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個時代 第0482章 策問

金鑾殿上對答策問。

唐皇開口時,郝處俊已經開始作答。

他的回答中規中矩,不乏理性,也不乏思考,雖然沒有推陳出新之言,但也讓唐皇勉強滿意。

這是守城之才,性情穩重,不提變革利好之事,但難有多少出錯的糊塗事。

唐皇對郝處俊一番策問之下,微微點頭。

他又讓眾臣發聲參與。

郝處俊頓時迎來了人生中最多的一次挑刺。

朝堂上皆是朝廷大儒,看問題遠比他全面。

唐皇有容人心態,但有諸多聲音則是借著朝廷臣子的口在傳遞。

一時間,他臉色潮|紅,連聲開口『受教』。

「我觀狀元郎才思敏捷,又擅長引文注典,我們吏部正是需要此等大才。」

半響,有一大臣出面,開始保下郝處俊。

李鴻儒眼睛微抬時頓時見得了曾經的并州刺史,當今帝後的舅父高儉。

這位在并州刺史的職位上功成身退,又回歸到了朝廷中心,此時明顯成為了郝處俊的靠山。

「歷史可明心,也能引導後人銘記先輩之事,若狀元郎願意,吏部有著作佐郎一職虛位以待」高儉道。

朝廷什麼部門缺什麼人,這並不是唐皇去核查主管之事。

唐皇只是管理這些部門的頭頭。

相應一些空缺職位有所需求時,都是朝臣提議,吏部審核,按流程造冊審批。

著作佐郎是負責編修國史的官名,當下聽得李鴻儒好一陣羨慕。

他就是需要類似這樣的官職,才有各種方便的可能。

有人力薦去做這樣的官職和被動淪落到這樣的官職是兩種概念。

高儉顯然是相當欣賞郝處俊,著作佐郎這種職位難有什麼出錯的可能,只需要慢慢打磨就能順順利利在吏部升遷。

他的邀約頓時引得郝處俊連連拜謝,也讓唐皇點頭。

過完了狀元郝處俊,唐皇的目光也引到了李鴻儒身上。

若不是長孫無忌報告,他還不知道李鴻儒考完進士便悶悶的出去散心了。

這小伙感覺自己考得很差,但實際上中了個榜眼,估計也是一臉懵。

唐皇一臉好笑的看著李鴻儒。

他對郝處俊並無多少熟悉,但對李鴻儒就很熟悉了。

只是他也不曾想李鴻儒還能如此之快就在科考上有所功名。

大唐科考的項目諸多,不乏從各種考試中吸收人才,但進士毫無疑問是最重要的一科。

但凡進士科出人頭地,若無隕落,大都能成為一方要員,甚至位列朝廷重臣行列。

李鴻儒這是在江湖司錄事的基礎上考了個事業編。

收留的部門倒是不用做想,長孫無忌也不會放人。

但該問的地方還需要問。

他問過了郝處俊關於政治之言,此時也落到了經濟上。

「自漢武大帝期間開闢絲綢之路,通商日益繁榮昌盛,有人言集西域之特色,會壓垮我大唐諸多行業,不利於國內生產,也有人言取長補短才是正常商貿,會利國利民,李卿是何等看法?」

