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3章 外傷?

「找神經內科來。」周從文道。

「周教授,您展開說說?」韓處長聽周從文再次要找神經科,心中篤定,小聲問道。

張友疑惑的看著陳浩的核磁,他萬萬沒想到自己按壓、電擊了很多次才把人撈回來的病因竟然是腦梗。

這有些古怪,一般來講腦梗不會導致心臟驟停。要是涉及腦幹,停了之後基本救不回來。

所以張友壓根就沒往那方面去想。

可是面對著核磁共振上很典型的腦梗影像,張友無話可說。

臨床的常識在周從文面前支離破碎。

「第一呢,患者有眩暈、噁心、嘔吐及眼震這意味著前庭神經核損害。」

「第二,核磁影像病灶側軟齶、咽喉肌癱瘓,表現為吞咽困難、構音障礙、同側軟齶低垂及咽反射消失。這意味著疑核及舌咽、迷走神經損害。」

「第三……」

周從文擺著手指頭開啟了上課模式,一二三四五,把韓處長聽的腦子直懵。

韓處長是科班出身,沾上一點江湖氣再加上家裡面的資源以及自己的情商,所以才在醫大二院風生水起。

可真要說韓處長的水平有多高,能跨專業去診斷、鑒別診斷,那是不可能的,也是不現實的。

別說是韓處長,張友都聽不懂周從文掰著手指說的那些診斷依據。

心胸和神經內外科之間的距離像是飛鳥與魚,可望不可及。

「第八,患者交叉性感覺障礙,即同側面部痛、溫覺缺失,也就是說三叉神經脊束及脊束核損害;以及對側偏身痛、溫覺減退或喪失,這意味著脊髓丘腦側束損害。」

「綜上所述,再加上核磁共振的影像,陳浩診斷是腦幹梗塞,對症治療就可以。」

周從文說完,長出了一口氣,「我來的路上還以為是離子通道病,要是那樣的話,治療起來就比較困難了,而且還有遺傳傾向。」

「……」

「……」

韓處長與張友面面相覷,都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過了幾秒鐘,周從文笑呵呵的看著韓處長,「韓處長,你是不是要問反覆的心臟驟停是怎麼來的。」

「嗯。」韓處長也不隱瞞,直接點頭。

「這叫Wallenberg綜合征,本身就可以引發反覆的心臟驟停。陳浩的運氣還不錯,在家裡熬到了120急救車趕過來,又經過一系列的治療,下了臨時心臟起搏器。」

「什麼是Wallenberg綜合征?」韓處長繼續問道。

「呵呵。」周從文沒回答,他笑了笑,「講起來太麻煩,讓神經內科處理吧。告訴陳院長,對症治療就可以,1周後臨時心臟起搏器就能取出來。」

「那陳浩呢?」

「一般來講……」周從文的手指著繼續出來的影像,那是一段頸部的核磁共振。

「上面能看到是右側延髓背外側梗死,在這裡找到了原因——右側椎動脈狹窄,提示椎動脈夾層。」

「這種情況一般來講應該是外傷導致的,韓處長你再問問病史。」

「外傷?沒有啊,不可能啊。」韓處長疑惑地說道。

外傷兩個字命中韓處長的神經,讓他瞬間恍惚。

「這裡很脆弱,也可能是趕巧了,總之問一下。」周從文道,「問不出來也無所謂,我們不需要知道這病是怎麼來的,只需要知道它是怎麼沒的就可以。」

韓處長聽周從文說的肯定,也放下了心。

他先告假,急匆匆的去告訴陳院長這個「好消息」,一邊跑一邊聯繫神經內科的主任來會診。

周從文見張友要溜走,便喊住他,「張主任,好久不見。」

張友怔了一下,背對著周從文滿面愁容。

他是真不想見周從文這種沒有任何興趣、愛好,所有時間和精力都扔在業務上的苦行僧似的人。

而且周從文在醫大二院的院士工作站工作了一年多點,留給張友的「遺產」除了一個世界第一以外,都是被壓的喘不過氣的不好回憶。

科室大主任佔據了「大義」的制高點,竟然還能讓周從文逼的透不過氣,張友很清楚能做到這一點的周從文到底有多強。

再加上張友已經猜出來周從文要做什麼,他處心積慮躲著這位煞星走,但還是被周從文看見,並且叫住。

轉身,一瞬間張友臉上的愁苦煙消雲散,滿滿都是笑容,大板牙也呲出來。

「小周教授,要不還得說是你。」張友稱讚道,「咱醫大二院比基層醫院是好一點,真要遇到了棘手問題,你不在我們心裡都發慌。」

「呵呵,沒那麼嚴重。」周從文揮了揮手,「張主任,最近業務開展的怎麼樣?」

「還好,還好。」張友打著哈哈,敷衍地說道。

「那可真不錯。」周從文道,「新術式開展了多少例,張主任。」

「……」張友含含糊糊的說了一句話。

「張主任,你看你。」周從文摟著張友的肩膀,像極了一對老友般熟悉、親切。

一邊說著,兩人一邊往出走,來到電梯前,周從文道,「那天柳老大沒為難你吧。」

「為難?」張友一怔。

「是啊,老闆累了,我陪著老闆先走。」周從文道,「給柳老大打了一個電話,讓他照顧好你。」

這事兒都多久了?張友不解的看著周從文,他了解這個年輕人,已經有預感自己的關口不好過。

真特么的,為什麼要把這個煞星給找回來,讓周從文在912就不好么!

張友在心裡瘋狂腹誹著。

「柳老大這個人還是很踏實的。」周從文隨口說著,和張友一起上了電梯,「領獎的感覺怎麼樣?今年的世界比賽張主任有沒有興趣?」

張友心中一動,但轉念之後就明白周從文只是隨口說說。而且他想起來自己之前為了衝擊世界第一每天披著鉛衣做手術,累的跟狗一樣,心生厭煩。

「嘿嘿,小周教授你這就是抬舉我了。」張友努力做出一副誠懇的表情說道,「咱倆之間的關係可以從江海市三院說起,那時候我是真的很努力想要把你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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