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藏骸所之神收藏屍體,僅僅是為了力量,那麼祂為何還貪婪著普通生靈的屍身?
寧修遠懷疑,從更高維度看去,藏骸所之神或許就是一堆屍體。
祂是屍體的組合,屍體亦組合成祂。
這是寧修遠種種試探之下的唯一結論。
億萬年收藏,令祂儲備屍體數目之多,早已無法預估。
因此寧修遠對祂的打擊,將相當有限。
或許,只有瘟疫之神哈斯陶呂克,才能在這堆屍海中,傳播可憎病毒,將其重創。
可惜,寧修遠即便回溯過去,讀取那近乎舊日的瘟疫力量,也終究是瘟疫門徒。
「禰殺不了我,真實之人!」
化身黑色影柱的藏骸所之神,徘徊在一個個碎裂的世界。
祂在尋找出路。
與祂同行者,克拉辛、羅戈格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掉隊,只剩下祂還在孤獨而沉默的尋找著。
現實和鏡像的重疊,根本無法困住死亡的代行者。
那億萬屍體,就是祂最好的眼睛和大腦。
但每當祂找到破綻之時,各種各樣的打擊,也會接踵而至,破壞著祂的離去之路。
也令這場戰爭演變成拉鋸戰!
這令祂焦躁至極!
真實之人或許傷害不了祂;
但這個宇宙總有人能傷害得了祂。
天知道和真實之人有著千絲萬縷聯繫的瘟疫之神哈斯陶呂克,會不會突然出手?
這種被動局面,自然令祂無比心焦。
「我無法殺了禰,但眼下的禰和封印又有什麼區別?」
寧修遠嘲弄聲,回蕩在一個個破裂的鏡像世界。
雖然這場戰鬥必將迎來終點,因為他和黎明教宗伯納爾德不可能永遠耗在這裡。
但最先著急的,不是他們,而是藏骸所之神。
——因為他掌握著主動權。
「封印我,對禰沒有任何意義。災殃終將降臨諾斯大陸,佐西克將成為禰最後的凈土,缺少我,佐西克終將不復完整。」
「說吧,我需要付出什麼代價,才能平息禰的怒火?」
藏骸所之神倒也坦蕩,一邊強調自己的價值,一邊坦誠認慫。
「那份高位特性,是何來歷?」寧修遠轉移了話題。
為了誆騙出寧修遠本體,藏骸所之神也是下了血本,回應了「奇蹟師」的奇蹟,拿出了恰好嵌合寧修遠銜尾蛇途徑的高位特性。
話說,藏骸所之神之所以知道寧修遠所需。
自然是從橫紋羊瞳口中獲取的情報。
在橫紋羊瞳背刺寧修遠之前,寧修遠就已經服用了【高位特性·隱秘門徒】。
「以禰的能力,應該不難分辨。那是源自【外神·夢之女巫·伊德海拉】的【影子女巫】。」
果然!
早已有所猜測的寧修遠,聞言長長吐了一口氣。
他曾詢問過《全知之書》無數問題,其中就包含了他可能所需的高位特性。
影子女巫,正是其中之一。
其女巫之名,正是來自夢之女巫。
傳聞,【夢之女巫·伊德海拉】擁有吞噬生命,進而獲取其形態和能力之權柄。
祂只有一個靈魂,卻擁有無數身體。
祂同世間萬物同存,既無死亡,亦無誕生。
換言之,夢之女巫可以通過吞噬,成為任何人,渺小如砂礫,偉大如神靈。
如果祂可以捕捉到外神,或許外神也將成為祂的身體。
這種能力十分可怕!
別忘了,寧修遠曾以命運之蛇的力量,頂替一名超凡者皮克爾的命格,最終卻因為皮克爾體內那份超凡特性,險些失控而死。
夢之女巫卻可以豁免這方面的副作用,顯然這是權柄帶來的愚弄效果。
祂所誕生的【高位特性·影子女巫】赫然具備類似的權柄。
【影子女巫】
——眾生本我之竊賊,藏匿陰影之女巫,死亡和誕生的逃離者,褻瀆變化的可悲者。
即,影子女巫可以通過陰影竊取任何生靈之本我,完成真名和本我的轉換,逃避死亡之責任。
寧修遠已經構建的八環銜尾途徑,首尾特性分別是【空白之主】和【隱秘門徒】。
【空白之主】的力量強大則強大矣,弊端也十分明顯。
那就是一旦行使權柄時,將會坐標共享。
這是錨定所帶來的必然效果。
如果執掌影子女巫,則完全可以通過竊取其他生靈本我,完成本我的轉換,逃避空白之主的位置共享。
不過,這個能力,在現實中幾乎無法使用。
因為夢之女巫·伊德海拉身為外神,自然無需錨定。
身為超凡者的寧修遠卻需要錨定,一旦轉換本我,也就意味著放棄「寧修遠」、「阿瑟斯」的錨定。
這無異於找死。
除非竊取的目標錨定同樣也十分龐大。
但在爭鬥中,一邊竊取敵方錨定,一邊轉換本我,難度之高,風險之大,不亞於登神。
不過,「有能力不用」和「沒有能力」,有著本質區別。
因此影子女巫對寧修遠來說雖然雞肋,但也足以彌補空白之主之缺陷。
至於隱秘門徒,其行使權柄原理在於斬斷命運之線。
但通過一些特殊手段,還是能夠察覺到隱秘門徒的存在。
比如:真名、唯一性力量、錨定……等等。
說到底,隱秘門徒終究是門徒,其隱秘能力並非完美無缺。
而影子女巫可以轉換本我逃避死亡,可謂完美嵌合了隱秘門徒的隱秘弊端,從根本上改頭換面,達到隱秘效果。
因此【影子女巫】足以構成寧修遠銜尾蛇途徑的第九環。
……
回歸正題。
印證猜測的寧修遠,微微吐了一口氣。
他當然不可能完全相信藏骸所之神,事後必然還要進行複查。
不過,這件事基本已經八九不離十。
——這個世界相似的超凡特性不少,但在高位特性中可就不多見了。
「為了留下禰,我不得不放走那頭黑山羊幼崽,祂寄生在我身上太久,也知道我太多秘密,一旦祂落入三柱神之手,對我來說無疑是個糟糕之極的消息!」
「禰說,禰該怎麼補償我?」
寧修遠冷笑著將皮球拋了回去。
他知道藏骸所之神為什麼襲擊他?
自然是為了——他將成為幻夢之主的可笑預言。
但寧修遠不打算解釋,因為解釋了也沒用。
不說藏骸所之神會不會相信?
即便相信,看著他寧修遠活蹦亂跳的活躍在幻夢境,也會以為他已經解決了隱患。
最重要的是,到他們這個境界,已經很難相信別人的話。
無論邏輯多麼的完美。
只有親眼看一看,甚至親手把玩一番,才會徹底相信。
因此只要有機會,藏骸所之神還是會發動襲擊,不管是不是真的,先轉化為食屍鬼再說。
因此寧修遠乾脆直接談利益。
或者說,他已經有了一個貪婪至極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