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總。」
「潘總。」
一對生死大敵在乎市的一間酒店會議室內笑臉相迎,伴隨著兩人互相歉然著進門,彷彿過去數年的那些為了搶奪經銷商和市場而種下的恩怨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畢竟……劉總也曾是YL乳業的副總,MN不過他在高層鬥爭失敗後所發起的反擊。
那麼,兄弟鬩牆——便是這次雙方見面定下的基調。
……
「敵人來勢洶洶啊。」潘總笑望著對面:「牛總有什麼好辦法沒?」
「沒有,而且不僅僅是來勢洶洶。我更多的是感覺到,他們那幫人,欺負人。」劉總端著茶杯,眉頭微皺。似乎想到了自己當初融資的時候,被資本拿捏的往事。
星海攜一干科技領域的基金、資本強行進入奶製品行業,這種跨界操作就先不說了。但他們竟然直接便拿出了一百億……
這根本就不是那什麼菊樂去搞的融資,而是這些資本主動注資——哪有上來就給一百億的融資機構?
「嗯,但不可否認,他們很有錢。可以說,這些資本是國內最有錢的機構……」潘總也收起了笑,正色道。
他上午之所以失態,自然是因為他不是那種兩耳不聞行外事的人,而且YL也在積極尋求資本的幫助,以便度過這次難關,因此,他對活躍在國內的資本了如指掌。
星海基金不說了,號稱是互聯網第一基金,對於互聯網的興衰迭起的判斷就從沒錯過,在幾次互聯網的股價漲落中,星海基金賺得盆滿缽滿。
而且最主要的是,星海基金披露的幾個股東,蘇遠山,比爾·蓋茨,喬布斯,久多良木健……都是科技界的領袖級人物。
這樣的人物,除了錢之外,更值錢的,是他們本身的影響力和資源。
而其餘的資本,莫不如是——幾乎全是國內新興的「資本家」。
「有錢就可以隨便欺負人了嗎?」劉總反問道。
「當然不行。」
「是的,不行。而且他們不僅僅是欺負我們一家兩家……是欺負我們整個乳製品行業!」
潘總眼角猛地一跳,試探性地問道:「那劉總的意思是?」
「要讓在這次危機中受到衝擊的所有兄弟企業明白,他們不是沖這個市場上的某一家某幾家來,而是沖著所有企業來的,他們是要把科技企業,互聯網企業的那一套,拿到乳製品行業來!而下場……」劉總冷哼道:「蘇教授當年的贏家通吃理論,我還是拜讀過的。」
「劉總說得好!」潘總擊掌大笑,頓了頓,他試探性地問道:「那奧運會冠名的事?咱們……」
——這兩家在過去幾年為了搶市場搞的各種操作就不說了,就從去年開始,當奧組委開始徵集各種指定產品時,兩家也為了這個冠名權爭得不可開交。
此時潘總再次提起,顯然是想藉此機會,讓兩家的負責人當面商量出個不傷和氣的解決方案出來。
卻不料,劉總長長地呼了口氣。
「別想了,我們怎麼爭得過他們。」
……
……
「過去十年乃至五年,是奶製品行業快速發展的階段,除了YL和MN這兩家在最近兩年輪流坐莊之外,後面也跟著光明完達山等一干小弟在追……而且各個省都有本土的奶製品企業把握住本地市場,特別是鮮奶市場,譬如菊樂這種……」
蘇遠山笑望著童恩文,補充了一句:「菊樂不錯。」
遠芯董事長辦公室內,陳靜,蘇遠山,段勇平,霍建寧這四人齊聚,很隨意的坐在沙發上。
相比之下,前來拜訪陳靜結果不小心剛好撞上了大佬開會的童恩文就略顯拘束了——蘇遠山等人齊聚,主要還是因為明天的執行董事會上會藉助集體智慧,討論一下奶製品行業怎麼發展——雖然菊樂不是由遠芯的名義投資的,但那些資本說來說去都不是外人——就算是草堂資本,那也是山總那一幫草堂會的哥們搞的。
而既然是童恩文來拜訪,所以三人也就沒有迴避,直接在一起聊了起來。
「主要是本地奶,實在不好意思做差了,都知根知底的,真要出毛病了,大家不得跑進廠里來吐我口水啊?」童恩文笑著回道。
「哈哈,確實是這個理。」蘇遠山哈哈一笑,又望向霍建寧:「霍總,剛才童總說要快速擴張還得以併購為主,你的意見呢?」
童恩文馬上便一臉期待地望向霍建寧。
