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構愣在那裡，李易看旁邊有個賣糯米棒子糖的，走過去拿起一根，轉身又回來，沒給錢。
對方朝他感激地笑笑，繼續製作糖。
嘩啦圍過來一群人，紛紛買糖，他們認識李易，李東主吃了，說明好吃，嘗嘗。
「你應該向他要錢，你不能白吃。」畢構看到，對回來的李易說。
「我也是這樣想滴，卻實在不好意思開那個口。」李易掰下來一點分給畢構。
「到嘴裡一化了粘，咬著粘牙。」畢構接到手上看一眼，不想吃。
「快點咬就行，或者含著，你牙沒事兒，壞了我在給你鑲。」李易說著自己咬，咔嚓咔嚓。
然後粘牙了，他用舌頭舔。
畢構就沒吃，放到桌子上：「老夫方才已想通，東西壞了能修，他們盼大唐商人過去。
更願意組織人手到大唐，買更多的好東西回去，順便賣東西給大唐。
大唐商人在當地享受的地位不同，再加上大唐海軍保護，商人出海愈發積極。」
「嗯！另外我李家莊子的品牌將傳過去，再有好東西，拿到外面，可以換不少東西。」
李易補充，品牌就是這樣樹立起來的。
哪怕是同樣的東西，只要有李家莊子的牌子，就可以比別人貴上許多倍。
「你莊子的兌換券隨奢侈品過去，想來各地會接受。」畢構想起另一個東西，貨幣。
「對呀，李家莊子的兌換券隨時可以兌換相應的質押品，我莊子又不是信用貨幣。」
「你可以超發，別人不會找你兌換，整個京兆府的商人和百姓為你作保哇！」畢構再次明白。
李家莊子真正值錢的是信譽，在京兆府，拿著兌換券，隨便買東西。
「沒錯，但我不敢。」李易很誠實，他不是不敢超發怕人擠兌，他擔心的是自己的心會變。
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然後一發不可收拾。
他懂金融，所以更不敢逾越。
畢構把臉一沉：「既如此，往後大唐紙幣怎麼發行？世人只認你李家莊子兌換券，而不受朝廷紙幣，你可知罪？」
「幹啥呀？扣帽子是不是？朝廷若沒有信譽，你還有臉指責我？你是宰輔，還是我是宰輔？」
李易同樣大聲吼回去，順便舔牙，剛才粘上的糖還沒化掉。
「需要叫商人多換金銀回來，朝廷儲備上，然後朝廷發行紙幣，你給擔保。」
畢構先扣帽子，後提要求。
李易端起畢構的酸梅湯，喝一口漱漱嘴，給咽下去了。
「至於么老畢，咱倆之間耍小手段。」李易伸手又去拿剛才掰給畢構的糖。
畢構搶先一步拿到手上：「回去給小兒子吃。」
「我給你包上。」李易起身又去賣糖的地方，拿過一小張裁好的毛邊紙，順便再拿一根，帶回來。
他把畢構手上的那個一起給包上，畢構揣進袖子里。
嘩啦一下子，又有新趕來的人跑過去買糖，當朝宰輔吃那個糖。
賣糖的快高興瘋了，攤子前面排起了長隊。
他現在難過的是今天準備的少，不知道宰輔和李東主會在外面坐著，還拿自己的糖。
「瞧著天要下雨，昨天就是悶，後來雲散了。」
畢構把空了的碗放到旁邊，他的跟班趕緊又去裝一碗。
李家莊子賣的冰鎮酸梅湯，一錢一大碗，本錢。
換給別人，虧錢，冰貴。
「你莊子的冰儲備那麼多？」畢構看著漂浮在碗里的冰茬兒。
「嗯！」李易就回一個字。
實際上是他在用醫院兌換的製冷設備製冰，但不能說，說出來感覺有什麼病菌啊什麼的。
沒有，包括放大體老師的地方。
製冷設備有電就行，以前有太陽能，後來有發電機，他還兌換過一點汽油。
現在他有汽油，為什麼不用？
標號問題不是問題，設備用壞了再換唄。
「老夫家中沒有冰了。」畢構開始懷疑，保證有問題。
「你家冬天沒儲備冰？大家現在都有。陛下不給你冰？聽說禁苑挖了很多窖。」
李易跟著懷疑，因為水網存在，冬天的冰太多了。
好多百姓都開始建冰窖，然後用草帘子當隔斷，儲備冰。
畢構瞪李易：「還有好幾個月天才會涼，家中總要留個後路。」
「拿出來用，你家的冰是河冰，該給屋子裡降溫就給降溫，吃的冰，我叫人每天給宮裡送五千斤，大家分分。」
李易管不來百姓，照顧下朝臣還是可以的。
「我先帶一百斤回去，吃。」畢構思忖後說數量。
「你家一天能吃一百斤？它會化！」
「老夫還不能給辦事利索的手下？管你要點冰，費勁啊。」
「行，老畢，我就愛聽你說話，給，給你三百斤，咱之間不費勁，給你的手下，順便告訴他們，出問題被砍腦袋，還能用冰鎮一鎮再埋。」
李易無所謂給多少冰，他要給得值。
畢構真的就帶著三百斤的冰走了，不在李家莊子吃飯。
三百斤的冰沒有多少，就是三百斤的水，冰的密度小一點而已。
李易依舊在外面坐著，掏出來醫書看，偶爾抬頭看看排隊的商人。
鐘沒有那麼多，商人需要先交錢，拿號，等鍾製作出來了憑號領。
畢構急匆匆回去，到政事堂他負責的地方看，接著發冰，一人二十斤，發了八個人。
八個人趕緊派人把冰送回家，畢構也是，得放在陰涼的對方，最好是扔冰窖里。
這個冰乾淨，吃起來更健康。
……
「東主，賣出去九百二十個鍾，錢都先交了。」
吃午飯的時候，宋德找過來，彙報一上午的成績。
中午大家吃飯，李家莊子暫時停止售賣。
排隊的商人也不離開，吩咐人幫取吃食，或者乾脆讓人頂替位置站好。
有的一直就是手下站在那裡，商人去吃喝與休息。
有的則是自己站著，叫手下看守錢財，渴了喝點湯。
「把咱們花出去的錢的稅抵扣掉，多出來的朝廷下班前送過去，這下又有很多錢可以用。」
李易吩咐，他放下心。
有錢的商人多，還願意買，估計這些鍾，大部分會運到廣州。
商人之間要協商好，誰都不能降價，統一價格。
賣給乘船過來的夷商，夷商帶走賣多少錢就不歸他們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