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茲捷勒天使!
——寧修遠赫然在終北大陸看到了費茲捷勒天使。
他變了一個模樣,行走在黎明教會使團長身旁,看起來就像是一名可有可無的隨從!
只是那無法更改的命格,暴露了他身為天使的事實。
祂怎麼出現在這裡?
是因為黎明教會篤定月亮神教無力東進,故而調來?
還是執掌厄運的黎明之神,已經嗅到真實教會的厄運,提前落子?
亦或者……黎明教會察覺到了什麼,在試探真實教會的實力?
無數念頭從寧修遠腦海中迸發。
令他一臉驚疑不定!
但近乎窒息的緊張和沉重感,卻在這一刻悄然散去。
因為相較於黎明之神的試探,冰焰之主亞弗姆扎才是他心頭萬鈞重擔。
而此時的終北大陸風平浪靜,真實教會井然有序,來自地球的科技,令這裡有條不紊的從原始宗教部落,向現代宗教工業化社會發展。
幾乎看不到任何關於亞弗姆扎的蹤跡!
這十分反常。
因為以亞弗姆扎的暴戾性格,絕對不會有隔夜仇?
寧修遠完全撕破臉皮的決裂之言,已然令祂怒火攻心,憤怫衝天!!!
找不到寧修遠的祂,拿真實教會撒氣,幾乎是大概率事件!
結果,祂竟然沒有出現?
「這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寧修遠一臉錯愕不已!
「這是擔心破壞舊日儀式,不得不忍下怒火?」
「還是萬載封印已然磨平了祂的稜角?」
「亦或者……我的恐嚇生效了,祂在畏懼我的破壞?」
一連串思緒從寧修遠腦海中閃過,出乎意料而又荒謬不已。
「呵呵……」
寧修遠笑了,笑聲逐漸變大,甚至溢出淚水:「哈哈哈……哈哈……」
這不是狂喜,而是自嘲。
他高估了舊日支配者的意志和決心;
也低估了自己的影響力!
「退一步海闊天空。」
「但打得一拳開,亦免得百拳來!」
「即便是舊日,也恐懼著近乎永眠的封印!或許……只有外神,才能百無禁忌。」
「不,即便是外神,多半也有著不為人知的掣肘,否則外神姆西斯哈怎麼會和我達成交易?」
想到這,彷徨不安的寧修遠,如卸下萬鈞重擔!
整個人恍如醍醐灌頂,通透明凈。
他略一沉思,便想到了應對費茲捷勒天使的辦法。
不過,在此之前,他還需要親身感悟一下【高位特性·不死術士】的具體能力。
或者說,錨定舊日支配者之後的具體能力!
想到這,寧修遠隨即低聲吟誦起——白色詛咒。
隨著這段晦澀難明的伊利德海姆語響起,沉睡在黑色洪流之下的死亡蒼白,在「永眠」中感受到了信徒的崇拜。
祂的意識「寧修遠」回應了信徒的崇拜。
一道無法用語言形容的、以眾生意識扭結而出的臍帶,從寧修遠體內延伸而出,連接上白色蠕蟲。
剎那間,寧修遠彷彿共享了舊日位格。
但來自混沌宇宙的排斥,令這種共享脆弱而危險,彷彿隨時可能崩斷。
「果然是寄生!」
寧修遠驀然睜開雙眸,神情微妙起來。
至此,成功寄生舊日支配者的不死術士,已然產生不可思議的力量,影響著身為「阿瑟斯」的存在。
此時,不死術士雖然尚未完全融合,但已然具備一部分「不死」特性。
譬如:
軀殼遭到致命打擊甚至毀滅時,完全可以通過不死特性,以靈魂為藍本,復活身軀。
但如果七體受損,那就無法復活了。
且這種能力僅作用於自身,與疾病欺詐者恰好相反。
而關於「術士」部分,就複雜多了。
即,不死術士可以通過「臍帶」,感知宿主力量,撬動借用。
對於其他超凡者來說,這個感知過程充滿了危險!
如同寧修遠執掌占卜大師時,通過鮮為人知的神秘學知識,撬動不可名狀存在的力量占卜預言一樣。
需要承受直面舊日的褻瀆和污染。
或許在平時,狀態比較良好時,借用舊日力量還無所謂。
若是在爭鬥中,尤其是在靈性瀕臨枯竭、理智近乎崩潰,甚至已然處於失控邊緣時,再借用這份舊日力量,那可就危險了,極容易陷入失控。
在寧修遠看來,這時候與其借用舊日力量,不如乾脆利落的抹脖自殺,讀檔重啟。
「咦?」
在感知到死亡部分時,寧修遠心中驀然一沉。
通過白色蠕蟲和不死術士的雙重印證,他赫然發現不死術士的死亡,也是有代價的。
每死亡一次,如果死得不算太徹底,不死術士可以通過殘存的靈魂,也就是「以太體」、「以太範本體」、甚至「因果體」重新復活。
如果死得太徹底,就需要通過宿主舊日為錨定,回溯本我。
這時候,每一次復活都會沾染舊日的氣息,或者說污染。
這份污染在日積月累中,將會發生什麼變化無人可知?
這讓寧修遠驀然想到了夢境諸神那典型的「長而狹窄的眼睛和長葉狀的耳朵,以及細瘦鼻子與尖尖的下巴」的體貌特徵。
「果然,一切外力都是虛妄而不可靠的!」寧修遠深深吸了一口氣,幽幽吐出。
他有種預感,如果仰仗不死術士力量,肆無忌憚死亡的話,總有一天會遭到舊日的侵蝕,徹底淪為舊日之奴僕。不,或許是舊日的一部分。
想到這,大失所望的寧修遠,有些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待情緒緩和,隨即以真實之人的身份,在真實教會降下一道神諭。
……
……
夕陽西下,璀璨落霞為覆蓋著一層積雪的蛇人之城鍍上一層浮光,彷彿主之神眷。
此時,蛇人之城主教·藍斯正站在教堂門前,靜靜欣賞著這壯闊一幕。
沒人知道,在那暗無天日的蟾之神巢穴【恩凱】中,他是何等渴望看到光明,看到太陽!
萬載時光幽幽而過,現在他的願望早已實現。
心中的渴望也逐漸消退,甚至習以為常,乃至滿不在乎。
新的渴望,卻重新充斥於他的身心。
——這是力量!
萬載詛咒生涯,早已令他深知,唯有力量,才是唯一的依靠!
「啵!」
一聲虛幻之音令半神藍斯忽然微微側首,在無人可知的維度中,一名空魚族人悄然浮現在他身側,低聲耳語彙報。
「我主降下神諭,速回沃米聽旨!」
藍斯神情一動,不動聲色的轉身返回大教堂。
在門扉掩蓋身影的那一刻,他悄然消失不見,遁入未知維度。
再次出現時,已經在沃米真實大教堂懺悔室中。
此時,偌大的懺悔室內,漫長之冬主教·琳、極北樂土之城主教·加爾,皆悉數到場。
所有人皆一臉嚴肅的看向沃米樞機主教霍勒斯,神情嚴肅,靜候神諭。
樞機主教霍勒斯環顧眾人,那雙眼眸中分明閃爍著不可思議和震駭!
「我主降下神諭,所有大主教準備晉陞天使,同時提名准半神人選。儀式未完成者,可申請延期。」
聲落,半神藍斯豁然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