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夫人,您也不想您的孫女沒有父親吧?】

「好的伯母,我晚上過去。」

掛斷電話,簫逸心頭有些沉重。

韓韻的這一通電話,其意味自然是不言而喻。

如此正式的相邀,顯然是有事要和簫逸說,如果只是隨便的吃個家常便飯,韓韻也不會使用這種語氣。

什麼事也顯而易見。

不過話說回來,簫逸目前雖然有些羞於去見韓韻,不過這也是不得不面對的事實。

蘇雲卿有孕在身,作為母親韓韻有知情權,而且簫逸目前也很想從韓韻那邊尋求一定的幫助。

她作為過來人,有些事既然瞞不住還不如直接挑明,把所有的東西放在檯面上說,也可以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

若真的一直這樣瞞東瞞西,總會有爆炸的一天。

到時候哪怕她打罵自己,簫逸也不會有任何的怨言,甘願受著。

想到這裡,簫逸的心情稍稍放緩了一些。

他看著在自己腳下蹦噠的噠噠,心中有些感慨。

自己竟然還沒有一條狗活的痛快。

自作孽,不可活啊。

……

午間時分。

簫逸來到蘇霄鵬所在的派出所。

蘇霄鵬熱情的迎接了他。

「蘇伯父,打擾您了。」

簫逸客氣道。

「欸,一家人說兩家話幹嘛?」

大手重重的在簫逸的肩上拍了一下,蘇霄鵬對著簫逸示意了一眼,隨即兩人對著屋外走去。

來到安靜的走廊,蘇霄鵬看了一眼日頭,隨即開口道。

「簫逸,你前些天和我說的事我去問了一下。」

「雖說現在還沒有到探監的時候,不過鑒於你對成功抓捕王富強提供了極大的幫助,上頭破例可以讓你和他聊上十分鐘。」

「不過也就最多十分鐘了。」

「已經夠了,謝謝蘇伯父了。」

簫逸誠懇回道。

隨即簫逸坐上警車對著錫城雷山監獄而去。

探監一事探的自然是姜清漪的父親。

清漪不願意見他,但是簫逸卻不得不去,作為他的女婿,哪怕簫逸不待見這個因為賭博而搞得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老丈人,但是為了解開學姐心中的心結,他還是有必要去見上一面。

況且現在王富強已經落入法網,擇日開庭審判,累累罪行,等待他的除了槍斃外沒有其他的判決。

這件事,也應該有個落幕的時候了。

……

雷山監獄是江蘇一帶規模最大的監獄。

佔地面積約三千平方米,其中關押了余幾百名罪犯。

監獄外牆都通了電網,四周渺無人煙。

一般監獄都會建在郊外,固若金湯,重兵把守,這樣防止有人越獄逃跑。

畢竟越獄這種事年年都有發生。

有了蘇霄鵬在,簫逸順利的進入到了探監室。

大約十分鐘後,一個穿著藍色監獄服的中年男人被獄警帶著走了進來。

隔著一扇玻璃窗,簫逸終於見到了這個素未謀面的老丈人。

他面容憔悴,額頭上皺紋凸現,不過四五十歲的年紀,卻看上去已經浮現蒼老之色,顯然這幾年的勞改生涯他過的並不如願。

想想也是。

從前錦衣玉食,紙醉金迷,一朝淪為階下囚,又有哪個男人能夠接受的了這麼巨大的轉變,更別提服刑期間沒有一個親人過來看上一眼,這種心理上的落差深深的折磨著他。

拿起玻璃窗上的對話筒,簫逸平靜的說了一句。

「聶康城。」

聞言,聶康城看著眼前這個年輕的男人,表情有些狐疑。

一開始得知有人來探監他欣喜若狂,特意洗了把臉。

本以為過來的人不是自己老婆女兒,也會是胡桃,不曾想竟然是一個陌生的年輕人。

「你是?」

微微皺起眉頭,聶康城疑惑道。

「我是清漪學姐的男朋友。」

簫逸如實回道。

聞言,聶康城一怔,忽而臉上的表情變的複雜起來,他幽幽嘆道。

「是了,清兒今年應該已經畢業了,說起來也確實到了該找男朋友的年紀了。」

簫逸不置可否,只是平淡道。

「我和清漪學姐已經結了婚,證婚人是外婆,你畢竟是清漪的父親,這件事有必要通知你一聲。」

「都已經結婚了么?」

喃喃的低語了一句,忽然聶康城的語氣變的提高起來。

「那清兒呢,她怎麼這三年來都不來看爸爸一眼?」

這個問題簫逸沒有回答,也不想回答。

見簫逸不說話,聶康城自嘲一笑,隨後又問了一句。

「紅月和清兒現在過得好嗎?」

「伯母已經死了。」

垂著眼瞼,簫逸不咸不淡的開口道。

什麼?

