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監視

「咦,這融合程度怎麼這麼低?」

看著呼吸再度回歸平緩的醉漢,寧修遠卻蹙起了眉頭,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治癒奧蘭多和擊殺奧蘭多,分別令他融合了八分之一超凡特性,合計約等於四分之一。

這是他現在能夠輕鬆欺詐醉漢器官衰竭的根本原因!

也就是說,前兩次對疾病欺詐者的使用,令他直接融合了四分之一超凡特性。

而這次融合程度,卻低得令人髮指!

連千分之一都不到。

莫非欺詐也分人?

還是說融合越到後期,難度越大?

寧修遠吸了一口氣,思緒流轉不定,手中動作也不停,又一隻老鼠爬到醉漢嘴邊撒了一泡尿。

這次是另一種病毒。

作為瘟疫之門徒,寧修遠無法憑空創造瘟疫,卻能控制瘟疫。

——凡他接觸過的瘟疫,皆會為他所用,化為他的「信徒」。

目前寧修遠已經從自己、老鼠、飛鳥等身上搜集到上百種病毒,病毒庫不算豐富,但也足夠他實驗一段時間。

沒多久,醉漢又不行了,他嘴邊密密麻麻冒出一顆顆滲人皰疹。

寧修遠無奈嘆了一口氣,手起刀落,殺死病毒,欺詐病變器官,繼續指揮老鼠撒尿,周而復始。

但醉漢卻不是在周而復始。

他一會兒呼吸衰竭,一會兒渾身長滿疙瘩,一會兒嘔吐腹瀉,一會兒發燒痙攣……

各種疾病表現特徵,在他身上輪番上演。

這邊剛好,那邊又出現。

痛苦和舒緩兩種表情,輪番爭奪著他面部高地。

直到東方隱隱泛起一絲魚肚白,寧修遠才意猶未盡的砸了砸嘴,終止了實驗。

「兄弟,謝謝你的無私奉獻,作為回報,你這一身大大小小的毛病,我就順便幫你治了,不用謝。」

寧修遠在醉漢身上完成最後一次欺詐,感受著又融合一分的疾病欺詐者,終於心滿意足的遁入夜色。

——·——

「奧布里?奧布里?」

若有若無的呼喊聲,從無盡虛空中傳來,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將奧布里從夢魘噩境中拽了出來。

他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看著眼前熟悉的人兒,渾身直哆嗦地問道:「這是哪裡?」

他老婆一臉憤怒,厲聲臭罵:「你看看這是哪?睡馬路邊,一夜未歸,拉了一褲子不說,還吐得滿身都是,你還有臉問我?」

奧布里聞言卻忽然崩潰得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我再也不喝酒了,我再也不喝酒了!」

他老婆怔住了。

根本沒想到素來嘴硬暴躁的丈夫,竟然會哭成這個樣子?

她根本不知道,這一夜對於奧布里來說是何等的難熬!他做了一夜不可名狀、難以用語言描述的詭譎噩魘。

以至於後來每當酒友問起他為什麼能戒酒時,他總是臉色蒼白,緘口不言。

問急了來一句——那是主對我的懲罰!

——·——

寧修遠顯然不知道,他這一夜實驗對一位中年老男人造成了何等嚴重的心理創傷。

不過,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太在意——醫療的進步總會伴隨著犧牲不是?

回到旅店,寧修遠整理起這一晚上的收穫。

首先,他已經篩選出幾支低致死病毒。

至少在醉漢身上,除了引起發燒之類輕微癥狀之外,並未進一步危害患者身體,或者說危害程度不深。

以現代醫療手段,治癒不是問題。

下一步,他需要將這幾支病毒投放出去,檢測一下傳播性。

其次,疾病欺詐者超凡特性再度融合了百分之一,雖然不如在超凡世界兩次融合的多,但終究是融合了,這讓他的力量又強大一分。

寧修遠覺得如果他能在這個世界推廣醫者聲望的話,他的融合效率將會更高,力量必然也會更加強大。

至於最後一個收穫,姑且稱為收穫吧。

寧修遠發現,他的瘟疫門徒,經過這一晚上的折騰幾乎毫無融合痕迹,力量更無增進,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瘟疫門徒沒有發生躁動。

