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周從文笑著問道。
如果是因為自己水平高，沈浪受到打擊轉行去爬格子，那他肯定會不斷受到打擊。
不說別的，只說科幻世界。
大劉、燕壘生一幫人現在還活躍在第一線，以沈浪的天賦和他們較量，怕是死的連骨頭渣滓都剩不下。
「你看咱倆一起來醫院，最開始我還覺得我比你強一點。」沈浪直言，雙瞳中的八卦符號都黯淡了很多，「可你現在的水平別說是我，就算是李主任都趕不上。」
「呵。」周從文微微一笑。
這能比么。
「我不是嫉妒，就是覺得自己做不到。從王主任在的時候你懟他，我開始很不理解，但一兩次後我也看明白了，你是水平高，王主任壓不住你。」
「尤其是那次危重患者病情討論，你逼著王主任當眾認錯，其實我倒是蠻開心的，可回頭越想就越不是滋味。一樣的年資，我還真是沒有天賦呢。」
「沈浪，要是爬格子也沒天賦怎麼辦？」周從文很平淡的問道。
天賦和命運都是特別重要的，有天賦是什麼狀況？愛因斯坦在二十多歲就奠定了相對論基礎工作。
而普通人呢，一輩子都搞不懂相對論。
沈浪算是普通人，不和愛因斯坦比，就算是和自己這種掛逼也沒法比，這一點周從文清楚。
只是周從文沒想到自己重生回來，回對沈浪造成這麼嚴重的心理影響。
這也算是蝴蝶效應。
「但我喜歡啊。」沈浪眼睛裡八卦之火開始燃燒，他似乎開心了一點，「雖然每次都被《科幻世界》退稿，但我好像摸清楚他們的好惡了。」
「……」周從文無語。
沈浪這貨好像是走上了邪路。
天賦這個詞是很難逾越的，僅在寫小說這個行業里，不說金庸、古龍，倪匡用打字機那種古老的玩意一小時能打4000+，簡直就是妖孽。
那是人能做到的么？
周從文想起芝加哥打字機，想起辛德勒的名單里辛德勒招聘秘書時候的畫面。
打字機真心不好用，別說和以後的機械鍵盤比，就算是和現在的塑料鍵盤也沒法比。
可人家倪匡就是能用打字機打出來一小時4000+的速度。
再往後，唐三一小時10000的打字速度更是讓人嘆為觀止。都不說講故事，沈浪這貨似乎連打字都不過關。
唉，周從文嘆了口氣。
「對了！」
就在周從文為沈浪前途擔憂的時候，沈浪眼睛裡忽然放出光，那是叫做八卦的火焰。
周從文一怔，沈浪又想起什麼來了？
「從文，昨天李主任來看個李然的『丈母娘』，你知道……」
「什麼李然的丈母娘，那是患者。」周從文糾正，「你繼續說。」
「你別打斷我，我差點忘了！」沈浪雙瞳高速轉動，八卦之火熊熊燃燒，之前的沮喪、失落不見了蹤影，周從文覺得特別好笑。
這貨的天賦點點錯了，沒點在手術、寫文上，肯定點在沒用的八卦上了，還真是可惜。
「後來李主任剛要走，就接到一個電話，他又回辦公室。」
周從文真想把沈浪按在地上告訴他，聽故事的人是沒有興趣聽來龍去脈的，你特么倒是抓緊時間說重點啊。
沈浪絮叨了好幾分鐘，終於說到了重點。
就這天賦，爬格子也不會有結果，周從文略有點無奈。
「患者是陸天成帶來的，就是人民醫院的那位醫生，和咱們主任關係不錯的那個。」
「我知道，有一次王成發喝了酒沒法上手術，還是陸天成來救的台。」周從文點頭。
「說是陸天成家的親戚。」沈浪道，「但我覺得不像。」
「怎麼？」周從文的興趣上來了，他覺得沈浪在八卦上還是有天賦的。
「陸天成對患者很客氣，但不像是親情的那種客氣，有些拘謹、卑微。怎麼說呢，就像是帶著集團公司老總的親戚來看病一樣。」
「哦？」周從文這回對沈浪刮目相看。
只看了一眼，就能分析出來這麼多，沈浪其實也不簡單。
「我覺得奇怪，那時候我剛要下班回家，就換了衣服躡手躡腳的出門。你猜我看見什麼了？」
「……」周從文對這種讓自己猜的話深惡痛絕，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電梯口我看見有個長的很像祝軍的人和其他人在小聲說話。」
「！！！」周從文聽沈浪這麼說，猛然醒悟。
原來是這樣！
「你說是不是祝軍祝主任的親戚，也查出來有肺小結節，要來咱們這兒做手術呢？我估計是他不好意思，就讓陸天成帶著過來。」沈浪的八卦已經接近了事實真相。
「差不多，患者呢？」
「說是明天來住院，我後來藏在住院一部大門口側面，看見陸天成和那人一起出來，還握了握手。對了，陸天成弓著腰，肯定不是他家裡人。」
「說什麼了，你聽見了么。」
「我哪敢靠近啊，陸天成應該認識我。我離的很遠看到他們分開，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從文，我覺得我猜的對。你和主任關係好，要不去和主任說一聲？」
「呵呵，不用。」周從文笑了笑，「主任心裡明鏡的，就是不說而已。」
……
……
人民醫院胸外科，祝軍祝主任的眼睛裡也燃燒著火焰，可卻不是八卦之火，而是熊熊的怒火。
「表哥，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小時候偷了你家雞一直生氣呢吧。」
坐在祝軍對面的是一個長的和他有幾分相似的男人。
他來自祝軍的老家，是他的表弟。
「我媽怎麼都是你姨，找你做個手術你都不肯，是要紅包么。」祝軍的表弟不屑地說道。
淦！
祝軍眼睛裡的怒火更盛。
他很苦惱。
二姨的病其實很簡單，直接切小結節就行，祝軍有這個判斷。可是一想到上次自己切小結節的時候費了個牛勁兒，他就有些哆嗦。
祝軍完全不想嘗試。
可自己水平不夠，肺小結節只要楔切就行，這件事可怎麼和表弟解釋才好呢？說自己水平不夠？那特么不是扯淡呢么！祝軍堅決不會這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