戰起，便是諸多江湖豪俠展示的舞台。
只有朝廷和江湖齊齊出力，才可能取得最大的戰果。
但此番出擊吐渾國的統兵大將是左驍衛大將軍段志玄，他熟悉的兵部大人物一個都沒有在其中。
這讓李鴻儒一時也沒摸清楚朝廷的態度。
回歸李府時，李鴻儒頓時便見得了府邸中來回踱步的長孫無忌。
這大抵又是丟了個分身在這兒。
長孫無忌的附近，還有李淳風和袁天綱坐在庭院中。
見得李鴻儒等人跨門而入，長孫無忌才低笑了一聲。
「算你們還有幾分本事，至少能算到這傢伙回府邸的日子。」
長孫無忌對著李淳風和袁天綱吐槽，這讓兩人滿臉都是無可奈何之色。
「李錄事遠在萬里之外，本事又不弱於我等，這要如何好算」李淳風吐槽道。
「我們這是算到張果子有迎師之兆，才能勉強知曉大概的時間！」
袁天綱看了李鴻儒一眼，只覺李鴻儒屬於相師最不喜推算的那種人。
李鴻儒是典型的錢財沒多少，還要買個保險柜去鎖死，推算推衍一次下來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