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雙城記 第2024章 繼續酒

張晨在做「人家旅業」這一系列設計的時候,始終圍繞著一個「藏」字,當時的設計初衷,和現在劉立桿要求的新「人家旅業」的私密性,是合拍的,客人第一次到他們民宿,第一個感覺就是不錯,這地方很清靜或者幽靜,遠離了都市的喧囂,人會從心裡鬆弛下來。

這就是第一感的認可,很像是男女的一見鍾情,第一眼看到這建築,深藏在周圍的環境里,就和他心裡想逃離,想避開別人的視線,和他心裡尋覓的目的地契合了,人就會很想融進去,就像是水,融入了水裡,消失於無形。

相反,要是很「露」,很醒目,抵達這裡的第一刻,客戶就會條件反射般皺皺眉頭,心裡有個疙瘩,接下去看什麼什麼都不滿意,整個人也處於一個戒備和緊張的狀態,你要是再想改變他的這個第一印象就很難。

但僅僅只是做到外部形態上的「藏」還不夠,內部還需要做調整,要把這種藏深入骨髓,張晨和劉立桿說:

「每個項目都需要犧牲一兩個房間,這樣,不僅把原來的房間加大,還可以增加更多的公共空間,公共的空間足夠大,人沒有逼仄的感覺,沒有人擠到了人的感覺,才會放鬆下來。」

劉立桿說好,那我們就調整方案。

「還有,畢竟不是每個客戶都會包一幢房子,這在房子內部,也要在結構的設計上,建立一個半封閉的環境,最簡單的,就是所有房間的門,不會對著門,在我的房間,哪怕開著門,也不會看到其他的房間,門口也不會有人走過。

「比如,原來一個樓梯上去,一排三個房間的設計,就要設計成一個樓梯上去,左右不同方向的兩個房間,還要增加拐角或遮擋物,這樣每一個房間,就有了一個相對封閉的小世界,包括陽台和露台也是,從這個房間,不能看到隔壁房間的,最好是連樓上都看不到樓下。」

「可以,可以。」

劉立桿說著就想起了自己設計的紅嶺水庫的房子,他說:「不行就用葡萄藤隔開,你在下面潘金蓮倒掛葡萄架,上面也看不到。」

「去你媽的!」張晨罵了一聲,劉立桿哈哈大笑。

「考慮到還需要開會或者小型的討論,就必須在每個項目,增加一個小的會議室,這個會議室,可以參照我們三亞的做法,做成獨立的玻璃的房子,安裝好投影設備,可以在裡面開會辦公,沒有會務和辦公需求的客人,可以作為娛樂室使用。」張晨說。

「這個也很簡單,只需要根據客人的需要,臨時改變一下裡面的布置就可以。」張晨補充說。

劉立桿想了一下,他說:「要是把玻璃的房子,建成小型的游泳池和健身房,把會議室或娛樂室,放到地下室去呢?」

張晨覺得劉立桿的這個建議很好,這裡的會議室和他們三亞半畝田酒店不同,不需要那麼大的面積,完全可以放到地下室去,這不管對開會還是娛樂來說,感覺更好,而游泳和健身,可以放到地面去,一邊鍛煉,一邊觀賞著四周的風景。

甚至可以浮在水面上,看著頭頂滿天的星星。

張晨和劉立桿說可以。

劉立桿說:「我這裡也需要調整,放慢節奏,本來『馬就到』已經在江蘇給我聯繫了幾個地方,我要過去,現在看來,這事要緩緩了,我先把手上這幾十個項目做起來,做成精品,把名氣先打出去。」

張晨說對,不要急,你原來又沒有做民宿的經驗,經驗也是要靠積累的,再說,浙江是發展這個項目最好的地方,本身經濟就很發達,上海人還已經習慣了把浙江當成他們的後花園,要是連浙江都做不起來,你就不用去外面折騰了。

「你讓張木生和錦繡設計院的設計師們,明天到我這裡來,我和他們說說應該怎麼調整。」張晨和劉立桿說。

「小米這裡也需要調整方向,現在就開始著手服務中心人員的招聘和培訓,對了,張晨,廚師培訓這塊,就放在土香園,交給慧娟,你看可以嗎?」劉立桿說。

「又被你吃定了?」張晨問,劉立桿哈哈大笑,他說:「不是一家人嘛,你還說什麼兩家話。」

張晨說:「廚師這塊,各大菜系的,你招的時候,還是要招有基礎的,慧娟這裡也不可能說什麼菜系的她都懂,最多也就是通過培訓,提高他的技藝,這個是通的,但每個菜系,都還有自己的魂,有自己的特點,這個不是慧娟都能培養出來的。」

