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奕對待論文還是很認真的。
論文就是研究成果的報告，有了論文才能把研究成果和他本人聯繫在一起，以後誰提到這份成果、使用這份成果，都能夠想到他的名字。
這就是大學的畢業證書、勝利者的戰利品、英雄的墓志銘……
啊呸！
趙奕用力揉了揉額頭。
他也想快點寫完論文，就會有科研幣、學習幣入賬，但寫論文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第一，沒有經驗。
多出十幾年的記憶中，就寫過本科的畢業論文，因為學校的要求不嚴格，研究都是網上下載修改的，具體寫的什麼早就忘記了。
現在寫的可不是本科級的論文，光是排版格式就是個大問題。
另外，放什麼內容上去？
把『有效與無關進位篩選法』，包括牽扯到的演算法、知識，從頭到尾全部放上去的，再加上期間的解釋、證明等等，需要寫的內容就實在太多了。
如果只是過程的簡單描述和總結，相對來說倒是簡單一些，劉賀敏教授的建議也是這樣。
「不用寫的太詳細，只寫簡單的過程，只要能讓人看明白就夠了。」
然後。
問題又出現了。
趙奕編寫的魔方計算器，代碼總計不超過一萬行，核心演算法只有區區三千多行，代碼的行數並不算太多，並不表示『有效與無關進位篩選法』簡單。
這是兩件事。
比如，知道一個直角三角形的兩條邊長，就可以根據『勾股定理』，計算出第三條邊的邊長。
這是一個簡單的計算問題。
現在並不是要做三角形求邊計算，而是要證明中途所使用的『勾股定理』。
『有效與無關進位篩選法』肯定是有效果的，是趙奕思考三階魔方計算的過程中總結出來的，但是他的總結過程旁人大概理解不了。
比如，他能通過《因果律》知道，哪些步驟能讓魔方變得混亂，哪些步驟有利於魔方還原。
這些數據是確定。
根據各種確定的數據為條件，以《聯絡律》推斷出代碼編寫過程，並總結髮現了『有效與無關進位篩選法』，要以此寫論文讓其他人理解……
很難！
「這需要不短的時間啊！」
趙奕深吸了一口氣，繼續和劉賀敏教授，討論起了『有效與無關進位篩選法』，因為打字操作實在不方便，他們就直接進行語音通話了。
趙奕不怕被『偷學』了去。
一則是相信劉賀敏教授，群里的人都尊敬劉賀敏，也不是沒道理的，劉賀敏是國內研究計算機的頂尖人物，他在人工神經網路方面的研究，獲得過三項國內的技術大獎，還獲得了兩項世界級別的獎項。
現在劉賀敏有六十五歲了，還奮戰在一線科研領域，不能說無欲無求，但去黑他一個演算法是沒道理的，更何況，魔方計算器火爆的關係，每個人都知道演算法是他的。
另外，劉賀敏大概率會聽不太懂。
這不是看不起劉賀敏的能力，而是趙奕自己也不太懂，他只知道大體的證明框架，中間肯定牽扯到，一些他不知道的知識，《聯絡率》並不能全部推算出來。
兩人的交流簡單描述是這樣的形式——
趙奕：「我是這樣想的，一加一等於二，所以十一乘以十一等於一百二十一。」
劉賀敏：「你說慢一點。」
趙奕重複敘述一遍。
劉賀敏：「你等等，我研究研究。」
一直等到了第二天晚上，劉賀敏才回覆一句，「昨天你說的，我抽空看了眼，弄明白了，你是製作了一種計算方式叫做乘法，就是同樣的數字相加……」
劉賀敏連著解釋了一大通。
趙奕趕緊記筆記。
他發現想靠自己把過程弄明白，肯定要去學更深奧的知識，高中的定理、知識已經不夠用了。
這就是鬱悶的地方。
他推斷出了一種很厲害的演算法，卻根本無法完善證明過程。
劉賀敏比趙奕更鬱悶。
劉賀敏是研究人工神經網路的，對於計算機演算法異常的敏感，結果和趙奕一交流，發現完全跟不上思路，還要仔細思考、推斷，才能繼續進行溝通。
這就尷尬了！
他又不敢讓趙奕幫忙解釋，讓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青年，看出自己一個科學院教授跟不上思路……還要不要臉了？