唐皇開口問了一道經濟題。

這和楊素提及的農戶均田制度相差甚遠。

李鴻儒背誦的一國之基礎在於民等內容全然做不得用。

他嘴巴張了張,一時難於作答。

這並非普通的問答,而是需要引用典籍佐證,論證自己的觀點確切有效,而不是隨口說說。

但李鴻儒確實只擅長隨口吹。

在他內心中,他當然是傾向於後者,只是李鴻儒難於力證。

他連扭轉李道宗的念頭都做不到,更無須說折服唐皇與諸多大臣。

「漢武大帝說的對,也做的對!」

半響,李鴻儒引用了名人,也做了佐證。

這讓唐皇哭笑不得,一時間朝臣也紛紛低聲議論。

李鴻儒這是不取前者,也不言後者,直接取了創始者的名義。

漢武大帝當然做得對,否則也不會留下千古名聲。

誰也沒法反駁漢武大帝的做法與功勞,但在日漸的通商中,也湧現了諸多的問題。

譬如市場的衝擊,外來文化的衝擊,伴隨著商貿不斷流通,甚至還引發了一些部落和國度刻意的針對。

當前諸多商團都是吃的刀口飯,不僅需要面對旅程的漫長,還要防備流民、沙盜、官匪等麻煩。

唐皇想讓李鴻儒從這些方面闡述己見,進而做利與弊的論證。

他沒想到李鴻儒幾個字就回了這道策問。

「不學無術,毫無作用」蕭瑀吐槽道。

「蕭大人可是說漢武大帝當年行了錯事,這絲綢之路開闢得有問題不成?」

蕭瑀抨擊,長孫無忌頓時開了口。

打狗還要看主人,何況李鴻儒現在就是他麾下的要員。

江湖司的要員是位榜眼,這聽起來就高大上了許多,他連帶也有些面子。

「我沒說!」

「那你什麼意思」長孫無忌冷笑道:「既然經歷了數百年之久,漢武大帝也沒做錯,這絲綢之路便是利大於弊,也會持續下去。」

「榜眼郎言簡意賅,只怕是太子少傅沒有領會其中的意思!」

朝臣中,高儉亦是參奏了一句。

見得高儉對著自己眨了眨眼睛,李鴻儒亦是回禮。

不僅僅是因為他與高儉有過數面之緣,高儉和長孫無忌是宗親,穿的亦是同一條褲子,長孫無忌開了口,他自然跟隨而上。

「言簡意賅?我沒領會?」蕭瑀詫聲反問道:「明明就是榜眼郎策問時話不達意,對陛下的策問輕怠!」

他對李鴻儒倒沒什麼看不慣。

只是殿三甲策問時都要挑刺,讓殿三甲知曉自己的水準。

但李鴻儒策問太短了。

話越少,痛腳之處便會難抓。

李鴻儒說的很對,但又相當於沒說,回答的話語對大唐的經濟毫無啟迪作用。

蕭瑀的感覺便是如此。

他對李鴻儒開口並不顯客氣,待得長孫無忌和高儉針對時,直接就將唐皇扯了進來,讓李鴻儒面臨怠慢罪名。

「我聽聞李卿考進士後滿臉惆悵出了長安,想來這榜眼之名也出乎了你的意料,少有做殿試準備」唐皇不以為意笑道:「你不用著急,想起來便多說一些。」

唐皇的話語頓時引得朝臣低笑。

「我那落榜小兒說榜眼郎曾經自嘆『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想來榜眼郎確實沒做什麼準備。」

又一朝廷老臣緩步出列,只是李鴻儒腦海中並無對方的印象。

這可能是哪位同學的父親,出來打了個圓場。

「魏國公所言的詩詞倒是頗妙,看不出李卿還有幾分詩才」唐皇點頭道。

唐皇開口,頓時讓李鴻儒知曉了這位出聲者。

這是房遺歡的父親房玄齡,朝廷頂級的謀略大臣。

多認識一些人還是有好處,關鍵時能擋掉一些暗箭,他頓時連連拱手行禮。

「我還聽聞過榜眼郎的鎮觀星樓詩,確實端得上詩才之名」房玄齡笑道。

「既是有詩才,不如讓榜眼郎做首詩詞,也好去了這輕怠之名」蕭瑀開口道。

不涉及朝廷局勢的糾紛,又是個新人,連連的重臣開口保下,他此時顯然也不欲去趟渾水,平白做了惡人。

蕭瑀此時借詩詞開口,已經顯出了退讓之意。

只是不免也讓李鴻儒抿了抿嘴,他沒什麼治國安邦的才能,也只能念些小雞啄米詩。

蕭瑀這是挖了一個坑不填,轉眼又給他挖了一個坑。

「既是考取進士之名,不免涉及中榜與落榜之事,李卿便以此為題,隨口來上兩句。」

見得朝臣歸位言和,唐皇點點頭,隨口點了個題。

他見李鴻儒此前有『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的詩,想著讓李鴻儒再補上兩句,也算是過了眼前這場麻煩。

「一夕九起嗟,夢短不到家。一度長安陌,空將淚見花。」

若不涉及太偏的詩詞立意,普通詩詞之事不算太麻煩,李鴻儒直接剽竊了一首應景的科舉落第詩。

這詩詞的意思也簡單,敘說自己一夜睡不好,多次醒來長嘆,每次做夢都太短,來不及夢到回家就醒了,內心憂憤又思鄉,還有愧對父老的深深自責,赴京考試落第,只好淚流滿面地面對長安花景,辜負這大好年華。

他隨口誦讀,頓時讓蕭瑀點了點頭。

李鴻儒策問不行,但作詩痛快,只是數秒就拿出了一首上好的五言詩。

若是李鴻儒策問能有這種水準,便是他也難做什麼挑剔,轉而會大肆讚賞。

「這詩詞好歸好,就是慘了一些」唐皇亦是點頭道:「這隻怕是你悶氣出長安時有感做的詩詞,此時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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