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驚濤駭浪 第1026章 四年之約

時光荏苒。

只是轉瞬,日曆便翻過了厚厚的四本,來到了2015年的聖誕。

……

一家來自首都的商務飛機緩緩停在省城機場,片刻後,傅振華先一步走下懸梯,緊接著是趙岩,隨後才是韓依依以及蘇遠山。

一行人走出機場大門,遠遠的,一個青春靚麗的,十六七歲的少女便小跑著迎了上來。

雖然此時已經是冬天,但小姑娘依舊似乎不懼風寒,外套只穿了一件單薄的牛仔外套,裡面連毛衣都沒穿,就只是一件女式襯衣。

少女滿眼含笑,嘴角隱約有淺淺的酒窩。當看到蘇遠山一行後,她將手放到嘴邊,做了個喇叭狀。

「爸!」

聲音傳來,傅振華和韓依依等一干人便紛紛忍俊不住。

蘇遠山輕輕咳了一聲,雖然在搖頭,但眼角的笑意卻怎麼也藏不住。

「穿秋褲沒?」蘇遠山伸手捻了一下女兒衣袖,目光又順著往下看過去——然後他馬上便知道了,這小丫頭肯定不怕冷。

「以為像你啊!」蘇小暮拉過父親的手便直接挽了起來。

「好吧好吧……早點回家。」蘇遠山抬手看了一眼時間,邊向停車場走去,邊對趙岩道:「小岩,你回去把經濟工作的報告整理一下。」

「好的山總。」趙岩鄭重點頭。

——他從墨爾本大學博士畢業後便聽從母親和秦思的建議,到蘇遠山身邊來「打幾年雜」。

說是「打雜」,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這是孫西慧在培養兒子做接班人。

對於這種要求,蘇遠山當然是一口答應——他雖然不認為自己的企業管理水準有多高,但趙岩這種喊著金鑰匙的企二代,只要不瞎搞,只要不好大喜功,只要能知人識人,是完全不需要什麼天份,也不需要成為什麼曠世之才的。

當然,更重要的是,要會做人。

蘇遠山自認為,在做人這一點,自己的確是個很好的榜樣。

於是,既然跟了蘇遠山,趙岩也就改口叫他山總,而不是小山叔了——說起來,趙岩也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了。

傅振華坐到了副駕駛位置上,司機則是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的接班人,特情退伍的陳業科。