誤會，就這麼發生了。
……
論文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趙奕也不是很著急，他才剛上高三，主要精力還是放在學習上。
這天是市裡的奧數選拔。
十三中參賽的學生們，一起乘車去了市教育局大院參加考試，他們來的時間有點早，在教室門口的操場站了很久，趙奕就發現自己有些不適應。
主要……
一大群人對著他指指點點——
「那個就是十三中的趙奕，天才黑客，破解水果電腦，設計了魔方計算器……」
「他就是趙奕啊，長得很一般啊！」
「他的奧數怎麼樣？」
「誰知道呢？應該也不差吧，不過也難說，計算機和數學關係不大，而且數學好，不一定奧數好。」
「這倒是，他是十三中的……」
最後一句鄙視實在是很氣人。
孫亮、林曉晴等人氣呼呼的瞪過去，對方反倒繼續和同學說著，表情不在意就算了，說話聲都變得更大了。
牛蓮花都聽的很生氣。
她就在十三中當老師，鄙視自己為之奉獻的工作單位，哪怕說的是事實也讓人聽著不舒服的，她也拉下了臉瞪著眼看過去。
有個教育局的老師正要過去開門。
趙奕緊趕了幾步追上對方，湊過去小聲道，「老師，老師，那邊有個戴眼鏡的學生，對，就是那個，偏分頭，長得最猥瑣的，他總是盯著我們牛老師看！」
「我們老師都被看的生氣了！」
「你們管不管……」
趙奕說著用手指著牛蓮花。
教育局的老師扭頭看看牛蓮花，再看看不斷說著話，還偶爾釋放挑釁眼神的眼鏡男，立刻邁步過去呵斥道，「你！一中的？」
眼睛男愣下了，「是啊，老師，有事嗎？」
「還、有、事、媽？」
教育局的老師言辭犀利的道，「你幹什麼了，自己心裡清楚，大庭廣眾的，一點素質都沒有！一中就教出這樣的學生嗎？」
「只注重成績，不注重素質！」
「看你那個樣子，不僅沒素質，連……眼神也不好……」教育局的老師又撇了眼牛蓮花，最後一句用很小聲說出來。
眼神男被說哭了！
大庭廣眾的這麼一通訓斥，莫名其妙不說還挺冤枉的，他連個辯解的機會都沒有。
其他人趕忙遠離，好想他真做了什麼。
教育局的老師打開了教室的門，讓學生們依次進入到考場里。
牛蓮花帶著疑惑拉住趙奕，「你剛才和王主任說什麼了？他怎麼連著看了我好幾眼？」
「王主任？」
「就是那個老師。」
「哦，沒有，我就是問什麼時候開始考試。」趙奕的眼神很清澈，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牛蓮花站在外面想了下，嘴角忍不住露出了笑，還特別理了理劉海，「難道是因為戀愛了？不是有一句話說嗎，戀愛中的女人是最美的。」
……
考試開始了。
市裡的奧數選拔考試題目難度，和奧數級別並不在一個水平上，大體就是平常考試的難題，放在一起組成了一張試卷。
選擇題，迅速填上。
填空題中有三個答案數量有限，迅速使用《因果律》找到答案。
大題中有兩個是證明題。
趙奕把得到答案的題填上，隨後就思考起剩餘的題目，用了大概一個小時時間，做完了其他填空題和一個大題。
然後。
就只剩下最後一個大題了。
接下來的時間裡，趙奕都在死磕最後一題，一個小時時間過去，成果還是有一些的。
雖然沒有解出最後的結果，但過程也寫的差不多了，只是最後的數式變換沒有完成，就算扣上一半兒分也沒關係，兩百分拿到了一百八以上，過關還是很輕鬆的。
考試結束。
林曉晴、何榮華以及周鑫回到了車裡，他們沒有像平時一樣對題，而是坐在那裡集體沉默起來。
最後還是林曉晴開口說了句，「我估計考不過一百五，肯定被刷下來了。」
「我也是，大題兩個沒做出來。」何榮華跟著說了句。
周鑫道，「還一百五，我連及格都難。不過沒關係，反正我也沒打算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