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學院教室。
錢智金左右詢問了一下,就宣布新聞會正式開始。
桌前做了一整排人,有學校的副校長、教務處的行政官員,還有各個學院的教授,但他們都不重要,唯一的主角都只有趙奕。
所有的鏡頭也都對準了趙奕的位置。
因為是接受採訪的新聞會,不需要特別發布消息,最開始就宣布進入提問環節。
台下的記者們好多都是來自大媒體,有中央和地方的電視台,有新聞網站的大媒體,有一些專業的學術媒體,還有速度非常快的國外媒體,他們知道趙奕回國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就通知駐國內的記者趕過來進行採訪。
最先站起來發言的是前排首都電視台的記者,他說出個所有人都關心的提問,「你好,我是首都電視台的記者,請問你是怎麼想到去驗證新粒子,或者說,上帝粒子的?」
趙奕把話筒拿到嘴邊,猶豫了一下,還是直白說道,「是科學院的陳明教授,在去瑞士的路上,陳明教授和我說起這次工作,談到實驗測試的目的,我們就新粒子的話題討論了一下,當時我就在想,這次是不是可以找出新粒子?」
「等工作真正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告訴我不可能,因為理論上來說,即便是上帝粒子存在,數量也非常少,正常的檢測手段不可能發現。」
「後來我就想到了篩選法,還是要感謝陳明教授,他提醒了我。」
「如果正常的方法不可行,就減少數據的數量,那麼異常就會非常明顯。」
「最後我成功了。」
「在這裡我要感謝陳明教授、基博爾教授,他們對我的研究工作幫助很大,另外,還有阮文燁教授,是他決定讓團隊支持我的驗證工作。」
趙奕的回答思路非常清晰,答案也算是十分標準了。
回顧!
感謝!
學校里不少人都覺得趙奕太年輕,面對記者採訪也許會緊張,沒想到他的回答如此標準。
旁邊兒坐著的副校長老頭兒輕呼了一口氣。
這個動作讓錢智金看到了,他自然知道為什麼呼氣,大概就是擔心採訪會出問題,看到趙奕的表現就不擔心了。
可是……
這好像是放鬆太早了吧?
錢智金自認為對趙奕有一定了解,他知道趙奕就是那種,面對記者也會說真話的人,尤其是他不在意的東西,有時候根本不考慮後果。
現在才剛剛開始呢!
接下來又有幾個記者提問,趙奕都一一認真回答,倒是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直到一個網路大媒體記者站起來,「好多人都說,如果確定新例子就是上帝粒子,這將會是一個非常偉大的發現,你能說說這個發現的意義嗎?」
「我也不知道。」
趙奕搖頭道,「事實上,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發現新粒子究竟有什麼用。當然了,這肯定對於推動塑造粒子標準模型是有意義的,但粒子標準模型的工作,也只是剛剛開始而已。」
「我們對於粒子的量子世界,了解的還是太少太少了,就比如,如何引力、如何電磁的關係,暫時並沒有完美的理論支持。」
「上帝粒子可以幫助完善一部分粒子模型,但實際上,希格斯場的理論,早在幾十年前就已經存在了。」
「我希望新粒子不是希格斯粒子,任何新發現都會對科學起到重大意義,證明了一個預言中存在的東西,意義並不大。」
「但我有預感,那就是希格斯粒子。」
「很遺憾……」
趙奕的表述出乎了現場所有人的預料。
當有人得出重大的研究成果時,絕大部分人都會把成果說的很有意義,而不是貶低自己的成果,甚至表現出有些失望。
趙奕做了。
他不僅僅是做了,大家還覺得說的很對。
新粒子是希格斯粒子確實是令人振奮的消息,也證明了幾十年的預言是正確的。
可同樣的,如果新粒子不是希格斯粒子,就代表是真正發現了新東西,對於科學家了解量子世界意義要重大的多,甚至說有機會直接推翻粒子模型理論。
不過,對趙奕本人來說,也就等於是在表達,「如果說新粒子是希格斯粒子,研究發現就沒什麼太大的意義。」
這說的還真是誠懇啊!