他可是太清楚霍建寧了——從當初HK的打工皇帝,到遠芯的投資總裁,霍建寧可謂是遠芯資本運作第一人,號稱真·財神爺。他的眼界,絕對是跨行業的。
霍建寧微微一笑,不假思索地道:「肯定是的,除了新興的互聯網應用類產品,任何傳統的生產型企業的擴張都是併購來得最快。特別是在資本的介入後,可以迅速完成技術和市場的整合,成為一方巨頭。」
「但奶製品行業……說實話,之前我們一直沒接觸過,這次如果不是鬧出了奶源污染的大事,可能山總也不會想到涉足奶業吧?」霍建寧笑望著蘇遠山。
蘇遠山一臉無辜:「無非就是想讓下一代喝點放心奶,沒毛病吧?」
眾人便齊齊笑了起來。
「所以,我們還要考慮到奶業里其他企業反彈的問題。」霍建寧又望向童恩文:「童總,你是這個行業的老江湖,你知道的門道多……你們奶業裡面的競爭怎麼樣?然後行業共識怎麼樣?」
童恩文怔了一下,片刻後,他搖搖頭,露出苦笑:「競爭手段嘛……不怎麼好意思啟口,至於說共識,可能這次會達成一些共識。畢竟在陳總來菊樂之前,也有兄弟企業在聯繫我們。」
段勇平好奇地問道:「陳總來之後呢?」
「沒了。」童恩文一攤手,苦笑道:「好像我們成了孤家寡人了。」
四人齊齊一愣,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段勇平看了蘇遠山一眼,隨後意味深長地道:「看來,在奶製品行業看來……咱們這幫人有點不受歡迎啊。」
童恩文便訕訕地咳了兩聲——在完成菊樂的再次改制後,他冷靜地思考了一下,發現如果發生在菊樂身上的事,發生在其他企業身上,怕是自己的第一反應也是「我靠,狼來了」。
這,委實怪不得兄弟企業。
畢竟這幫資本的名頭和來頭太大了,而且霸氣十足。一出手就是一百億現金不說還問夠不夠……
「但我覺得嘛,沒有人會和錢過意不去。」蘇遠山呵呵一笑:「既然童總和霍總都認同收購可以,那就收購嘛——其實我一開始還想著自己從頭開始搞呢,乾乾淨淨地那種。」
童恩文聽到這趕緊解釋道:「是這樣的,山總,行業地震之後的低谷期,就是我們的崛起時間,這個時間肯定是越短越好……所以併購有基礎的同行是最好的,除此之外,奶源也是……」
「嗯,我明白,你們決定就是。」山總笑呵呵地打斷童恩文的話:「這個你是專業人士,決定了就是。不過我有個建議……」
「山總請說。」
「收購的目標企業,一定要……好吧,我們不說在這次風波中乾乾淨淨——畢竟國產奶粉幾乎全軍覆沒,但起碼態度要擺端正。」蘇遠山說著表情嚴肅起來:「這是我們介入奶業的初衷。」
「如果一個涉事企業,願意炸鍋賣鐵都要對消費者負責,那就可以收購,如果時間緊急的話,還可以由菊樂來承擔轉移的賠償責任。」
見蘇遠山一臉的認真,又再三的強調。童恩文心中就知道,關於這次山總之所以要介入奶業的傳言可能不虛了。
——傳言中,山總之所以跨界領投,是因為要來奶製品行業「主持個正義」——就像剛才山總還在說的那樣,只想下一代喝上放心奶。
他深深地吸了口氣,重重點頭:「明白的,這是底線!」
「對!」蘇遠山含笑點頭,伸出手,對著後腦勺指了指:「這也是遠芯的底線。」
童恩文抬頭,然後便看到了一副書法——永遠激|情,永不作惡。
……
童恩文來得快,去得也快,而且走的時候,霍建寧也和他一路下樓。
看樣子,是他要向霍建寧請教一下併購的玄機。
「還有事沒?沒事我先回了。」段勇平看了一眼時間,望向蘇遠山和陳靜兩人。
「我是沒了。」陳靜望向蘇遠山:「你呢?」
「我也沒,不過……我想和你們打個賭。」
陳靜和段勇平便哭笑不得起來。
陳靜輕輕瞪了他一眼:「賭什麼?」
「我賭,傳統乳業……或者說,現在奶製品的老大和老二,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不是人之常情么?有什麼可賭的?」
「不,我說的不是業務上的掙扎,而是另外的。」蘇遠山嘿嘿一笑:「賭不賭,他們會鬧其他動作來排擠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