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卷 四海獨尊吾中華 第2269章 楊山的執念

婁山山脈,軍營。

有鑒於四座木寨遭到火攻和投毒的教訓,楊應龍的軍隊不僅防範著食物和飲用水被人投毒,所選的營地亦是一片遠離樹木的開闊之地。

他們已經從僥倖逃生的部下口中得知了全部實情,卻是知道這幫賊子都是播州人士,很多人都被楊氏抄家滅族。

正是如此,現在想要在這裡安穩地建寨設關,當務之急是想辦法除掉以成海為首的叛賊,將內部不安定的因素給掐掉。

楊應龍召集著軍中的頭領聚集於大帳中,由於已經派人到山間喊話,今晚那幫賊子很可能上門復仇,故而亦是穿著一套精緻的鎖子甲。

帳中的頭領有二十餘人之多,只是他們的案前既無酒亦無肉,顯得有幾分尷尬地呆在這裡等待,賊子上門。

「咱們這上千的軍隊駐紮在誰,哪怕賊子又不是有病,怎麼可能會過來以石擊卯!」面對著楊應龍的安排,底下的頭領顯得心存怨念地腹誹道。

只是不管他們對楊應龍的安排多麼的抵觸,在經歷了梁氏等家族的腥風血雨後,卻是只能乖乖地聽令這位小魔頭的安排。

楊應龍坐在中央,嘴角微微上揚,正是朝著帳門望向外面的月色,身上有一股沒有緣由的迷之自信。

就在有人嚷嚷著想要回去睡覺的時候,一個親兵匆匆進來彙報道:「少主,軍營西北方向的草叢突然間起火,只是被我們事後挖出的隔離帶所阻!」

來了!

眾頭領的眼睛當即一亮,隱隱間嗅到那幫賊徒的味道。

楊應龍的嘴角微揚,從一個顫顫畏畏的少女手裡接過酒杯,顯得不屑地道:「他們又想要火攻,大家注意防火即可!」

「是!」那個親兵得令,當即便是拱手道。

只是這個動靜之後,隔了大半個時辰才有新的情況出現:「少主,軍營東南方向的林木突然起火,似乎有人在那裡紮營!」

「哪怕是要紮營,分明是想要引我們出營,不用理會!」楊應龍更加確定對方是想要引誘他們出營,顯得自信滿滿地道。

呆在這裡的眾頭領初時聽到情況還顯得有些激動,只是看著楊應龍一直按兵不安,慢慢地打起了哈欠。

楊應龍從小熟讀兵法,意識到那幫賊子是想要他派人出營察看情況,更是斷定這僅僅是一個十分拙劣的誘敵計。

其實他這一次還存在著一個小心眼,如果他一直下令部下按兵不動,對方恐怕亦不會知曉他軍營中的人數。

隨著時間的推移,外面的賊子雖然動作不斷,但始終沒有向他們發起進攻,很多頭領紛紛打起了哈欠。

只是看到楊應龍沒有讓他們回去睡覺的意思,卻是不得不強打著精神,跟著楊應龍一起在這種耗著。

楊應龍知道那幫賊子是沖自己而來,心裡亦是隱隱感到一陣害怕,擔心自己入眠結果被潛進來的賊子了結了生命,故而他是帳中眾人最有精神的那一個。

眼看著已經是三更天,有的頭領卻是忍不住相互偎依而睡,那個在路上被楊應龍強擄的少女同樣忍不住縮在旁邊入睡。

「少主,魚兒上鉤了,那兩個哨兵已經被殺了!」那個親兵匆匆走進來,顯得十分興奮地彙報道。

眾頭領一聽,終於是來了精神。

這是他們所安排的一個小陷阱,那兩個哨兵被他們所放棄,卻是在隱秘之處設置了一個暗哨,暗哨隨時通過繩子將情況向他們彙報。

「走!」

楊應龍等的便是這一刻,當即便是領著人朝著帳外走去。

今晚的月亮顯得很皎潔,淡淡的銀輝灑在這邊營地中。

一個身影已經從哨台躡手躡腳地下來,只是他並沒有急於摸向軍帳,而是直接摸到軍營的廚房區域。

僅是過了片刻,那邊的炊台處突然傳出一個布谷鳥的叫聲。

布穀?

