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故鄉的原風景

現在還配不上前十稱號?

那不如就先進前二十好了。

林淵就是抱著這樣的心態迎來了翌日的比賽。

節奏依然很快。

各洲核心教練組和選手完成亮相後,二胡項目的決賽就即將展開了。

「我去直播間玩玩。」

葉知秋起身道:「不知道在直播間看比賽是什麼感受。」

陸盛笑道:「可好玩了。」

眾人:「……」

你特么在直播間盡情口嗨,當然覺得好玩。

瞧瞧你那關於「前十」的評價,給羨魚帶來了多大的爭議。

此時。

舞台開始抽籤。

蘇戀抽到了一號。

她今天將首位出場。

當她登上了舞台的時候,古靈不停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沒問題!

肯定沒問題!

自己的曲子可不比《賽馬》弱!

或許是打氣有了效果,古靈的眼底很快便閃過一絲自信,連帶著看向蘇戀的目光都不再閃躲!

……

網路上。

各洲網友們正在熱議。

「二胡決賽的作品應該是羨魚寫的吧?」

「八九不離十。」

「我昨晚睡前又把《賽馬》聽了億遍。」

「那首《賽馬》讓我愛上了二胡。」

「希望魚爹今天繼續帶來驚喜!」

「開始了開始了!」

「果然是魚爹的作品!」

「這首曲子的名字挺詩意的啊。」

「二泉映月?」

大屏幕上出現了作品信息。

作品:二泉映月

作曲:羨魚

演奏:蘇戀

表演即將開始,戰火一觸即發!

……

中洲。

松島雨在房間來回走動。

伊藤誠煩了:「你能不能坐下來聽?」

松島雨皺眉:「我心裡煩躁,靜不下來,你說羨魚憑什麼敢在第二輪就放出《賽馬》?」

「我怎麼知道。」

伊藤誠翻了個白眼。

松島雨心臟跳的很快:「我昨天想了一夜,感覺只有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他後面有更好的作品!」

「不可能!」

「那他就沒理由拿出《賽馬》!」

「問題是……」

伊藤誠正待和松島雨爭辯,聲音卻又生生頓住!

只聽房間的音響中,一道讓人血液流速都瞬間放緩的二胡音調緩緩響起。

這一刻。

松島雨猛然頓住腳步,目光疾射向電視直播中正在拉二胡的蘇戀。

與此同時。

伊藤誠也微微倒吸了一口涼氣,也迅速看向屏幕。

音樂陣陣。

和《賽馬》不同。

這首《二泉映月》彷彿有無數的情感,通過蘇戀的揉弦和氣息,恰到好處的融入到音符里去。

不那麼燥。

不那麼炸。

恰恰相反的是:

這首曲子符合人們對二胡的所有想像!

悲傷中帶著憤懣。

憤懣中帶著無奈。

讓人下意識聯想到發生在自身的所有悲慘過往。

而當你以為悲傷和絕望是這首作品的主旋律之時,恰恰又有新的希望透過曲子氤氳而出。

好像是光芒照進了黑暗。

情感在某一小節中驟然宣洩。

地球著名指揮家小澤征爾在第一次聽到用二胡演奏的這首樂曲時,感動得流下了熱淚,並說出了某句經典名言:

「這樣的音樂應該跪下來聽。」

這個說法或許誇張,但也從側面應證了這首曲子的成功。

這一點似乎和《賽馬》又有類似的地方。

那就是:

無論你懂不懂二胡,聽《二泉映月》都難免動容。

很多優秀的作品都有這個屬性,包括楊鍾明的小提琴以及阿比蓋爾的薩克斯。

……

現場。

觀眾安靜下來。

各大直播間內。

觀眾也安靜下來。

大家好像生怕破壞了這一刻的氣氛。

二胡弓弦長得像一望無際的火車鐵軌。

不見斧鑿之痕。

鏡頭裡。

突然有觀眾雙眸發紅了。

甚至有曲爹都側過臉去以手掩面。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這是一首斷腸之曲。

是在黑暗中就此沉淪下去,還是掙扎著迸發出對抗的勇氣?

反覆糾纏的拉弦。

逐漸複雜化的變奏。

情感強烈而濃郁的侵佔了每個人的耳朵。

甚至於。

評委席上。

有一位五十歲左右的評委,已經泣不成聲。

人們不知道他聽到了什麼,就好像人們不知道彼此聽到了什麼。

人類的悲歡並不相同。

每個人聽到的,都是屬於自己的故事。

這個舞台上有很多傷感的作品,或是歌曲或是樂器,但沒有任何一部作品可以比《二泉映月》更加叫人悲傷難過,這不僅僅是因為二胡天然的凄慘調性,更因為這首曲子本身的力量。

而如果只是凄慘也就罷了。

偏偏這首曲子始終在孕育著一種希望。

最折磨人的,往往就是黑暗裡的掙扎和希望。

……

漸漸的。

二胡聲沉寂了。

當蘇戀起身鞠躬的時候,觀眾甚至都沒有回過神。

「果然輸了。」

松島雨終於坐下,雙手無力的下垂著。

她的曲子還沒有在舞台奏響,羨魚便已經殺死了所有懸念。

「沒事,還有我。」

伊藤誠開口,揉了揉酸澀的眼眶。

他無法理解。

羨魚這麼小的年紀,究竟經歷過什麼,才能寫出這麼絕望,又始終心向光明的曲子?

而同樣的時刻。

古靈已經無暇思考其他問題。

她好不容易才重新建立起的信心再次被那條魚撕碎。

她的手指微微顫抖。

顫抖到讓人懷疑她是否還能上台演奏。

不過當她看到另一位步入決賽的選手竟然在悄悄抹淚的時候,突然又有些釋然。

同是天涯淪落人。

藍樂會上輸給這樣的曲子,不冤。

……

各大直播間。

稀疏的彈幕重新茂密。

「聽哭了。」

「特別壓抑。」

「果然《賽馬》那樣的作品只是少數,二胡終究還是一個帶給人絕望的樂器。」

「我聽不懂,但我大受震撼。」

「不僅僅是絕望,其實曲子中還有希望,別問我怎麼知道的,我自己都納悶,為什麼我好像可以聽懂這首曲子。」

「二胡算是被魚爹給玩明白了。」

「老葉不說點什麼?」

「老葉還能說什麼么啊,自己都差點沒聽哭。」

是的。

葉知秋的眼眶也泛紅了。

不過當兩位解說投來目光時,他還是開口了,聲音略有些沙啞道:

「這孩子挺不容易的。」

一句話。

讓人浮想聯翩。

為什麼年輕的羨魚可以寫出這麼有經歷的曲子?

有人想到了羨魚曾身患絕症的過往,瞬間所有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

中洲。

倆解說被輪流送走。

倆人怔怔出神,幾乎忘了解說的職責。

彈幕成片出現。

「聽感上沒有昨天的《賽馬》震撼,但情感上震驚我一年。」

「聽的人太難受了。」

「難怪昨天出《賽馬》。」

「如果是這首曲子壓軸的話,確實沒問題。」

「唐鳴不在,不然真想問問他,咱們還有沒有機會?」

「有個屁。」

「看古靈和另外那個選手的表情,好像已經放棄了。」

「太陰間了。」

「整個就一哀樂。」

「這條魚是想把所有藍運會觀眾都送走吧!」

中洲苦「魚」久矣。

好像,還得繼續苦下去。

大家並不認為松島雨出手就能做到唐鳴沒能做到的事情。

……

直到蘇戀退場,掌聲才姍姍來遲。

和低沉的二胡不同,這掌聲熱烈的好像要幫所有人回魂!

「不用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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