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黎明神教的召回

阿瑟斯走後,拜倫主教迅速拉開書桌,平鋪信紙,提起一支鋼筆,準備彙報情況。

鎏金筆尖落在信紙上,他卻提筆頓住了。

——此時,無數信息從他腦海中蜂擁而出,卻不知該如何落筆撰寫。

他提起筆尖,沉吟許久,終於落筆。

他將阿瑟斯之言,一五一十複述出來,不添一字,不減一語。

等到寫完對話之後,他沉默許久,寫道:

『第一環真的可以服用高位特性嗎?』

然而這句話剛剛寫完,他就後悔了,他盯著這句話,越看越惶恐,最終嘆息著招來一縷鬼火,將其焚燒殆盡,又重補一封。

這話他不能問。

因為問,就是褻瀆信仰!

通過幽靈寄出書信後,百感交集的拜倫主教陷入了焦灼等待中。

他能搜集的情報,基本也已經搜集完了。

有心出去逛逛散散心,想到自己敏感身份,只能作罷!

好在這坐牢般的生活沒有持續多久。

下午六點,用過晚膳,他剛剛回到卧室,掛在脖頸間的黎明教徽,驀然散發出一縷不易察覺的能量波動。

他吸了一口氣,將一杯水潑在地上。

清水落地蔓延,宛如一張銀鏡,他隨即一步踏出,踩入水面,整個人卻猛然踩空,跌入鏡面世界。

——鏡面世界依舊是他的卧室,不同的是,在他的書桌上,多了一封火漆封緘信函。

『什麼樣的情報,值得教宗大人用這種方式傳遞?』

拜倫主教心生疑惑中,拉開椅子坐下,習慣性檢查一下火漆完整性,這才打開信函。

「關於阿瑟斯之事我已知曉!」

「弗朗西斯為一切之始,亦為一切之終!召回阿瑟斯,牧守弗朗西斯,任主教聖職,許高位特性眾生之母。」

「探查真實教會物資來源,可借交易之名目!」

「色孽教團使節已在路上,注意防備。」

「夕巴斯汀代牧主教將於新月調職,請儘快返回交接聖職。」

「一切皆是神意,願我主眷顧著你!」

一道道文字從書信上一閃而過,又一彈指熄滅,當拜倫主教讀完最後一行時,書信宛如鏡中之花,幻化消失,包括這鏡中世界。

坐在書桌前的拜倫主教,回想著信函內容,整個人汗毛聳立。

書信內容不多,但信息量極大。

首先,教會肯定了他的功勞,將兌現夕巴斯汀牧守實權。

當然,牧守之權是虛的,真正令他在意的是,有資格牧守夕巴斯汀的皆是半神超凡者。

這意味著教會已經為他準備好了高位特性。

這放在以前,足以令他振奮之事,此時卻淡化三分。

因為相較於對他的安撫,教會顯然更加看重阿瑟斯。

將主的草場·弗朗西斯交給一個異教徒牧守,這簡直荒謬之極!

尤其還許以高位特性為報酬,這更加不可思議!

