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電視台教育頻道，全程對報告會進行直播。
相對於被關注的新聞、時事報道，學術報告直播顯得相當無趣，多數觀眾聽到消息還很感興趣，看了沒過幾分鐘就發現，根本是完全聽不懂。
當電視里播放聽不懂的數學講解，會是怎麼感受呢？
網路上已經有反應了。
薪浪網站特別開設了個直播間，轉播首都教育頻道的直播，還邀請了前《腦力大爆炸》節目嘉賓，著名的海龜博士李霖做解說，幫助網友們跟蹤了解，趙奕對於費馬猜想的證明報告。
李霖和趙奕有著不得不說的故事，想當初趙奕還上高中的時候，不管是破解魔方也好，證明角谷猜想也罷，他都做出了不看好的評論，結果被網友們按上了『不是天才李博士』的頭銜。
隨著趙奕的成果越來越多、名氣越來越大，『不是天才李博士』的名號越來越響亮，李霖被噴的退出了《腦力大爆炸》節目，名氣是不減反增，他說『趙奕是計算機天才，但不一定是數學天才』的話，被製作成了各種表情包。
輿論的變化有時候會很有趣，李霖最初不看好趙奕被噴，還有了響噹噹的負面外號，但慢慢的輿論就發展變成，好多網友都覺得李霖很『可愛』，因為他說出了一句被認為最錯誤的話。
後來李霖接受採訪時，對趙奕表示了歉意，挖苦自己沒有眼光，事情也就過去了，但『不是天才李博士』，卻發展成了網友們對李霖的愛稱。
現在李霖的名氣談不上大，但牽扯到學術、腦力的節目，好多欄目組還是會邀請他參加。
薪浪特別開設直播間，就邀請了李霖來幫助網友們做『實況解說』。
顯然。
李霖的水平完全不夠。
在最初跟著趙奕的思路，講解了幾句以後，李霖和進入直播間的網友，已經沒什麼區別了，他只能隔幾十秒鐘，突然冒出那麼一句話，後來乾脆承認『一部分聽不懂』。
直播間的網友則非常肯定的留言，「李天才已經完全跟不上了。」
「他聽不懂了！」
「現在就是在胡說一氣，我就想問一句：李天才，你尷尬不？」
「……」
李霖確實很尷尬。
電視屏幕鏡頭是一直對準講台的，但因為學術報告內容太深奧，九成九成九……以上的人，都根本聽不明白，偶爾就會有一半兒鏡頭給到其他地方。
觀眾是最吸引注意力的。
第一排的『臨時評審』肯定會露臉，電視節目上並沒有特別介紹，李霖則終於能發揮一下，「現在鏡頭上這個，名字叫布倫特，是Y國的數學家，劍橋大學的教授，牛頓研究院的院士，專註於代數簇上同調的研究。」
「看他的動作、表情很自信的，估計是完全聽明白了。」
「很厲害！」
下一個——
「布倫特左邊是愛德華·威騰，估計關注數學圈子的都知道他，菲爾茲得主，普林斯頓的。」電視鏡頭給到愛德華·威騰更多，大概是因為『親善』的關係，他和趙奕有研究項目合作，也是第三次來中國了。
再下一個——
「再旁邊是邱成文教授，大家都知道吧，菲爾茲華人得主，現在領導水木大學新建立的數學科學中心。」
再再下一個——
「朱之旺朱院士，國家科學院院士，國內的數學院士，很難的……」
直播間的網友們跟著李霖的介紹，不由得感慨到場的，還真都是頂級大佬，前排隨便找個人，就能有個院士頭銜，抽一個也許就獲得過菲爾茲。
然後大家就沒興趣了。
電視直播都會特別照顧漂亮的女性，第三排坐著的林曉晴和趙琳琳，就像是黑暗中閃耀的明燈，只要把鏡頭對過去，馬上就能注意到她們。
直播還不斷的給鏡頭，電視里沒有解說，李霖則是說道，「那個長辮子的是趙奕的女友，林曉晴，前一段網上傳的功夫少女，她也是來現場支持趙奕了。」
「另一個，應該是同學吧？」
在不斷解說的過程中，李霖很快發現鏡頭不斷給到林曉晴和趙琳琳，他不由得苦笑道，「鏡頭給的有點多啊，切鏡頭的真是太照顧了吧？」
他說完還跟著諷刺一句，「這是想挖趙奕的女朋友當明星的節奏？」
事實上。
原因真的是太無聊了。
如此專業的學術報告到底有什麼好聽的？現場記者都感覺難熬了，有些人乾脆觀察起來賓的表現，估算到底有什麼人能聽懂。