劉立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他說:「我要招的,最起碼一級廚師起步,可以嗎?」

「可以,不過你現在招不到一級廚師了。」張晨說。

「為什麼?」劉立桿問。

「豬,廚師現在已經不像原來那樣,一二三級,然後是特三特二特一級,現在分五個等級,初、中、高級,高級之後是技|師,技|師上面是高級技|師,你招高級就可以,太高沒有必要,待遇要求也太高,畢竟他服務的人還是少,和我們下面專業的酒店還不一樣。」張晨說。

劉立桿說好,我知道了,「對了,張晨,你這裡高級技|師有多少?」

「五個,我們站第一個墩頭的,都是高級技|師,不過也不要太迷信這種東西,廚師也分的,有人是以考級為目標,有人是靠實際的本事吃飯,一個高級廚師,一般該有的能力他都有了,接下去,就靠顧客的口碑了。」張晨說,「不是說一定要到高級技|師的級別才是大牛。」

兩個人說著話,不知不覺,杯里的酒也喝完了,張晨問劉立桿,還要不要開一瓶?劉立桿說算了,我今天還要好好想事。

「我也要再出發了。」張晨說。

「你要幹嘛?出發?出發去哪裡?」劉立桿問。

張晨笑笑,說:「看著你和張向北,一個個都開始創業,我心裡也痒痒的,有點羨慕,我覺得自己這幾年退步了,已經沒有那麼多激|情,干一件事情,不會再像創業的時候,那麼全身心地投入了,再出發,我是說,我也要開始再創業。」

「你不是沒有激|情,你是日子太好過了,下面每一塊都有得力的人在管著,說句不好聽的,你現在在公司,就是一個多餘的,你哪怕癱瘓在床,每天錢也會叮叮咚咚自己跑進來。」

劉立桿看了看張晨,繼續說:

「不過,人在一個舒適的環境里太久,是會銹掉的,我感覺到我有一段時間就是這樣,在紅嶺水庫,每天無所事事,早上看著日出,然後就等著日落,所以後來,我覺得自己必須走了,碰到北北只是一個契機,他就是不來,我覺得我可能也待不久。」

「好吧,這個我承認,現在想起最早的時候,我和小昭兩個人半夜還在趙志剛店裡幫助訂扣子,天還沒亮,我們又要過去,再冷的天,騎著車在路上趕去市場開門,都會騎出一身的汗,現在想想感覺像是做夢,要是讓我再去吃那樣的苦,我自己都不知道還吃不吃得消。」

張晨苦笑著搖了搖頭。

「不一樣,就是現在再創業,起點也不一樣了。」

劉立桿說:「我的創業是從掃樓開始的,現在還需要再去掃樓嗎?其實張晨,有時候想想,我們還是幸運的,你看看現在賣保險做推銷的這些年輕人,哪個不是和我一樣,每天在掃樓,但機會已經不一樣了,現在沒有奇蹟了,不會說,一個電話,就掉下來一個大單。

「包括後來回到杭城,我那個時候,拿著十萬塊,都可以開始做房地產,現在就是給我一千萬,我也無從下手,這是真話,一點也不矯情。」

劉立桿說著,張晨點點頭:「對,擺個餛飩攤都可以發財的時代,已經徹底過去了。」

劉立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和張晨說:

「我們,就是我們這一代人,把北北他們的路都堵死了,賺錢已經沒有捷徑,每一條小巷子里都是烏央烏央的想著發財的人,你承不承認,北北要是沒有小芳和你,他就是耶魯畢業的,現在也一樣要拿著報名表,等著別人面試他。

「或者拿著項目計畫書,去見一個個只會忽悠的,不靠譜的投資者,真正的大傢伙,他還連見面的機會都沒有,就『宅鮮送』這個項目,他還沒有出發,可能就死在出發點。

「我這樣說,可一點也沒有否定北北的意思,他比大多數的同齡人都優秀,比那些只會在網上賣賣萌,擺擺闊的富二代強多了。」

「這沒有什麼承認不承認的,事實就是如此。」

張晨說著想起了那天張向北和自己與小芳,說起「宅鮮送」這個項目時的情景,張向北那個時候已經有五百萬,可以說,已經是很多的年輕人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但就是有五百萬,在小芳面前還是不堪一擊,小芳告訴他,必須要有二十個億,才可以把這事做起來。

「不過,也不絕對。」張晨說,「耶魯那麼多人,想到去種菜,還能靠種菜賺到錢的,也只有張向北,把我扔到耶魯,我都不知道怎麼才能夠活下去,更別說賺錢,所以說,任何時候,還是事在人為,要靠人自己的努力,自己不努力,有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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