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個時代 第0193章 刀口舔血者和叛逆者

「江湖司開張了!」

李鴻儒回江湖司府邸不久,這個消息也傳到了諸多有心人耳中。

諸多江湖人士頓時眼中有了異色。

不得不說,選擇了江湖,有了幾乎無需遵守律法的自由,也被朝廷拋到了體系外。

江湖之中,風險諸多,恩怨不淺,只有少數人可以安然轉正退出。

一入江湖,便是身不由己,難以抽身而出。

總歸有人就有恩怨情仇,也難於斬斷這種聯繫。

江湖司的開張,讓一些江湖人士看到了希望。

丁正業就是第一個。

處於壯年的丁正業在江湖上並非乾淨得如白蓮花,但丁正業安安穩穩的退了出來,在并州經營武館,有了一席之地。

腦袋上的名頭,門口那兩副對聯就是護身符。

甚至於丁正業的功績被朝廷承認,也不得不讓一些江湖人贊服,只得放下曾經的一些雞毛蒜皮往事。

混江湖的沒多少身份,若是死了,那便是死了,最多遇到好心人收屍。

但有了名,也有了朝廷的這塊招牌,丁正業就是有地位的人,蒙受朝廷護佑,有再多的恩怨也只能走正規途徑去解決。

若是冒然針對丁正業,又一時解決不得對方,少不得要引來官府的拉偏架。

只是一個頭銜,諸多事情扭轉。

也讓一些浪跡江湖已久的人有了後悔葯吃。

并州的江湖開始流動,也有著風雨之勢。

當落頭氏被江湖司斬獲,眾多人的目光只得放向了汗國掠奪團。

想搏這份名,需要拿腦袋去換。

有人死,但也有人生。

當生者到江湖司之時,見到的卻是緊閉的江湖司大門。

諸多的紛爭也四起。

王大力已經給大門修修補補了十多次,他半夜也會被一些江湖人驚醒,轉而回答根本沒答案的問題。

他哪裡知道李鴻儒等人去了什麼地方,又什麼時候回來。

碰上脾氣好的,那還可以繼續安睡,碰上脾氣差的,也少不了兩耳光。

折騰的日子過得欲生欲死。

但李鴻儒總算回來了。

江湖司重新開張。

只是明了前因後果,又稍微做了一些整理,江湖司門外已經是人聲鼎沸。

李鴻儒也見得了李旦和丁正業。

李旦的身上有些微紅,但被丁正業護著,受的罪應該較之王大力要少許多。

李鴻儒微微皺了皺眉頭。

「江湖司開啟,若有接榜的完成者,按秩序進入!」

他找了一張木桌,又隨手拿了王大力一塊重木充當醒木,對著桌上拍響時,也對江湖司府邸外喊了話。

半響,三人魚貫而入。

這三人體型魁梧,臉生橫肉,一頭的亂髮,其中一人拿殺豬的尖刀,一人手持重鎚,一人背負重弓。

三人手中提著數個包裹,隱隱還能看出是人頭的模樣。

這是真去拿了人頭回來交榜。

「董奎義。」

「汪進忠。」

「刁波峻。」

「見過司命!」

三人將手中攜帶之物放下,又齊齊抱拳行了禮。

「三位好漢可是接了榜,又拿了那掠奪團之人?」李鴻儒問道。

「我等兄弟五人過多了刀口上舔血的日子,想著找一處安歇之地,看中了江湖司的榜文,確實去尋了掠奪團。」

三人中,手持重鎚的汪進忠向前一步,開始進行敘說。

「我等獲知了一夥掠奪團的行蹤,拿了剩下的那點身家,在一處密林設了絆馬索,又鋪了尖刀陷阱,最終打殺掠奪團十四人,只是驚走了另外四人。」

汪進忠簡單敘說,又將三人提著的布包打開。

一顆顆腐朽到有些發爛的頭顱頓時倒了出來。

這些頭顱雖然採用了石灰防腐,但時日太久,頭顱中失了水分,又有著部分腐爛。

若非此時冬季,并州已經嚴寒,這些頭顱應該早就化成了骷髏頭。

李鴻儒雙眼看去,只見頭顱上有著一顆顆小辮子。

他走上前去,又翻了翻,將諸多頭顱的正臉翻過來。

此時依舊能瞧出這些人的大致模樣。

這是汗國人,李鴻儒稍微拿劍戳了戳。

十三具頭顱骨骼緊密,脖頸處又顯粗壯,一具頭顱卻是有些尋常。

這大概是隊伍中的文武搭配。