聽了這話,聶康城整個人如同被雷劈了一樣,瞪大眼睛,獃獃的坐在椅子上,一時間老淚縱橫。

「你入獄之後,催債的人找上門,恐嚇威逼之餘,伯母心力憔悴接受不了現實,變賣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還了債,然後就從樓頂跳了下去。」

「這一切都拜你所賜,所以你也不用再期盼學姐能夠過來看你了。」

「我今天特地過來,只是有些事想告訴你。」

探監室里很安靜。

獄警持槍如同標杆一樣站在門口。

聶康城神態萎靡,好一會才落寞道。

「是我害了她啊。」

「她都沒有陪我過幾年的好日子。」

「這些感悟的話還是留著回到牢房裡再自己慢慢體會吧,我們只有十分鐘的時間,沒有功夫聽你在這裡廢話。」

按理說,聶康城再怎麼不是,簫逸畢竟是他的女婿,態度應該好一點。

可是一想起學姐的遭遇,簫逸對這個老丈人就沒啥好印象。

聶康城對於簫逸這無禮的姿態也不在意,或許幾年的監獄生涯早就磨平了他的稜角。

深呼吸一口氣,簫逸緩緩道。

「王富強被抓了,過幾天就會被判刑槍斃。」

聶康城一愣,從那愧疚的狀態中回過神來,似乎還有些不敢相信。

「你說什麼?」

「我說王富強已經被抓了。」

突然,聶康城開始手舞足蹈起來,整個人彷彿年輕了好幾歲,重新煥發了生機似的。

「抓的好啊,抓的好啊。」

「要不是他,我能落到現在這個田地么?」

要不是他?

聽了這話,簫逸很想隔著玻璃窗對著他那張老臉來上一拳。

若不是你自己禁受不住誘惑,別人又怎麼可能下套引你上鉤?

你倒好,不覺得自己有問題,反而把所有的罪責怪罪到他人頭上?

但凡你有一點點責任心,也不會讓家庭遭受如此劇變。

自己入獄一了百了,結果高額的賭債卻由妻女來還。

你就沒有想過她們孤兒寡母有什麼能力償還如此大的債務?

就在這時,獄警提醒了一下探監時間還剩最後三分鐘。

簫逸也懶得再和他廢話了,匆匆一面,幾分鐘的交流,他已經得到了很多想要的信息。

原本有些話突然也不想說了。

聽聞時間不多了,聶康城恢複過來,他看著簫逸急切道。

「小夥子,我有件事想要拜託你。」

「以前我做生意的時候,有個人還欠了我三十萬的工程款沒有結。」

「你去幫我聯繫他,只要能讓他把錢還了,還了錢你可以拿走一半,剩下的一半麻煩你找到一個名叫胡桃的女人,將剩下的一半給她。」

「他的聯繫方式是……」

不可思議的抬起頭來,簫逸整個人都快聽笑了。

一開始聽你說這番話還以為你良心未泯。

結果卻是胡桃?

這時候還惦記著胡桃?

剛才掉的眼淚真就是鱷魚的眼淚么?

幾年的監獄生活還沒有讓你想明白自己是如何走到這一步的么?

不過想想也是,他從入獄開始就已經和外界進行了脫軌,自然任何消息他都接受不到,包括妻子去世,也包括胡桃和王富強聯手給他下套的事情。

簫逸很想告訴他實情,可現在卻連和他交流的興趣都沒有了。

……

走出監獄,回頭看了一眼戒備深嚴,氣氛壓抑的鐵皮籠子,簫逸深深嘆了口氣。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或許監獄這種地方才是他最好的歸屬。

見簫逸興緻有些不高,蘇霄鵬安慰道。

「簫逸,你也別太傷心了。」

「王富強落網後,你給我的那些錄音文件和交易清單對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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