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將軍，吃肉。」張知運從旁邊的大鐵鍋中撈起半扇羊排，撕下來兩條放在鋪在地上的油布上。
他們不進房間，在外面遮陽網吃東西，光膀子喝羊湯，再出一身汗。
關瑜錦盤坐著，撕下一條肋排，拿小刀在上面順著一划，排骨上的肉便落到油布上，抓起來沾鹽吃。
「關將軍，你坐鎮於此，我等安心。待立了軍功，大頭給你們。」
張嘉貞先說讓軍功，避免人心不穩。
關瑜錦咽下一口肉：「我們過來已經有軍功，殺敵的軍功與我等無關。」
他打消別人的顧慮，軍功全給你們，羽林飛騎不需要。
「這東西結實嗎？」王翰不時看一眼旁邊擺著的電報機，感覺他想用一下。
他家那裡有中繼站，他琢磨著自己給家發個電報，站點的人為他家送去消息，再問他家有什麼事情，立即傳回來。
想想便覺得過癮，別人誰能？
所以今天吃的這些羊，算他身上。
前線的將士們獵了東西回來，許多人用不上，就換給他，他運回家中，找人再加工，裡面存在利潤。
多出來的利潤，換成額外的東西，算他酬軍。
包括橫野軍、奚族的東西。別人的處理手段比不上他。
原本他想換罐頭、李家莊子的腐乳、辣醬、豆豉醬等物品，自己賣到別處價格高。
如此，軍士們賺到，他家賺到，屬於雙贏。
但是他聽說這屬於販賣軍資，今天能把罐頭賣掉，明天炸藥包賣不賣？
被抓住，張嘉貞、張知運和自己，全要掉腦袋。
懂得做買賣的他換個辦法，眼下的季節，草原上草多。
輪換著回來休息的隊伍出去割草，用馬馱著回來。
他再按照報紙上的方法製做成青貯，等冬天的時候配合著晒乾的草賺錢。
與張嘉貞、張知運說好的，賺的錢一家一半，誰都不吃虧。
「結實，不能報損，報損了也無法給你用。」關瑜錦猜出王翰的心思。
「我……我不用。」王翰遺憾不已。
「孫儀將軍回來了。」有人突然喊，不長時間，一群馬和人出現。
一人三騎，每一匹的馬上都馱著東西，人在旁邊跟著走。
像小山一樣成捆的草、野獸的皮、用很多鹽腌制的肉、裝在網兜里的野雞毛、風乾的雞。
旁邊有人過來幫忙卸東西，草堆起來，與其他的東西一起，準備運走。
自然是運到王翰家，他找人收拾。
有他家的人在此守著，每一樣東西記賬。
包括野雞毛，拿去當飾品，價錢還不低呢。
「節度使，今天有羊湯喝？是不是知道我們回來？」孫儀高興地問。
剛才就看到了，在外面吃東西與家裡感覺不一樣，出門不方便做羊湯。
「快去洗澡，洗完了過來吃飯說話。」
張嘉貞先不說，等大家洗完澡，放鬆下來再告訴他們。
回來的人立即跑去浴池，搓著香皂拿涼水洗，等晚上再泡個熱水澡。
平時捨不得用的香皂，現在用，不然身上的味道實在太大。
沒用上十分鐘，孫儀光膀子跑過來，半寸頭髮上面還有水珠沒擦。
他們出去的時候是光頭，呆一段時間頭髮長出來，就這還中途自己剔過一次。
「電報機在哪？我瞧瞧長什麼樣？這下好了，以後出去不用再派兄弟來回跑，提心弔膽的啊！」
孫儀顯然在洗澡的時候知道了情況，他著急。
他身後陸續有人跑過來要看東西，羊湯不急著喝。
在滴滴噠噠的聲音中，羽林飛騎演示了一回，隊伍才歡呼著跑去找食吃。
孫儀自己從鍋里撈出條羊腿，吹著氣摳下一塊，蘸蘸鹽，盯著電報機傻笑起來。
「吃飯。」張嘉貞說一聲。
「吃吃，就吃，嘿嘿嘿！」孫儀把肉塞嘴裡，嚼幾下，說道：「太好了，平時派兄弟回來，怕被後突厥的人抓到，又擔心遇到群狼，這回不怕了。」
「慢慢吃，孫將軍，你們可沒少往回帶東西。我掃了兩眼，裡面有十多隻狼？」
王翰幫忙盛湯，他江湖人性格，佩服在前面打仗的人。
「嗯！二十二隻，望遠鏡發現，隊伍散開包圍，一隻都沒跑掉。裡面有狼崽子，最怕跑了它們。」
孫儀指頭比劃比劃，絲毫不覺得殺狼崽子殘忍。
眾人明白，狼崽子跑掉，一旦活下來，就是個麻煩。
它們記仇，為了報仇，它們能夠盯著人幾個月不放，而正常情況不是這樣。
說完，孫儀拿起裝花椒面的盒子往碗里放，沒有胡椒，吃點花椒，增加味道。
「上次送來了胡椒粉，大家省著吃，做肉的時候放一點，還是吃光了。」
孫儀吹著喝口湯，總覺得不如放胡椒粉的好吃。
關瑜錦聽了，略作考慮，把電報機打開，發報，發完繼續吃。
……
「在動物園轉一轉、看一看，心情要好上許多。」
李旦在陽光照射下走，傘都不打，身子骨愈發硬朗。
大家同樣的感受，實際上去看動物無關，解決了怎麼正國法又不殺人的關鍵問題。
所以吃飯的時候吃海鮮，又有火車運海鮮回來。
這次賣給酒樓，車一進站，酒樓、飯館、有錢的人家派人到車站等著。
大量帶殼的，故，李家莊子今天吃炒雜貝。
戶部稅務部門派人一同到車站，李家莊子吃的不收稅，賣給別人的要收。
「再有兩個月，能吃螃蟹了吧？海里的螃蟹好，肉多。」
發現火車很能賺錢的畢構拿起個大扇貝，伸筷子摳肉，惦記上賣螃蟹時收的稅。
海鮮類收二十稅一，酒樓再賣，又收一份稅，十稅一。
宋璟在旁邊跟著出聲：「在海州一錢能買到的扇貝，到了長安至少賣十錢，十倍的利啊。」
「你能做出來火車、鋪出軌道，老夫也不在乎你賺錢。」
畢構不上當，在海州一錢買一大堆海貨，關鍵你能一天活著運回來？
修鐵路好，叫鐵路多賺錢，鋪出更長的鐵軌，戶部坐收錢財。
像今日賣出去四千緡的海鮮，戶部先收二百緡，轉頭再收四百緡。
待電話線架過去，兩輛火車同時開，又能多拉車廂。
即便東西多了便宜，整體上卻會增加稅收，細水長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