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數日不曾見得楊素。
待得楊素將自己袖袍掀起，李鴻儒頓時瞧見了不斷蠕動的怨魂。
「你……」
書房中，楊素的聲音還沒落下，李鴻儒一把攝魂刀已經晃動。
瞬息的拔刀出刀，楊素只覺下半身一涼。
這讓他身體不由自主一縮，很是叫罵了一聲。
攝魂刀刮怨魂的效果來得極快，只要怨魂出了身體，一刀刮下必然直接砍死，但李鴻儒用刀總給人一股不寒而慄的感覺。
楊素一度感覺自己要入宮當了宦官。
「轉陰火燒」楊素不爽道：「小火慢燒，需知治大國若烹小鮮，治療疾病也是如此，快速而猛烈的治療方式不可取！」
「那些怨魂和您是一體的，若是給了你準備時間，一個個都早鑽進去了，到時咱們想除都難！」
李鴻儒收了刀，念念有詞時手中掐出一朵南明丁火。
這頓時讓楊素傳來如泡腳般的舒爽低鳴，又夾雜了幾分痛苦的解脫。
醫者難自醫。
楊素能耐極大，但要完成自我治療幾乎沒可能。
他需要抑制怨魂的影響，又需要克服身體面臨危險的本能反應，若再加上自己取陰火灼燒，難有多少效果可言。
此時他臉上有痛苦，也有餘毒被拔的舒適。
待得他下半身恢複如初，皮膚重新長出，齊齊癒合下來，這種治療才告一段落。
「我身體內的怨魂越往後越難燒殺，你這南明丁火還要好好練一練，將火力侵襲到我骨肉和血液中」楊素道。
「我盡量努力」李鴻儒悶悶道。
楊素這個要求一時半會難以達到。
南明丁火的修行會在練功房到達五級時進入尾聲。
通過一些當前接觸的術法對比，這道術法的上限便是元神五品左右可以提升到圓滿。
術法並非越高階就是越強，只能說南明丁火的潛力在元神五品便能發揮到最大。
李鴻儒此時離元神五品差得極遠。
相較於一些正常的修鍊者而言，他的南明丁火水準已經超規格了。
「修鍊有十大火術，分別是太陽真火、太陰真火、三昧真火、紫薇天火、九天玄火、南明離火、紅蓮業火、涅槃之火、地獄之火、幽冥鬼火。」
「你這丁火入了基本的門道，再去好好學一學南明丙火類的術法，若是融丙火與丁火為一體，便能化成離火，真正通曉陰火奧妙，威能又大上數倍。」
「你去那個什麼大唐皇家藏書閣好好找找，肯定能找到這方面的書籍。」
涉及到自己傷勢癒合，楊素也給出了一條陰火的修行之路。
這涉及碰撞與融合，將術法糅合提升。
這讓李鴻儒聽得心中頓時一動。
「皇家的藏書閣不是我想去就能去的」李鴻儒低聲道：「只有立了大功勞，獲得皇上獎賞才能去觀看一番。」
「你們這皇帝也太小氣了一些，當年本……人都是隨意出入藏書閣，天下諸般奧妙的書籍隨意翻看。」
「您是大人物呀，我是小人物！」
在太上皇和唐皇口中聽過楊素一些事情，李鴻儒倒也很清楚對方沒吹牛逼，楊素入皇宮如同自家後花園，更別說去藏書閣看一看了。
「您看了那麼多書，能不能摹寫一冊丙火的書出來呢」李鴻儒問道。
「看過並不意味著能記住」楊素搖頭道：「何況我不曾修鍊陰火這種沒什麼殺傷力的術法，自然是沒多少印象。」
陰火的修行有些尷尬。
李鴻儒早期之時便被這門術法折騰得欲生欲死，一個火球拋出沒什麼鳥用。
雖然有一定的妙用，但陰火缺乏陽火的熾熱與破壞，難於在正面交鋒中大放異彩。
「你在藏書閣中選了什麼書籍？」
半響，楊素也隨口問李鴻儒首次進入藏書閣中的選擇。
聽得李鴻儒選了一冊《雙頭四臂》，楊素不由啞然失笑。
「你選這種術法做什麼？」
「我多兩條胳膊，戰鬥力就能強一倍呀」李鴻儒道：「若是後面長個腦袋，還能防備被人從後面偷襲，這種戰鬥術法對我可有用了。」
「這是從妖術神通改良形成的術法」楊素思索了一下才道：「這道術法原本叫三頭六臂，只是缺乏了妖力，便刪刪減減少了一種變化，你這術法倒是選的好，本人也很想將戰鬥力增強一倍！」
身體被變換，力量源泉與以往完全不同，這讓楊素諸多所學做了廢。
他此時也需要彌補自己手段的缺失。
連續多日，楊素已經能對自己的新身份做出適應。
不過他開口的依舊很隨意自然，直接向李鴻儒索要《雙頭四臂》術法，仿若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看過並不意味著能記住呀」李鴻儒道。
「小鱉崽子！」
楊素只覺這話有些熟悉之時，隨口罵了李鴻儒一句。
「你若能將這冊術法取來，即便是臨摹本，本人也可以給你一些好處」楊素道。
「我還能從您這兒拿到好處？」李鴻儒奇道。
「你莫要看本公……本人落魄，就門縫裡瞧人」楊素咬牙道：「本人只是一時失意，遲早能傲立一方。」
「算了，我到時給你寫臨摹本，你偷摸看看就是，我也不要你報酬，只要我元神立心存正就好。」
皇宮藏書閣的內容不能主動授予外泄，但若是家中藏書被偷看，李鴻儒也沒轍。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剩下就是看楊素的行動。
《雙頭四臂》術法有缺，進度極不完整，李鴻儒也想看看楊素是否有能力修復。
楊素此時全身都是妖力，想要修鍊便要將原本的三頭六臂秘籍恢複出來。
他或許也能跟隨受益。
李鴻儒一口客氣話說出，勉強讓楊素臉色好了幾分。
「本人不會虧著你！」
他強調了一句。
作為一個白骨成妖的妖物，楊素窮得就剩下骨頭，什麼保證做不得數。
李鴻儒也不以為意。
如果楊素能貢獻一點點智慧和見識，也算是他掙了楊素的便宜，也不枉他這番苦力行為。
「司空長孫大人到！」
李鴻儒和楊素交流時，忽聽外門一聲喊。
沒有張果子看門，對方就需要自報家門了。
李鴻儒沒想到，他還沒去看望江湖司將來的新上司，對方就主動過來了。
「我的新上司來了，元神九品，您悠著點！」
江湖司當前的大事少，其中要針對的楊素就在身邊。
李鴻儒不由吸了一口冷氣。
楊素能瞞得過一些人，但李鴻儒不知能不能瞞得過同元神品階的長孫無忌。
若是搞不好，今天的李府就可能發生一場頂級元神大修鍊者的交鋒。
作為殃及的池魚，李府眾人沒可能好過。
李鴻儒說上一聲，頓時讓楊素眼睛一瞪，隨即一雙眼睛又灰暗了下去，看上去有幾分中年失意不得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