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是哭喪著臉離開的。
九樓作曲部不少人都注意到，老周離開的時候，精神不太對頭。
什麼情況？
跟林代表聊了幾句，怎麼感覺咱這位周老大都快哭了？
大家自然是不會明白原因的。
老周沒有回自己的辦公室，而是直接前往頂層，敲了敲董事長的門。
「進來。」
裡面傳來威嚴的聲音。
老周進門之後，深吸一口氣，道：「出事了。」
「怎麼了？」
李頌華皺眉：「影視部出問題了？」
老周搖搖頭：「羨魚想拍電影……」
李頌華挑眉：「你沒拒絕？」
「我沒法拒絕，雷霆娛樂給羨魚打電話的時候，我就坐在他對面，雖然羨魚大概率不會跳槽，但我真的不敢賭！」老周感覺血壓有點上來了。
當然有一部分是裝的。
如果不作出激動的樣子，這位怎麼會理解自己的難處？
李頌華沉默了三秒鐘，道：「那就讓他玩吧。」
有李頌華這句話，老周心情緩和了些：「那我控制一下成本？他那劇本雖然內容我沒太看懂，但投資什麼的應該不大，電影部門那邊……」
「我會打招呼的。」
李頌華有些頭疼道：「就當是讓他們陪太子讀書了，把閑散人員調給他用吧，這事兒他要想折騰就讓他自己折騰去，咱們的工作重心不能亂，《雷暴》是咱們公司的第一部電影，這部電影成功的話，他折騰的那點邊邊角角就隨他去。」
「還是您大氣。」
老周豎起了大拇指。
公司的一把手都點頭了，這事兒的責任也就輪不到老周來承擔了。
他只要盡量壓縮林淵的成本就行。
事實上就算林淵想折騰，也折騰不出太大的動靜。
因為公司立項了一部叫《雷暴》的電影，眼看著就要進入拍攝階段了。
這部電影的投資成本上億，後續甚至還可能追加投資。
星芒這邊幾乎大半個電影部門，都是圍繞著這部電影轉的。
剩下的無論是錢還是人手，都不多了。
最多勉強給林淵湊一個小劇組，讓林淵自己耍著玩。
讓這孩子自娛自樂去吧。
「那我走了啊，這孩子現在被寵壞了……」老周嘀咕著離開。
李頌華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別裝了，不給你發片酬。」
老周腳步一頓，咳了一聲，飛速離去。
李頌華遠遠的提醒了一句：「成本控制在千萬以內。」
「知道了。」
老周連忙答應道。
簡單來說，公司就是打算砸個幾百萬，甚至一千萬，來買羨魚一個開心，這位小曲爹開心了，自然就不會去其他公司了。
最近市場不太平。
沙海就是前車之鑒。
曲爹這種人物都能說走就走。
羨魚要是一個不高興，去其他公司了咋辦？
那損失就不是幾百上千萬的事兒了，公司在這件事情上格外拎得清。
所以老周選擇任由羨魚胡鬧。
反正李頌華這邊都已經做好投資打水漂的準備。
……
老周拎得清，不代表所有人都拎得清。
反正電影部這邊的主管們一聽說作曲部的某位代表要拍電影的時候。
上下幾乎是一片反對的聲音！
「開什麼玩笑？」
「作曲部的人要拍電影？」
「這跨行的步子，是不是邁的太大了？」
「咱們公司的電影部門才剛成立，可禁不起折騰。」
「現在整個電影部都在圍繞著《雷暴》項目轉，哪還有精力兼顧一個項目？」
「……」
老周幽幽道：「董事長同意了。」
這句話秒殺所有人。
眾人識趣的閉上了嘴巴。
這就是老周先去找董事長的原因了，這事兒只要董事長點頭，就不會存在任何阻力。
某位中層無奈道：「拍就拍嘛，問題是，大家現在都想進杜導和張作家的組……」
杜導叫杜岸，張作家叫張玉。
前者是齊洲一線大導演，後者是齊洲一線編劇。
這兩位都是星芒好不容易才挖過來的影視大佬，《雷暴》就是這二位劇組核心人物的作品。
電影部這邊，但凡有點能力的，都想進這兩人的劇組。
為這事兒，最近這個新興的電影部門都快搶破頭了。
這時候，再給林淵立一個劇組，恐怕沒多少人樂意去。
「沒事兒。」
老周道：「先讓兩位大佬選嘛，選剩下的人塞進林淵的劇組，咱們挖了這麼多人過來，大家的基本業務能力還是有的。」
有人道：「就怕他們不願意……」
老周眼睛一瞪：「反了他們了，誰敢不去，我跟他談！」
眾人不再說話。
好半天才有人道：「那投資……」
老周擺擺手：「我打電話問問吧。」
他走到另外的房間，打通了林淵的電話：「你這個劇本，公司可以拍，但投資可能不會太高。」
「能有多少？」
「大概幾百萬吧。」
「那就九百萬怎麼樣？」
「這……」
林淵道：「不是幾百萬嗎？」
老周：「……」
兩百萬也算幾百萬。
九百萬也算幾百萬。
你這一口氣直接要了最大上限？
他努力的平靜，反正董事長那邊已經打過招呼了：「行，我爭取一下，九百萬，後續可沒錢啊，公司不可能給你追加投資的！」
「哦。」
九百萬林淵已經滿意了。
雖然他不是很了解行情，但大概判斷《唐伯虎點秋香》的成本，還是可以判斷出來的。
「那就這樣。」
「等等，還有事。」
老周心頭一跳：「什麼事兒？」
林淵回道：「不能改我的劇本。」
老周苦笑：「不改，不改，這種驚天地泣鬼神的作品，誰要想改，得先過我這關！」
「謝謝。」
「應該的。」
老周掛斷了電話，跟打完仗似的，抹了把頭上的汗，才調整情緒回到會議室：「說好了，這個項目的投資是九百萬。」
眾人鬆了口氣。
大家也看清楚形式了。
這個項目說難聽點，擺明了就是拿出來給那位作曲部代表耍著玩的，可見那位代表在公司的地位應該還挺高的。
不過九百萬並不多……
相比《雷暴》這種可能投資要破億的項目，九百萬隻能算是杯水車薪，邊邊角角罷了。
「那就給他玩吧。」
電影部的副主管無奈道：「劇本什麼時候送過來，雖然是胡鬧，但咱們也儘儘人事。」
「劇本不準改。」
老周道：「定死了。」
眾人一致的看向老周，眼神複雜。
最後還是一個和老周比較熟悉的中層小聲問了句：「這位作曲部代表是董事長家的公子？」
這些人大多不懂作曲，自然不明白羨魚對於星芒的意義。
老周理解大家的想法。
他再度擺了擺手道：「你們只當他是星芒的大公子就行，好生伺候著，孩子愛玩是天性，可別讓我抓住誰背地裡說怪話。」
眾人撇嘴。
就算想說也不敢啊，最多腹誹兩句唄。
董事長都任由這位主兒胡鬧了，可見這位在公司的地位，絕對不是一般人惹得起的——
真就是陪太子讀書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