他此時瞧不出這些頭顱生前的實力,但勉強能感覺到真實。

「你們五人中還有兩人呢?」李鴻儒隨口問道。

「那兩位兄弟沒能熬過來」汪進忠回聲道。

進了江湖司,他臉色有些欣喜,但李鴻儒問到人之時,也有了幾分神色的黯淡。

難有多少人可以無損的擊殺到掠奪團。

即便是設下埋伏,那也是掉腦袋的危險活。

沒有利益,又或被侵犯,難以讓人豁出命去相鬥。

江湖司的名,讓一些人豁了出去。

有些人來了,也有些人來不了。

「那兩位兄弟的名字是什麼?」李鴻儒問道。

「孔興言、裴子騫」汪進忠回道:「孔興言擅長下毒,裴子騫則會一些術法,沒能躲過汗國人的刀。」

「我已經將他們記下來」李鴻儒點頭道:「人雖已死,名不可少,若都督和刺史大人通過,我會為各位頒發令牌!」

李鴻儒對汪進忠又問了一番設伏地點,屍體處理的地點,做了一番詳細的登記。

與第一波江湖人做了基本的交接,三人也起身告退。

汪進忠等人出門時,李鴻儒還聽得了一些血手人屠,鬼見愁,追魂箭之類的江湖稱呼。

這些人的名聲確實不怎麼樣。

從這些名頭也能看出這三人此前做的勾當。

但既然這些人願意上岸重新開始生活,李鴻儒也歡迎。

江湖有江湖的法則,一旦這些人上岸,也要重新接受朝廷律法管轄,甚至於大理寺減輕刑責的翻案,這並無多少區別。

「鄙人妙手書生韓延東,見過李司命!」

第二波進來的是個穿著白衣的年輕人,他的眼圈有些黑,似乎屬於長期沉迷於酒色,導致身體有些空虛。

稍做了自我介紹,韓延東頓時將手中的布包放到地上。

他攤開布包,露出裡面五把長刀。

「頭顱有些粗俗,我帶來的是汗國人的刀,不知能不能接江湖司的這道榜」韓延東道。

「只要殺的是汗國掠奪團,長刀與人頭並無區別」李鴻儒回道。

「那太好了,鄙人想要個并州第一美男之類的稱呼,不知道江湖司是否能……」

韓延東的小心思蠻多,大約是喜歡美色,想著討道江湖司令牌,拿令泡女。

李鴻儒當即就否決了下去。

這書生想的太多了。

一些稱號可以有,但一些稱號也不能讓他昧著良心頒發。

他看了看韓延東消瘦的臉龐,覺得這書生再如此下去,也享不了太久的福。

他翻動著韓延東提供的這些長刀,稍微拿捏了一番,這才問向對方。

「你是如何取得這些人性命?」

「我是那個,那個!」

韓延東比划了一下,又湊到李鴻儒耳邊。

「我給他們撒了很多催情葯,讓他們人畜齊齊中了招,趁亂之時,也捅死了一些人,只是人頭難以帶走,只能奪了這些刀!」

韓延東的手段有些不上道。

這傢伙定是江湖中的混子,善用催情葯等手段,怕是個採花賊的身份。

汪進忠等人想洗白,韓延東這種人也來江湖司洗白。

李鴻儒只覺江湖司中混進了一批劣等江湖人士。

但能幹活就好。

不管是混白道的,還是走黑道的,能殺汗國掠奪團的人,那就是江湖好漢。

若這些人想著脫離江湖,重新開始生活,李鴻儒覺得可以照顧,可以給一個機會。

只是他想從這些人手中撈油水就變成了一樁難事。

他連連點頭,忽地聽到一聲輕微的刀響,腰間有惡風來襲,隨即身體已經連踏,寒月劍出鞘,基礎劍術連連施展抵擋忽如其來的打擊。

層層重力襲來,李鴻儒只覺虎口一裂,身體幾欲傾倒。

但隨即他又輕鬆了下來。

在他的對面,韓延東已經被一刀斬成了兩截。

「算你命大!敢懸賞我們,我們不會放過你的。」

韓延東嘴角吐了一句詞,身體這才頹然下落,化成一個被劈成兩斷的稻草人。

這是前來江湖司的伏殺者。

看著稻草人,李鴻儒後背冷汗溢出。

但他此時也清楚了下來。

在并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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