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閻之宿命 第五百零七章 十劫之難(上)

「前輩……這是怎麼回事?」呂涼摸了摸額頭,滿腦子都是半夢半醒的困惑感。

「你之前經歷的一切,既是你內心最執念渴望獲知真相的一部分,也是當年我於現世經歷過的一部分。」恐獸之王微微一笑道,「當時我被那名藍袍人偷襲得手,所以你中的那一箭,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避開的。因為你複製的,就是我當年的經歷。要說唯一有什麼不同,那就是我搞定這一切比你輕鬆多了。還有,沒有後續與藍袍人的一戰。」

「以前輩的實力,還能被人偷襲……還有我剛才和前輩的一戰……」想起之前,呂涼依舊心有餘悸,因為如果再晚半刻,自己真的有沒有命活下去都是兩兩之說!

「為什麼會被偷襲成功,我只能說那是避無可避的一箭,也許以後你真的遇到他,自會明了此話的含義。至於後續的戰鬥,不過是太一之輪將你心中的執念放大,給你的第一重,也是最簡單的一重考驗了。而我,不過是作為這個考驗的載體罷了。」恐獸之王說的很輕鬆,可在呂涼耳朵聽起來,就不那麼輕鬆了。

最簡單的第一重考驗?!

雖然呂涼從來不是一個自大的人,但也絕不是一個自卑的人。尤其是掌握了黑暗之力的新技能後,自己的斤兩還是心裡有點底的。不過,經對方這麼一說,再想想太一之輪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唉,心裡又變得沒底了。

「前輩為何會出現在此作為考驗我的載體?」呂涼有疑惑就問。

「與其關心這個,不如關心下時間吧。」恐獸之王則揚手一指那邊已經恢複了普通圓盤狀態的太一之輪,輕聲道,「自你進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一年半了。而這才是最初的考驗,後續的那個更加費時費力,你還是多關心關心自己,能不能活著出去,然後才是能不能按時出去吧。」

「一年半了?這就過去一年半了?怎麼過的這麼快!」果然,呂涼一聽這話,什麼疑問的興緻都沒了。

「小子,時間緊迫,認真聽我說。」突然,恐獸之王原本清晰的身影開始變得若隱若現,其表情也肅重了起來,「最後一重考驗的時間到了,十劫之難!莫忘本心……莫忘本心……」

與此話語同步的,劇烈的眩暈感無可抗拒地侵襲了呂涼,周遭的一切都已經感知不到,但唯有「莫忘本心」這四個字,一直縈繞在其神魂深處……

……

「我這又是在哪裡?這副裝扮……農夫?」熱辣辣的太陽下,廣袤的田間地頭上,一名粗布麻衣的青年揚起頭,一手扶著鎬頭,一手擦著額頭上的汗,眼神中充滿了困惑與迷茫。

呂涼還記得恐獸之王最後殷切的話語,再看到現在這副打扮,略微定了定神,就明白,自己應該是處於十劫之難的考驗中了。

雖然他不懂得「十劫」的具體含義,但想來,可能就是十個大的劫難吧。

「生哥!過來歇歇吧!我給你準備了你最愛喝的蓮子涼湯!」一道悅耳的女聲打斷了呂涼的沉思,下意識扭頭去看,只見不遠的田間,一名同樣粗布衣卻透著秀美之態的女子正沖他招著手。

也就在此時,一股不屬於自己,卻又那麼熟悉的記憶乍現於呂涼的神魂內。

「我叫張生,西隴村人氏,她叫翠雲兒,我青梅竹馬的玩伴,我們似乎……!」呂涼先是一愣,接著微微搖頭一笑,一邊往女子那邊走,一邊低聲嘟囔著,「又是化凡的經歷嗎?十劫之難的開始?那就讓我好好體悟一番吧!」

炎炎烈日,卻擋不住一對兒年輕人充滿了柔情蜜意的開始。

之後的日子裡,已經進入了「張生」這個身份的呂涼,沒有意外的與翠雲兒結成了連理。兩年後,兩人的大胖小子誕生,甜美的生活也就這麼一直過了下去。

時光如水,日月如梭,轉眼,三十年已過。

呂涼剛進入這裡時,憑記憶,自己應該是十九歲,如今,也即將到了知天命之年。

這期間,最初幾年,他還能耐心享受這種凡人的恬淡生活,但之後當他看不到這種生活的盡頭時,心中就不免有些著急了。

太一之輪這邊的時間流動太詭異了,之前自己感覺不過一日不到,怎麼就直接過了一年半之久呢?

如今自己經歷十劫之難,這一晃幾十年又過,誰知道現世那邊又過多久了……

他嘗試過當只有自己時,看看能不能恢複法力,但結果也沒有意外,他作為「張生」,就是徹徹底底的凡人一枚!