前排的數學大佬們，都是很認真的在聽，最放鬆的就是布倫特了，其他人的表情都很嚴肅、認真。
從第二排開始，認真聽的就沒幾個了，有些還在交頭接耳的說話，明顯就已經不專註了。
「大概從第二排開始，能聽懂的就很少了。」
「所以可以總結一點：越是放鬆的人，就越是聽不懂，越是聽懂的就越專註……」
隨著李霖的話出口，現場鏡頭彷彿順應般，指向了回頭和學生說話的布倫特，他依舊是雙手抱胸的姿勢，滿臉都帶著自信，彷彿一切瞭然於胸。
但是好多人反面推論——
「這傢伙估計是沒聽懂，故意裝作聽懂的樣子！」
「看看愛德華·威騰，菲爾茲得主，都聽的那麼認真，他沒獲得過菲爾茲，反倒是還有時間回頭說話。」
「這傢伙不行啊！」
……
趙奕可不知道自己的學術報告，場外會發生如此有趣的議論，他繼續專註的做著報告講解。
『空間拓撲自然數光滑取值』的論證，是關聯拓撲學和數論的證明，他持續講解了兩個小時左右。
當講解到最後的時候，他注意到台下眾人的神情，知道絕大部分人根本聽不懂，只有少數能跟上思路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
『空間拓撲自然數光滑取值』的論證太複雜了，拓撲學說白了還是有些偏門，高深的拓撲學懂的人就更少了，再結合幾何、數論做論證，其複雜就可以想像了。
如果是慢慢的一步步做講解，也能讓很多人理解，但他不可能有那麼多時間，只能把一些簡單的地方略過，直接說出了最後的證明結論。
雖然講解的不是很精細，但只要接受一些略過簡單過程的結論，去試著理解還是能做到的。
趙奕講完了『空間拓撲自然數光滑取值』的論證，看看時間就停了下來，並看向負責會場安排的主持人。
主持人趕緊上台宣布暫停二十分鐘休息。
下面就到了提問時間。
前排的『臨時評審們』，沒有一個人站起來提問，他們大多數都聽明白了，覺得邏輯嚴謹，根本不存在任何問題。
他們只是在感慨趙奕的思路。
現場記者還臨時做了採訪，他們對剛才報告的評價都是，「太精彩了！」
「我從沒想過，拓撲學能和數論聯繫在一起，還能做自然數的證明。」
「到現在，我差不多知道接下來是什麼了。」
「這個光滑性的論證非常有意義，我想，接下來不重要了。因為剩下的會很簡單，這個結論足以支持費馬猜想的證明。」
前排的布倫特沒有完全聽懂，因為中間有一小段沒聽明白，後續又有些走神的關係，最後一大段就有很多不明白了。
布倫特可不想表現處沒聽懂，他支起耳朵聽著其他人說的話，頓時知道該怎麼說了。
當記者採訪到的時候，布倫特感嘆著說道，「真是非常精妙的證明，非常的精彩！我感覺很不可思議的，彷彿是被打開了一扇，跨越數論和拓撲學的大門。」
「大門裡面肯定是豐富多彩的，我覺得從中迸發出很多靈感！」
「天才的想法！天才的證明！」
「現在我想，都可以提前結束了，沒問題，我百分百確定，他已經證明了費馬猜想！」
布倫特說著似乎代入了情緒，繼續道，「十幾年前，安德魯（懷爾斯）做費馬猜想研究報告時，我當時就在場。我敢說，趙奕的證明比他好一千倍、一萬倍，兩者沒有可比性，因為我無法從他的證明中，找到哪怕一個小問題！」
「所以說……」
與此同時。
Y國的一個偏遠鄉村小鎮，懷爾斯正坐在客廳里，通過網路轉播收看著報告會節目，本來他還希望布倫特說點什麼，最好是挑出有一些問題的。
結果……
懷爾斯咬牙切齒地吼道，「該死的布倫特！忘恩負義的傢伙！」
「竟然說比我的好一千倍、一萬倍，你臨走時還打電話給我說，一定會找出他的問題，現在竟然這樣說我……」
懷爾斯氣的呼呼直喘，說著忍不住變得難過。
在所有人的眼中，他已經成了失敗的數學家，費馬猜想被證明以後，就更是如此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