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興趣？」
「趙院士，你不會是聽錯了吧？」
「科技處的意思是，要贊助建設專門做粒子數學研究的中心，就屬於燕華大學理學院，不單單是建設辦公室，還會在學術推廣上投資，包括聘用專門的研究人員，未來還會擴招相關領域的學生……」
「這是包含了學術研究、交流以及教育為一體的研究中心。」
當聽到趙奕直接說『沒興趣』，杜德法帶的一個行政助理，驚訝的做了詳細的解釋，但他做了解釋以後，趙奕的表情變都沒變過，就差直接寫上幾個字——
「完全沒興趣！」
周正斌看了一眼趙奕，又和杜德法對視了一眼，驚訝中看向了其他人，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拒絕。
當有學者完成了獨屬於自己的理論，上級願意給投資建設相關的研究中心，是給了個大平台做宣傳推廣，個人角度上來講，擔任一所研究中心的主任、領導，權利也是很大的，直接領了體制內的『行政』權利，集合行政、學術於一體，個人擁有了發展的最佳平台。
這種好事竟然有人會直接拒絕？
周正斌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頓時記得直抓頭皮，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只能求助式的看向其他人，尤其理學院的幾個教授。
周立的表情十分淡然，並不像是其他人那樣驚奇。
「我就知道會這樣。」
胡志斌對口型式的念叨了一句。
幾個熟悉趙奕的教授，是一點都不感到意外的，因為他們早就知道趙奕會拒絕，原因也很簡單，負責一個研究中心太麻煩了。
趙奕就是那種不想在身上家負擔的人。
這件事想真正做成，不是說科技處有什麼決定，撥多少多少款項，關鍵是能不能說通趙奕，因為只要趙奕不同意就做不成，沒有趙奕參與的粒子數學研究中心，開玩笑呢吧？
……
趙奕的態度非常堅決，他拒絕的也很徹底，都到了端茶送客的地步了。
所以一群人很快離開了。
趙奕關上了房門長呼一口氣，他根本不用仔細去想，就覺得完全沒有同意的理由。
一則，他的主專業是生物學，已經在生物醫學研究所，擁有自己的實驗室，正準備修建的醫學科學中心，也會有他一間大型實驗室。
那裡才是未來工作的地方。
如果只是負責一個實驗室，就像是現在的情況，工作還是很輕鬆的，但擔任一家研究中心的領導者，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
教學、行政……
兩方面抓起來太費時間和精力，他可不是專業做教學或行政的，否則系統還有什麼用呢？
另外，就算有心從事教育、行政等方面的工作，他完全想不出同意的理由，因為粒子數學研究中心，只是推廣他自己理論的平台，自己的理論也就是粒子邊界理論，就只是一種物理理論，而理論物理只是數學的一個分支，若是想從事數學類研究中心的工作，為什麼不像是邱成文一樣，到最頂級大學建立一座『數學科學中心』呢？
數學，肯定比理論物理、粒子數學，比粒子邊界理論的範圍廣多了。
數學科學中心，涵蓋的範圍更廣，也容易申請到更多的科研經費、投入，擔任數學科學中心的領導者，權利以及發展空間也肯定會更大。
所以，沒道理的！
……
理學院的一群人，外加科技處的杜德法主任，一起離開了教職工宿舍，但他們沒有直接解散，而是回到了理學院的辦公樓。
最初的時候，杜德法對趙奕的拒絕感到匪夷所思，後來慢慢的思考著，覺得摸到了一點門道，就小聲和周正斌、周立說著，「我只是個人猜想的，不當真的，你們說，有沒有可能，趙奕覺得粒子數學研究中心，太小了？」
「太小了？什麼意思？」周正斌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研究範圍太小啊。」
杜德法點頭道，「我來之前也做過了解，粒子數學是理論物理，只是數學的一個分支，而趙奕擅長的可不止是粒子數學，還包括解析數論，甚至是複雜數學。」