「罷了!多想亦枉然!莫忘初心!十劫之難,我一定要安然度過!」當張生五十歲壽辰來臨,接受家人的祝福時,呂涼也終於悟出了最明的心境,拋卻雜念,專心開始渡劫。

時光再過三十年,廣闊的庭院內,已經布置成了靈堂的模樣。身穿孝服的各位子孫後輩齊聚一堂,均面帶哀色地站著。

在廳堂的榻上,已經到了人生最後時刻的張生靜靜地躺著,臉上還有一絲似是解脫的笑容。床畔旁,青絲滿頭的翠雲兒含著淚,緊緊握著他的手,口中顫巍巍地念叨著:「不要走……不要走……」

「此生,謝謝你……」呂涼留下發自肺腑的最後一句話,就此撒手人寰。

作為張生的這輩子,翠雲兒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也正是有這麼一個賢內助的存在,對於他坦然心境的誕生,起到了不可磨滅的激勵作用。

呂涼再也看不到的是,當張生就此逝去後,原本已呈現悲鳴之聲的庭院內,所有的人和物,都瞬間戛然而止的靜了下來。

唯有依舊趴伏在張生榻前的翠雲兒一抹眼淚,待起身,早在十幾年前就佝僂的身形,直接就挺拔了起來。下一刻,其身形金光一閃,化為了獨目的恐獸之王。

「呼,臭小子,還挺享受,不過,後面可有你受的!別以為十劫是十個劫難,一劫分四中劫,一中劫又分二十小劫,一小劫又要歷經百世。這十劫全都來一遍……」恐獸之王苦笑一聲,搖搖頭道,「我能幫你的,到後面會越來越有限,不是每一世都有貴人助你的,那時才是對你真正的考驗……」

……

在呂涼於十劫之難中拼爭之際,宇內不知名的空間內,漆黑幽閉的潭水中,隨著幽幽藍光的染起,一條巨大的漆黑長鰭石魚躍然出水,隨後化為了膚色黝黑的壯碩青年。此人,也正是和鴻鈞老祖同級存在的,五大神皇的師尊,混鯤祖師。

「老祖,您終於出關了!外面現在……」久違的雙面頭陀跪在潭水外,一臉的喜憂參半之色。

「你不必多言,我雖閉關,但外界之事早已瞭然於胸。」混鯤祖師微微一笑,隨即若有所思道,「皇甫罡……呂涼……兩個妖孽,以兩種方式驅動太一之輪……有意思!」

「屬下想說的其中之一就是這個!」雙面頭陀則恭敬地沉聲道,「聖魔前輩做的本已夠絕,可另一邊……」

「哈哈哈,做的更絕是吧?鴻鈞的徒弟們,這回可比他們的師尊開竅多了!絕戶計,用的不錯!我本以為還能棲息於此萬把歲月,但看來,隨著聖典的重新出世,也安逸不了太久了!」混鯤祖師眼中的幽光更勝,點點頭道,「你的第二件要說之事,我也知曉。魔源嶺的人,我從來就沒真正的信任過,現在,終於徹底跨到那邊的陣營去了。無所謂,去就去吧,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

「那劉嘉曇呢?屬下對他,其實也一直都有疑慮。雖然他在滅殺呂涼一事上,之前是不遺餘力的,但後來似乎……」雙面頭陀一咬牙,接著之前的話就說了。

「他嘛……」混鯤祖師此時若有深意地微微一笑道,「如果也是那邊的人,我只能說,他拼出去的,已經不只是一條命了!你不用管他如何如何,只要你知道,你才是我最信任的人就可以了。」

「謝師尊信任!屬下一定不辜負師尊厚望!」雙面頭陀的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喜色。

「不過嘛,呂涼……這個存在,連我也不得不正視起來了。他和皇甫罡不同,如果說後者之前還能和他一較長短,那自打取得了衰變之刃,雖然變強,但也就此斷了他繼續晉陞之道!」混鯤祖師輕嘆一聲道,「雖然可惜,但我明白聖魔這麼做的真意。論貫徹我的意志,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達到聖魔那種執念的程度了!」

「據屬下所知,聖魔前輩已經聯合另兩位前輩,設下密計對付呂涼了。只待時機成熟……」雙面頭陀做了一個下切的手勢。

「又是時機,似乎每次都是有這個時機,結果卻失之毫釐,謬以千里!所以,這話還是別說了。當然,聖魔的計畫我略知一二,論把握確實比以往都大。」混鯤祖師托著下巴,微微笑道,「如果這都滅不了呂涼,那就真的只有荒衍聖典可以搬出來用用嘍!」

「老祖會親自出山主持嗎?」雙面頭陀面露驚喜之色。

「不是不可能,但那也得建立在聖典之力開始揮發到一定程度之際。而且就算我站出來,也頂多是在後方運籌帷幄,一線的戰鬥還是得靠下面雙方的弟子去拼爭。這是我和鴻鈞早就約定好的!」混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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