這一瞬間,他即將到手的高位特性,似乎都不香了,更像極了一種嘲諷。

以至於他體內隱隱傳來惡鬼怨魂的咆哮聲,那是失控的徵兆。

「咯咯——」

感受著內心激涌的情緒,拜倫主教深深吸了一口氣,吟誦起聖典禱文,平復內心。

「妒忌是一把穿心毒箭,嫉妒者遍體鱗傷,被嫉妒者安然無恙。」

「一切皆是神意,一切皆是神恩!」

「這高位特性許是放在陷阱上的誘人糕點;也或許……阿瑟斯自始至終不曾改變信仰,一切皆是我主旨意。」

「是啊,能夠講出牧犬與嬰兒故事之人,不是大奸大惡之輩,便是大智大忠之人。」

「另外,真實教會也以黑髮黑瞳之人為守燈人,這裡面或許暗藏著不為人知的隱秘!」

「身為我主牧犬,只見牧犬滿嘴鮮血,卻不見它護主之心,這本身就是一種愚蠢和短見!」

拜倫主教思緒急轉中,迅速穩定自己激變的內心,讓自己平和而坦然起來。

……

然而面對這個消息的寧修遠,卻再也無法平和下來。

……

入夜,拜倫主教大大方方通知使團署的沃米戰士,表示要拜訪阿瑟斯。

沃米戰士聞言自然是一臉茫然。

不過,還是將消息傳回教會高層。

寧修遠見狀,心知他的大考即將來臨,索性坦然登門拜訪。

然而當他聽完拜倫主教,不,應該說黎明神教的決定時,直接傻眼了。

「跟我回去吧,阿瑟斯,弗朗西斯需要你的公正和仁慈;眾生之母,也會將你的憐憫照耀眾生。」

【高位特性·眾生之母】

——生命的創造者,思想的孕育者,一切生靈的母親和父親。

即,該高位特性具有創造一切生命的能力,可以製造出一名位格力量不低於自身的子嗣(分身);或兩名位格力量低於自身一環的子嗣;或四名位格力量低於自身雙環的子嗣……以此類推。

換言之,寧修遠服下之後,將抵達六環之境,屆時可以創造一名半神子嗣;

或三十二名一環超凡者。

或無數普通低等生命。

當然,隨著力量提升,子嗣數量上限也將提升。

然而這些都不是關鍵。

關鍵是,眾生之母包含創造權柄,按照銜尾蛇途徑,這赫然補全了他的暴君弊端。

太巧了!

這已經不能用巧合或運氣來形容!

這根本就是一個陷阱。

「我不明白,弗朗西斯不是主教大人的牧區嗎?」寧修遠面色平靜,思緒卻如驚雷,在腦海中轟鳴不止。

「但它也是你的牧區,不是嗎?」拜倫主教答。

「這是黎明之神的神諭?還是教會的意思?」

「一切皆是神意!」

沃尼瑪!

寧修遠罕見的在內心爆起了粗口,我討厭神學!

等等!

不論這是不是陷阱,黎明教會怎麼敢張這個口?

他們就不怕激怒亞弗姆扎?火燒哈靈頓!

這突然冒出的猜測,令他如墜冰窟,遍體生寒。

「神的意志高於一切,我需要聆聽神的旨意。」寧修遠略一沉默,模稜兩可答道。

「這是身為我主牧犬應該具備的品質!」拜倫主教頷首贊同。

寧修遠撫胸致禮,退出房間。

他腳步不停,一步邁入空魚維度,略一沉吟,吟誦起冰焰之主亞弗姆扎的禱詞!

其實,他不太想找亞弗姆扎。

因為他和亞弗姆扎之間的情份,用一分則薄一分。

當然了,這是以他種花家思想來看,或許對舊日支配者來說,根本沒有情分之說。

在永恆的宇宙下,一切人類感情不過是可笑的附屬品。

「誕生於空間深淵的寒意,醞釀在黑夜源井的灰白,源自星際深處的冰冷,偉大的亞弗姆扎,Ia!!Nyarlathotep!注視禰卑微的信徒吧!」

當最後一節撒托猶語落下,亘古不變的空魚維度,驟然亮了起來。

那是燃燒蒼穹的灰白火焰!

它彷彿從群星深處黑暗中誕生,又好似從人心至污至穢的寒潭中湧出,將寧修遠的世界包裹起來。

「哦,我的眷者,現在可不是呼喚我的好時間。」

一縷火焰從寧修遠面前升騰而起,它不停變化著,忽而如同暴怒的公牛,忽而化為柔和女子。

「請寬恕我的無知冒犯,我願意以最豐盛的祭品,平息禰的怒火!」

「說吧,呼喚我所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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