旁邊的副校長老頭都忍不住扯起嘴角,還用力揪了下鬍子,用力過猛拔掉了一根,結果疼的齜牙咧嘴,好在現場沒有人注意他。
接下來又有記者提問,「不管怎麼說,你都為粒子研究創造了新的數據分析方法,還找到了新粒子的信號,這對於探索微觀世界,具有重大的意義。那麼你是否想過要從事物理學研究?」
「沒有!」
趙奕的回答非常肯定,「發現新粒子、創造新方法,只是偶爾……可以算是意外吧,因為我當時在瑞士,周圍每個人都在研究對撞實驗的數據,但實際上,我對於物理並不感興趣,而且物理的基礎也不好,本科級別的知識,都還沒有完全弄懂。」
「所以我可以肯定的回答,在物理方面,我唯一有關的就是上課,我有《大學物理》這門課,像是研究什麼的,對我來說還是太早了一些。」
「……」
「……」
「你都已經取得了准諾貝爾獎級的成果,結果說自己還在學習本科級別的物理知識?」
這句話不知道出現在多少人的心裡,只是沒有直接說出來,但他們看過來的眼神,都已經表達出了個人情緒。
旁邊的副校長老頭,頓時接受了眾人的眼神洗禮。
就連學校的教授們,眼神里都在表達一個意思,「趕緊讓趙奕畢業吧,他都有了那麼多的頂級成果,結果天天嘴裡念叨著要上課。」
「我們還活著幹什麼?」
新聞進行了一個小時,趙奕看看時間就離開了。
因為前來的記者太多了,提問環節並沒有結束,但趙奕的離開似乎不影響,好多記者都盼著他離開,就能讓新聞會正常召開,而不是總聽那些有些鬱悶的答案。
確實。
趙奕說的都是實話……
但是很傷人啊!
……
同一棟樓,三樓。
學生們三三兩兩地走進了教室,他們驚訝的發現,幫忙踩點兒進門的高義華教授,來的竟然比他們都早。
高義華教授並不是難相處的人,他四十歲左右為人和善,和學生也能打成一片。
好多學生進門都和他打招呼,往常的時候,高義華肯定會帶著微笑點頭。
今天不一樣。
高義華的心情明顯不太好,許多人都看到他臉上僵硬的笑。
學生們也談論起來,「高老師怎麼了?」
「今天很奇怪呀,高老師來的這麼早,我記得他每次都是很晚的。」
「你看他笑都不笑。」
「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兒,我見過高老師的老婆,也是學校的老師,很漂亮呢。」
「我知道!我知道!也是理學院的,據說年輕的時候是高老師的學生,兩人相差了八歲呢。」
「相差八歲?豈不是才三十二?」
「對啊!」
「看來高老師可能是交不出公……咳咳。」
高義華可不知道自己被男同學惡意揣測了,他暫時還沒有身體上的煩惱,煩惱都是出自於心理上的。
上個學期是高義華意氣風發的時代,他在理學院壓制了同辦公室的胡志斌,總是放在口頭上的話是,「我敢說自己是趙奕的老師。你敢嗎?」
胡志斌被一句話堵的無話可說。
怎麼說?
趙奕是世界最頂級的數論大師,誰敢聲稱是他的老師呢?就連模糊數學大師賀明成教授,都對外說不再是趙奕的老師,他還能說什麼呢?
高義華敢!
因為高義華是物理老師。
趙奕的數學、計算機再天才,和物理也沒有多大關係,他的物理甚至還不如生物,生物方面,他還掛著一個研究員的職位,物理方面兒真是什麼都沒有。
所以高義華總是說自己是趙奕的老師,還沒有人能反駁他,其中的舒暢別人是體會不到的。
現在不同了。
趙奕在物理學方面也取得了重大的成果,甚至一步就到了准諾貝爾級別。
這還怎麼當老師?
難道和別人說趙奕能取得如此成就,和他這個物理老師是分不開的?
高義華是想說這句話,卻知道根本沒人會相信。
那是丟人的話!
他自己在物理研究上可以說沒有任何成果可言,怎麼可能教出准諾貝爾級的天才?
所以高義華就很鬱悶了。
他最近兩天愁的頭髮都快白了,想想台下會坐著一個,擁有準諾貝爾獎研究發現,壓過核子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