楊應龍暗自觀察著那個身影的動向,只是聽到這個布谷鳥的叫聲後,卻不想那邊竟然會藏著一隻布谷鳥。

只是這個念頭剛從腦海閃過,他的臉色驟變地驚呼道:「不好,他這是要通知同伴撤退!」

雖然播州地區確實有布谷鳥,但如今處於正月時節,卻是不可能在深夜中出現布谷鳥的叫聲。若這個聲音是那個前哨所發,特別是檢查軍營的廚房後,這個仿冒布谷鳥叫聲定然是向同伴傳遞著危險的訊息。

楊應龍並不是第一個發現異樣的人,其中一個叫東木的首領發應更加迅速,卻是憤怒地道:「隨我來,咱們將他留下!」

「東木,務必給本少主留下活口!」楊應龍的眼睛閃過一抹狡黠,當即便對東木吩咐道。

那個身影顯得高大,正是從軍營廚房的位置竄出,整個人宛如是一陣風般。他顯得矯健地跳過營地的護欄,直接朝著東南邊的山林沖了過去。

「追,別讓他跑了!」東木守了一整晚才好不容易得到這一個時機,亦是打著雞血般地下達指令道。

卻是沒有了早前不許離開營地的束縛,他們紛紛追了出去,前面的幾個苗兵更是一頭扎進了那片漆黑的林子中。

啊……

那幾個人剛剛衝進林子,結果便傳來了一陣陣慘叫的聲音。

這……

東木跟在後面,在聽到部下的慘叫聲後,隱隱感覺林子中埋伏著幾百的賊子,心裡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雖然他很想抓著一個賊子回去向楊應龍邀功,但身體卻顯得很誠實,已然是停在林子之後,顯得害怕地望著這片黑漆漆的林子。

啊……

跟著進去的幾個人又是傳來了一陣慘叫,已然又是遭到了伏擊。

僅僅追到林子邊緣的十幾個苗兵不敢再前進一步,發現這林子宛如是會吃人的巨獸,卻是連滾帶爬地退了回來。

東木見狀,深知這個事情不能怪責部下,當即便有了主意,對著林子怒聲地指責道:「算什麼英雄好漢!」說著,又是對著手下道:「裡面有埋伏,咱們撤!」

眾苗兵聽到這個命令,紛紛跟著東木返回營地。

楊應龍原本在大帳中等待好消息,不想看到自己的得力手下是無功而返,不由得罵道:「廢話!」

「少主,他們著實是卑鄙至極。在林子中設伏,我們又沒有火把,卻是不佔地利啊!」東木顯得委屈地解釋道。

楊應龍亦是摸不清那幫賊子的深淺,卻是冷聲地道:「既然他們躲在山林里,你便領著人前去燒山,我不信燒不死他們!」

「少主妙計!」東木的眼睛一亮,便是領命而去道。

說著,他便是轉身匆匆離開。倒不是他真覺得這個計謀多高明,而是終於推卸了責任,整個人有一種無比的輕鬆。

在他領著人匆匆前去燒林子的時候,他似乎沒有意識自己剛剛領著六名手下進帳,但出來的時候僅有五個手下。

帳中的頭領知道經過剛剛一鬧,那幫賊子已然是不會再來了,當即便有人想要提議各自回去休息。

只是在這個時候,眾頭領發現了異樣,不由得紛紛朝門口處望過去。

卻見一個身材挺拔之人宛如一棵青松般佇立,那張稜角分明的臉透著一份剛毅,那雙眼睛正是盯著帳中的楊應龍。

「哪來的傻子兵,還不快滾出去!」楊應龍的一個親隨見狀,當即便是怒氣沖沖地上前想要教訓此人道。

只是在他的手掌揚起,卻是借著旁邊的一道火線看清了此人的真容,腦海當即閃過那日對此人的拳打腳踢。

噗!

一道寒芒閃過,這個曾經對孕婦都沒有留手的狗腿子生命到了盡頭,一個充滿震驚之色的頭顱滾落在地。

「楊山?你怎麼會在這裡?」楊應龍看到揮刀的人竟然是被自己搞得家破人亡的楊山,顯得十分震驚地道。

啊?

兩旁的頭領得知來人的身份,亦是十分震驚地望向楊山。若不是很多人都在行刑台上看過楊山的真容,此刻真會懷疑楊應龍認錯人,這個逃犯知道可能會出現在這裡?

只是世事便是如此奇妙,縱使這裡有上千苗兵嚴防死守,縱使楊應龍已經進行了提防,但楊山仍舊出現在這裡。

楊山對自己能出現在這裡並不意外,從他打定主意要復仇開始,縱使是一萬人的軍營亦擋不住他前來複仇,卻是指著楊應龍言簡意賅地道:「你……死!」

其實所有人都被他騙了,他今晚並沒有同夥,僅僅一個人前來。只是一個人單挑千人營已然不可能,在洞悉楊應龍的意圖後,便是制定了這一個潛入的計畫。

常年的打獵生涯,讓他不僅需要蠻力,亦需要運用智慧。想要混進獸群中,那麼最好的辦法是身上塗抹他們的氣息,而後悄悄地潛向最大的一頭。

正是如此,他故意製造出種種假象,卻是成功地轉移了他們的注意力,進而順利地喬裝成他們的成員潛了進來。

「呵呵……真狂妄,你簡直是送死!」一個頭領在震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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