其一直處於「活躍——平息——活躍」的狀態輪迴中。

「看來我之前對瘟疫的理解錯了,我一直以為瘟疫其實就是病毒的代名詞,實則不然。」

寧修遠趴在窗口,吹著晨風,沉吟著。

「瘟疫瘟疫,名字其實已經說明了一切。只有『大規模』感染,甚至『指數級』感染,才有資格稱為瘟疫。單一感染,那不叫瘟疫,只能稱之為傳染病。」

「換言之,想要融合瘟疫門徒,還得大規模散播瘟疫,小範圍感染沒有任何意義,最多安撫超凡特性罷了!」

寧修遠喃喃自語著,感覺已經摸到三分瘟疫門徒的脈絡。

之所以說是三分,那是因為寧修遠記得鳥嘴怪人曾操控著牛屍,甚至一名武裝人員,打開他的房門,攻擊於他。

既然瘟疫門徒是從他身上獲得的,那麼他為什麼不能操控屍體呢?

寧修遠覺得這裡面還有潛力可挖。

或許等他徹底融合瘟疫門徒之時,就是這個問題迎刃而解之際!

思考完畢,寧修遠一邊指揮著鼠群飛鳥傳播瘟疫,一邊轉身離開,準備出去吃早飯。

不想,就在他轉身的剎那間,他身體突然微微一頓,旋即恢複正常,離開窗邊。

旅店樓下,一隻灰色鴿子撲棱著翅膀,在路邊一個垃圾桶上落了下來,歪著腦袋看著不遠處一輛破舊皮卡車。

車裡,一名滿臉絡腮鬍的白髮老人正直勾勾盯著寧修遠,同時打著電話。

說實話,要不是皮卡玻璃沒貼反光膜,寧修遠差點沒發現這老人。

這是好奇他這外國人相貌?

還是……監視他?

寧修遠心臟陡然提了起來,除了必要咽喉要道留下飛鳥監視之外,撒向全鎮的飛鳥,全部召集而來,在旅店周圍執行拉網式搜查。

「撲稜稜!」

一群麻雀飛過街道,落到地面屋檐上,嘰嘰喳喳,動靜極大,卻並未引起半點波瀾。

這種喜歡成群結隊的鳥類,偶爾嘰嘰喳喳落滿屋檐,又嘰嘰喳喳成群飛走,再正常不過,沒人會在意它們的出現。

「看起來一切正常啊,難不成只是一場意外?」

寧修遠蹙起眉頭,他並未在附近發現什麼異常人員。

此時,皮卡車裡的老人已經打完電話,但他並沒有驅車離開,反而將目光落在旅店門口,似乎在等寧修遠出現。

這一幕,令寧修遠越發驚疑不定起來。

自從踏入這座小鎮,他一直通過飛鳥監視自己周圍,完全沒有察覺到被跟蹤跡象。

既然如此,樓下這位是怎麼回事?

真的是巧合嗎?

還是說他就是那個神秘莫測的基金會成員?

這是故意以老者形象出現,就是為了降低他的警惕心?

一連串疑惑從寧修遠心中冒出,他略一沉吟,索性下樓找到店主艾麗莎,連比帶劃,讓她送一份早餐上去。

——他決定以不變應萬變。

若對方真是基金會成員,大不了提出馬燈,曝光身份,有上次收容經歷,他相信基金會輕易不敢拿他怎麼樣。

如果不是?那他倒要好好看看,到底是誰盯上了他?

早餐很快送了上來。

一杯牛奶,一份甜松麵包、一份夾了臘腸和熏肉的咸麵包,以及兩份藍莓塔。

甜咸搭配,十分豐富。

寧修遠通過瘟疫門徒檢查一下,確定無毒之後,這才放心食用。

大約上午十點多鐘,監視老人驅車離去。

不過,寧修遠卻在另一個方向,又發現了一名坐在老爺車裡的老人,他目光若即若離的盯著旅店大門,行跡十分可疑。

至此,寧修遠基本已經能確定他被監視了。

『我倒要看看,你們究竟是誰?』寧修遠喃喃自語。

疾馳而去的皮卡車上,一隻老鼠趴在底盤縫隙中,空中三隻麻雀一隻鴿子,交替飛行著,跟蹤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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