周正斌和周立聽著點頭。
「所以，光是粒子數學研究中心，對趙奕來說還是太小了，應該建立一座集合很多種數學學科研究於一體的、綜合的研究中心。」
杜德法說著遺憾的搖頭道，「但是這樣的數學中心，就不單單是我們能決定的了。」
杜德法只是代表科技處理論研究的小組，他們手中的權利是有限的，一座綜合性質的數學研究中心，想建立起來難度時候非常大的。
審批，倒是好說。
最主要還是經費和政策支持，後者科技處倒是能支持一下，再加上大學方面、教育部的商談，政策上問題並不大。
經費，才是大問題。
水木大學能建立數學科學中心，是因為水木大學本來就是國內最頂尖的大學。
頂尖，意味著有吸引力，也意味著『很有錢』，大學就能投入一部分，再申請一點上級對科研機構的補貼，差不多就夠了。
燕華大學可不是『有錢』的大學，因為學校規模的關係，每一年的經費國內大學排名，要到第三十位往後數，還是生命科學學院撐起來的關係，單單是理學院可以說沒有任何吸引力。
另一方面就是人才了。
水木大學和首都大學擁有國內最頂尖的年輕精英，尤其是本科級別教育階段，招生人才囊括了國內智商最高的一批人。
本科支撐碩士，碩士支撐博士。
水木大學和首都大學永遠都不會缺少人才，他們建立數學科學中心，學校內部的人才就足以支撐很多數學分支領域的教育、研究。
燕華大學的生源肯定是要差一個檔次，再加上招生規模小很多，後續想支撐好多數學分支的教育、研究並不現實，而一所理論研究中心的發展，源源不斷的人才進入才是關鍵，全都是對外招聘來的，成本和科研兩方面考慮都是不顯示的。
所以杜德法只能搖頭。
周正斌覺得杜德法說的有道理，頓時擰住了沒有擔憂起來。
如果趙奕真的是覺得，粒子數學研究中心規模上不夠，也許就有心離開燕華大學，去另一所規模更大、影響力更大的大學，就能申請建立『大型數學研究中心』，上面也肯定會給予支持。
周立似乎完全不擔心，他搖頭道，「杜主任，你可能是想差了。」
「這個，怎麼說？」杜德法和周正斌一起看向了周立。
周立道，「你們還是對趙奕了解的少。趙奕不是那種在乎權利、地位的人。」他說著評價了一句，「如果是在乎權利、地位，就不能一心的搞學術，也不可能達到現在的成就。」
趙奕專心搞學術還是受認可的，杜德法和周正斌思考著一起點頭。
周立繼續道，「其實很簡單，趙奕就是希望能輕鬆一些。你們想想，他現在要自己搞研究，又有醫學研究所那邊的工作，非常的忙。他這個年紀，好多年輕人還在上學，還在玩樂，不可能要求他，全心意投入到工作中，他覺得就是工作壓力太大，不想給自己增加壓力。」
「有道理！」杜德法點頭。
「原來是這樣。」周正斌恍然間皺住眉頭，「可是，粒子數學中心的事情怎麼辦？」
「很簡單啊！」
周立不在意地笑道，「他不是有理學院的工作嗎？正常調到粒子數學中心擔任教授就好了，都是在學校里是一樣的。」
「可是，對外怎麼說？」杜德法擔心的是這一點，「粒子數學，趙院士不管，別人肯定不行。」
周正斌馬上反應過來道，「趙奕是中心的『第一教授』啊？他就在研究中心工作，負責不負責行政，似乎不重要吧。」
「也對。」
杜德法琢磨著有些不對勁，但卻找不出問題所在。
幾人商定。
杜德法和助理一起離開大學，回去的路上仔細捉摸著，還和助理一起進行分析，頓時就找出了問題所在。
首先來說，科技處負責的小組，還沒有確定要給燕華大學建粒子數學中心，他只是過來諮詢下趙奕，回去還是要做評估的。
另外，趙奕不負責粒子數學中心，等於是找其他人負責，行政上也是很重要的，行政直接關係到人事、教育，等等。
現在商定趙奕只是擔任『第一教授』，但『第一教授』也只是個普通教授，只是在研究所有間辦公室，其他事物都不用參與。
科技處給燕華大學投入建立粒子數學中心，目的是表達『支持理論研究發展』的態度，也是希望粒子數學中心能真正發展起來。
趙奕不主持工作，其他人能做好嗎？
杜德法怎麼想都覺得怪怪的，仔細回想著大學裡的經歷，周正斌、周立以及趙奕的態度，他都有種『被套路』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