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一路向西 第0895章 上風?下風?

會議開完,軍官們帶著戰鬥部署回到了各自的軍艦上,召集艦員們進行戰鬥動員。

當他們在下午四時左右開航時,士氣是沒得說的!

帶著保家衛國(其實是府,東南還沒立國)、保衛自己家人和土地的思想,還有為殿下效忠的思想,軍人們精神煥發地出航。

和以前有所不同,軍人們戴上了寬大的漁民式的斗笠用來遮陽,不過甲板上還是沒有凳子,從司令到小兵都是站立。

我方是本土作戰,後勤可找沿岸補給,因此所有戰艦僅裝載了七天的食物和食水,再不多裝,噸位用在了炮彈、子彈和火藥上,除了火藥庫給裝得滿滿的,艦上各處也裝了不少,壓得比以前遠航前的水線甚至還要低一些。

官兵們很明白自己的任務,與敵接戰時,多打炮,打準點。

將紅毛番統統送進海底喂鯊魚,讓鯊魚寶寶長胖一些,來年再去割魚鰭制魚翅!

華人的艦隊緩慢、笨重地向西,而紅毛番艦隊則向東,兩支敵對的艦隊在接近中。

在紅毛番艦隊的前鋒旗艦「聖喬治」號上,甲板上官兵在忙碌著,他們根據風向而主將蘿蔔頭布萊克正在他的艙室讀著聖經,為即將到來的惡戰祈禱。

「主啊,保佑我們戰勝強敵,讓孩子們安全回家!」他劃著十字道。

不同於其餘的狂熱的紅毛番,蘿蔔頭布萊克很清楚他將要面對的是什麼樣的敵人。

他曾經拜會過菲尼亞斯·佩特,英國造艦大師,助顏常武製作出三級戰列艦,對東南府的戰艦知之甚詳。

這位佩特先生告誡蘿蔔頭布萊克道:「對付華人,可以等同對付荷蘭人,西班牙人都不如華人!」

西班牙已成尸居餘氣,而荷蘭人風華正茂,與英國人你來我往地玩得挺開心,海戰中,英國人並不能輕易輕勝荷蘭。

因此蘿蔔頭布萊克給已方下令道:「capture the weather gauge!」(搶佔上風口)

不同於東方軍系的東南軍,喜歡長篇大論作動員,蘿蔔頭布萊克就是一條很簡單的命令,表明了他的決心!

假設您是一位艦長,作戰時你喜歡上風還是下風?

什麼?無所謂?

你會害了一船人!

在下風作戰,如果打不贏,馬上起錨,接著風勢,拜拜您哪,對方追之不及。

下風口還有一個大好處,作戰時戰艦橫擺,風一吹,浪打浪,所有的炮都在海面上。

最爽的就是船在下風口,因為炮口朝上,可以專打敵人的桅杆和橫杆,用鏈彈用得是那一個爽,把敵人船上的帆與纜繩都打落,剩下桅杆象無毛的某物。

沒有帆,還叫風帆戰艦?

動都動不了,叫做海上的木頭。

因此歐洲各國艦隊,只有英國人喜歡佔上風,其餘艦隊都喜歡搶下風。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未戰就想跑,官兵們自然有機會就跑,都不抱著打贏仗的心理,打得贏才怪。

如果換過來,您在上風口,撐不住想溜,往哪跑呢?一起錨,風一吹,直接送人家炮口前了。

上風口呢?如果浪太大,下層的炮口還不能打開,結果是火力驟減。

英國海軍怎麼做?英國海軍作戰堅持搶佔上風口,整個艦隊一心一意搶佔上風口,開戰後,官兵們只有華山一條路,險中求勝!

而英國海軍,是華人海軍的老師,從作戰模式到軍艦製造,乃至於鐵制的艦炮,東南府海軍無一不模仿,並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英國海軍作戰時搶上風,華人也喜歡搶上風!

華人仿造英艦,並推陳出新,首創了風帆時期的戰列艦,英國人反過來學習,也推出了自己的戰列艦。

英國乏銅,他們製造鐵炮充當艦炮,而東南府則銅炮、鐵炮一起製造——家大業大,成規模的好處就在此。

這次進攻東南府,英國戰艦打頭,蘿蔔頭布萊克堅持搶上風,其餘各國艦隊也同意了。

而對於特羅姆普的不打城市,直取對方艦隊來分勝負的作法,蘿蔔頭布萊克也滿口的贊成。

雙方艦隊都在前進,終於在大年初五的清晨,兩支艦隊於馬來半島的東南尖角處的林加島附近海域展開了會戰。

這個時間段算是冬天,但天色非常好,一大早就滿海撒遍金光,看來太陽公公也精神抖擻地想看場大戲。

既然如此,那就好好打,別太丟臉。

風不算很大,兩支艦隊接近,不約而同,各船上都響起了祈禱聲。

「主啊,保佑我們吧!」紅毛番道。

「大慈大悲的媽祖娘娘,願您保佑我們勝利,我們將把您的榮光帶到各大洋!」華人官兵們則道。

「為殿下而戰!」各艦艦長振臂高呼道。

部下們也跳躍應和道:「為殿下而戰!」

中軍編隊序列里的「東南亞八號」上的黑武士西雷斯馬望向旗艦「東南亞二號」,心忖道:「士氣可用,但敵方佔了上風口,數量也多,就不知道大帥採取什麼對策了,上風?下風?」

旗艦上的陳德面臨著艱難的抉擇,他問旁邊的副艦長施琅道:「你怎麼看?」

施琅年紀輕輕,但因隨洪熙官進行了環球航行而鍍上了一層厚金,他曾經在好望角的風暴中指揮軍艦通過,這份資歷紮實!

回國後坐上了晉陞的快車道,如今成為了戰列艦的副艦長。

他的軍職是少校,只待打過這一戰,活下去的話,中校肯定跑不了,甚至上校都有可能,而上校軍銜可以當戰列艦艦長了。

見大帥考究自己,施琅雄赳赳氣昂昂地道:「自然是遇敵必戰,我們搶上風作戰!」

「不!」陳德搖頭,下令道:「各艦下風作戰!」

代表了下風作戰的旗幟在風中蹭蹭蹭地升上去,所有的戰艦也紛紛升旗應和,西雷斯馬點頭道:「果然如此!」

陳德保守了,他以「保船」為上。

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逃,保住戰艦。

存在就好,對方在沒有消滅我方艦隊之前,什麼大事都幹不成。

壞處是這樣戰術,與已軍的光榮傳統悖離。

我方是遇敵必戰!

攻堅克難,輕傷不下火線!

現在也只有陳德敢下令這麼做,也只有他才能讓那些桀驁不馴的艦長們聽令行事。

換作是洪熙官說下風作戰,他的副司令程玉就敢不鳥他!

什麼?追究程玉抗力不遵的責任?

程玉會放聲大笑:「合理的命令勞資接受,不合理的命令勞資不接受!歷次海戰中,敵人打得勞資眼瞎、斷手、跛腳,成了個半人,勞資的生命已經託付給殿下,誰敢說勞資不忠!」

更有甚者,洋將西雷斯馬敢對洪熙官說:「應當光榮地戰死,你敢後退一步,勞資就向你開火,以你膽怯不敢戰的名義!」

但無論是誰,都不能對陳德說硬話,陳德一句話:「勞資與殿下父親一起打江山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吃奶!」就能把他們頂回去。

紅毛番艦隊佔了上風,東南府艦隊在下風,都成一路。

就象跳芭蕾舞的樣子,雙方緩緩進場。

「轟!」打頭的程玉打響了第一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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