……

「爸,聖誕節快樂。」

上車後,蘇小暮變戲法一般從衣袋裡掏出個小胸針,饒是沒有陽光,但閃閃亮亮,一看就價值不菲。

「呵?你是不是在暗示我什麼?」蘇遠山可不上當,他懷揣著雙手笑眯眯地看著女兒:「我可沒禮物送你。」

「而且,就算要送,也不該我送。」蘇遠山毫不介意在這一車人的面前打趣自己的女兒。

車裡頓時便升起一陣笑聲,所有人都笑呵呵地看著蘇小暮。

——在座的人,無論是傅振華也好,還是趙岩也好,還是韓依依也好,亦是安保也好,他們都是看著蘇小暮長大的。

而且還是那種……餿的一下就長大了感覺。

蘇小暮:「……爸!這是讓你送給媽媽的。」

「哦?」蘇遠山一怔,遲疑了一下,確定女兒沒有什麼陰謀之後才接過了胸針:「誰買的?」

「我買的。」

「你哪有錢?」蘇遠山再次狐疑起來:「不會是地攤貨吧?」

他家……當然不缺錢,但蘇小暮的零花錢卻一直都很有節制,不太像是能買得起卡地亞胸針的模樣。

這時韓依依湊近看了一眼,馬上便給蘇遠山使了個眼色。

蘇遠山便知道了,這玩意是真的。

然後蘇遠山的表情便嚴肅起來了。

這上百萬的奢侈品,不是現在才十六歲的女兒能買得起的。

蘇小暮何許人也,立刻便知道父親在擔心什麼,她馬上解釋道:「跟奶奶和弟弟借的錢。」

蘇遠山:「……你確定是借的?」

「我打了借條的!」

蘇遠山何許人也,立刻便判斷出女兒沒有撒謊……

他頓時哭笑不得起來。

「好吧……說吧,有什麼要求?」蘇遠山將胸針揣進兜里,斜睨著女兒——他太熟悉這丫頭了,這種借花獻佛的事,她真不是第一次干。

蘇小暮眼珠一轉,立刻甜甜的笑了起來:「我想去virgo看一看。」

「virgo?室女座?」蘇遠山微微一怔:「如果我沒理解錯的話,你說的是室女座干涉儀,探測引力波的,對嗎?」

「冰菓!」蘇小暮打了個響指:「爸爸真聰明!」

「……」蘇遠山的眉頭頓時便皺了起來:「virgo在意呆利,先不說要出國……而且你就算去看,你現在能看得懂什麼?」

「我……就是想看看。我已經在學習廣義相對論了!」

蘇遠山錯愕,繼而失笑道:「你才高一,學哪門子的廣相……」

——女兒的本事他知道,聰明當然是聰明的,畢竟基因在那。但比起字面意義上的高智商天才,確實還是差了那麼一點。

但蘇遠山也相信,這丫頭確實對宇宙物理學極為感興趣,從小立下的志向至今都沒有改變。

她能去接觸廣義相對論,蘇遠山還真不感覺意外。

但接觸是一回事,能不能理解,又是一回事了。

「你當初不也是才高一,就開始寫eda核心代碼了么?」蘇小暮極為不服氣,回頭看著傅振華,搬出了救兵:「傅叔叔,我爸當初是不是高一?」

「是。」傅振華笑眯眯地點頭,末了還補充道:「和你差不多大。」

蘇遠山頓時便無話可說了——這幫老傢伙,對自己女兒的偏愛那是真·不加掩飾。

「我們家是祖傳的,對吧。」蘇小暮眨著眼睛:「爸,你就安排一下嘛!」

「你媽同意嗎?」蘇遠山看著女兒眼中的光芒,暗暗嘆了口氣——他實在沒辦法拒絕女兒,只好轉移責任。

「那就要全仰仗您了呀!」蘇小暮拍了拍蘇遠山的胸口,一臉計謀得逞的小得意——那是蘇遠山放胸針的口袋。

眾人一愣,隨即齊齊大笑起來。

「好吧,但你欠奶奶和弟弟的錢,我可不幫你還!」

「我自己攢!」少女一臉的傲嬌。

「不錯,有志氣!」蘇遠山沖著女兒豎起拇指。

……

……

蘇小暮的歐洲之行並沒有遇到多少阻礙,畢竟p大就有團隊在那邊進行合作研究——當然,國內僅僅只是合作對象,而非主導對象。再加上孫西慧一口答應全面負責蘇小暮的安排和起居,就算再有些不樂意的葉如黛,也最終還是放行了。

嗯,自己丈夫都那麼「懂情調」地來說情了,她怎麼也得給面子不是?

……

蘇遠山夫妻倆送走女兒,隨後便直接回到了家中。

兩個人打開電視,調到亞視的直播頻道。

電視的畫面,顯示的台標是島上某個電視台的。

葉如黛走到飲水機前,替自己和丈夫沏了兩杯茶,但她沒有看電視,而是望向了丈夫。

從丈夫的一直緊鎖的眉頭來看,她知道,丈夫此時正處於很「嚴重」的緊張狀態。

——當然緊張了!今天,將會是島上最為重要的……電視辯論。

「靜姐的勝算如何?」葉如黛終究還是忍不住輕聲問道。

「勝負參半。」蘇遠山深深地吸了口氣,看著電視畫面中,主持人已經就位。

「……我以為靜姐佔了大優勢呢。」葉如黛微微一驚,有些不解地道:「而且互聯網上……輿論都很支持她提出的政策啊。」

「互聯網上的輿論和風向不能作為標杆……就像……目前克總的老婆,以為自己穩操勝券一樣。」蘇遠山從電視上收回視線,朝著西邊看了一眼,嘴角浮出一抹難以捉摸的微笑。

2016年,註定是風不平浪不靜的一年。

隨著陳靜順利拿下候選人資格,她的對手方,也同樣派出了男女搭配的陣容,而且同樣是女性候選人。

而與此同時……燈塔那邊,也一如歷史。

或許是陳靜被認可所帶來的信號太過積極,以至於她的對手,在很早時候便與那位曾經權傾朝野的女士進行了「互動」。

坦白說,相比歷史,現在的局面,雖然沒有更糟糕,但……卻是更複雜。

「而且別說輿論,就是民調都不可靠——別忘了,輿論的導向是掌握在我們手裡的。這些年,我們花了大把的錢和資源去宣傳兩岸的血脈關係和統一的趨勢……」

「那都還不行嗎?」葉如黛有些驚訝起來。

「不到十六號開票,誰也不敢打包票。」蘇遠山說著深深地吸了口氣,目光望向北方。

上個月,他在首都呆了接近一個月,可以說……整個國家,整個亞太,乃至整個世界……都把注意力望向了那個小小的彈丸之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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