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濤將裹挾毀滅回應宇宙之混亂,眾生亂時幻夢亦亂,我,幻夢之神,夜之女王,莉莉絲,願在偉大的幻睡之神引領下,匡扶幻夢之秩序。」
面對寧修遠的邀請,莉莉絲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神色莊嚴得在羊皮紙上籤下真名,在宇宙規則的見證下,羊皮紙迅速燃燒,融入宇宙本質之中。
「非常明智的選擇,偉大的夜之女王!」
寧修遠見狀微微鬆了一口氣,也隨即告辭離去。
「還請見諒,莉莉絲,我現在還有要事急需處理,暫且先離開一步。」
他現在急需審訊克拉辛,無心應付莉莉絲。
「那我就不打擾了,偉大的幻睡之神。」
莉莉絲不敢阻攔,連忙頷首。
寧修遠點了點頭,隨即抬腳向殿外走去。
與此同時,將克拉辛束縛在巨柱之間的倀鬼們,也迅速控制著克拉辛轉移陣地。
在悄無聲息中,鑽入寧修遠的永固空間,隨同主人離開這座隱匿於眾生之外的縞瑪瑙要塞。
等到寧修遠離去,莉莉絲繃緊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呼——」
長長吐氣聲,宣洩著緊張和恐懼。
她看著再度恢複以往空寂蕭瑟的大殿,只覺精神一陣恍惚。
萬般思緒湧上心頭,令她眼神迷離,思緒複雜。
許久,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正準備也轉身離開,然而鬼使神差的,她悄然來到幻睡神座前,伸手撫摸著似留有阿瑟斯餘溫的神座,如絲雙眸倏然痴了。
今夜,不知又有多少生靈,將在夢境中墜入夜之女王的帷帳中,成為夜之女王的幻想替代之物。
……
……
離開卡達斯,寧修遠略一沉吟,旋即遁向真菌叢林。
那裡是真菌之神羅畢格烏斯的老巢,盤根錯節的真菌,早已侵蝕地表及深層土壤,在那裡開闢一座行宮,無疑更為隱秘。
一路無事。
寧修遠很快便抵達真菌叢林。
這座長滿大大小小真菌的世界,排斥著一切生靈的靠近。
在真菌之神遭到幻睡之神封印後,真菌之神的下屬,要麼歸順幻睡之神的代言人哈利法克斯;
要麼隱姓埋名,浪跡天涯。
因此這座在幻夢境堪稱一大凶地的真菌叢林,愈發人跡罕至,幽邃危險。
不過,這也正是寧修遠想要的。
借倀鬼真菌之神的力量,他遁入真菌之中,沿著真菌脈絡沉入大地。
在下沉中,寧修遠也發現諸多真菌叢林不為人知的秘密。
密密麻麻的真菌根系,構成地下森林;
慘遭真菌蠶食控制的巨噬蠕蟲,恍如冬蟲夏草,橫卧地層之間;
臃腫如瘤的根瘤,串滿土壤,暗藏真菌之神殘存爪牙;
寧修遠一眼瞥過,沒有驚擾,在一顆平平無奇的根瘤巇罅處,開闢了一個錯位空間。
至此,一座以真菌叢林為哨兵,以真菌餘孽為誘餌的「真菌空間」草創而出。
步入其中,一座巍峨如珊瑚堆砌,又似白骨累疊的宮殿,奪人眼球。
這赫然是眾生之母和暴君力量的展現。
寧修遠端坐白骨王座,心神一動,永固空間和白骨宮殿在空間錯位中,將舊日支配者克拉辛置換而出。
依舊羞辱的懸掛在殿柱之間。
「我知道,任何審訊對於執掌意識權柄的禰來說,都毫無意義。所以我希望禰能坦誠一切秘密,否則它們便是禰唯一的結局。」
寧修遠雙手搭在扶手上,俯瞰著已經冷靜下來的克拉辛。
「唯一的結局?禰既然已經承認,又何必虛偽再問?卑劣的蛆蟲,禰是在擔心我在記憶中摻雜謊言和欺詐嗎?」
飽含諷刺和嘲弄的聲音,在寧修遠腦海中回蕩。
「我可以簽訂契約。」
「禰的承諾充滿了扭曲,禰不會背叛力量,但禰會背叛諾言。」
「看來禰這是要執意選擇永眠了?」
寧修遠聲音冰冷起來。
「我會在時間的盡頭,等待禰的沉眠!在宇宙的尺度下,偉大的克蘇魯終將蘇醒。」
「那你就慢慢等著吧!」
寧修遠怒叱,漆黑雙眸愈發幽邃,幻睡權柄恣意而起,執行著世界意志!
霎時,懸吊在殿柱之間的克拉辛,瘋狂掙紮起來,試圖殊死一搏。
然而祂的掙扎,在夢境倀鬼的圍剿下,只能無奈的化為最後的絕唱。
「我會等著禰……」
震顫靈魂的嚎叫,回蕩在寧修遠的肉質大腦,在節節攀升的尖嘯中,尚未攀至頂峰便戛然而止。
舊日支配者·克蘇魯之聲·克拉辛陷入了死亡般的沉睡。
雖然這只是暫時的。
「以克拉辛的位格和抗性,除非我時時刻刻盯在旁邊,否則祂早晚會從沉睡中蘇醒。」
「保險起見,必須得施加外部封印。」
「但又有哪種封印,能夠鎮壓祂的力量,令祂始終沉睡而無法掙脫封印?」
寧修遠呢喃著,陷入了沉思。
克拉辛乃是克蘇魯本我意志所化,因此根本無法殺死。
即便殺死,祂也會從克蘇魯本我意志中復活。
所以唯有封印,才是王道。
——這是寧修遠目前已知的唯一可行法門。
當然,等他力量更進一步,錨定進一步擴大,或許就能將克拉辛轉化為倀鬼,永久支配。
但若封印的話,以寧修遠的知識儲備和力量,還真的有些力有不逮。
或者說,見過冰焰之主亞弗姆扎掙脫封印的寧修遠,深知即便是封印,危險性也極大。
一旦克拉辛醒來,即便掙脫不了封印,也會想辦法聯繫外界破壞封印。
就像亞弗姆扎所操控的黑暗活焰。
另外,別忘了,克蘇魯還有兩具分身處於活躍狀態。
分別是:群鯊之父、比蒙。
如果克拉辛聯繫上這兩位舊日支配者,未嘗沒有可能將祂救出。
沉吟許久,寧修遠有了選擇。
那就是:
——將克拉辛封印在藏骸所之神莫爾迪基安的老巢:祖爾巴哈薩爾城!
首先,根據兩人簽訂的契約,藏骸所之神無法干涉真實教會的一切,包括財富、封印物、祝福,乃至詛咒。
其次,克拉辛並未死亡,因此藏骸所之神的權柄侵蝕不了克拉辛。
再其次,藏骸所之神有義務為真實教會提供庇護。
當然,為了避免陷入「打工」狀態,這條契約執行條件也十分嚴苛。
但即便如此,也足以阻止真實教會應對不了的極端情況發生。
——話說,這也是諸神入侵佐西克,藏骸所之神能夠擺爛的根本原因。
最後,伊莎蓓爾天使鎮守在祖爾巴哈薩爾城,有她盯著克拉辛封印,也能防患於未然。
不過,將克拉辛封印在佐西克好處雖多,但也蘊藏一些無法豁免的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