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雙城記 第1441章 在機場

兩輛車重新啟動上路,一路高速,直接到了上海浦東國際機場T1航站樓,兩車人下車,小盛要去門口拿行李車,張晨趕緊說,就兩隻箱子,不用行李車,張向北,你來,你自己推著走。

小樹從前面走過來,要來幫張向北拉行李箱,張晨說不用,他下了飛機,也要自己拉著出機場,讓他自己拉,孫向陽你也不要幫他,讓他自己習慣一下。

張向北背上背著雙肩包,一隻手拖著一隻行李箱,大家一起往候機大廳裡面走。

小盛和小武開著車,去停車場停車。

張晨他們進入候機大廳,看到二貨一家三口已經在這裡等了,二貨看到張向北就叫道:

「張向北,你這個待遇啊,這麼多人送你一個人,還有這麼大的兩隻箱子,真派頭,來來,快點立正,站直了!」

張向北不知道這個青蛙大伯伯要幹什麼,不過還是立正站好了,二貨又和孫向陽說:「胖子陪同,你也站好了,一人一個行李箱,預備。」

孫向陽立正在張向北身旁,一隻手抓著一隻行李箱的把手,兩個人都盯著二貨看,二貨說了一聲「開始,齊步走」,嘴巴里突然就號鼓齊鳴,儼然一支軍樂隊,惟妙惟肖,把邊上人都嚇了一跳。

張晨他們大笑,三個女孩子,亂笑成一團,劉立桿叫道:「不錯啊,二S令,在松江待著,你的隊伍又擴大了。」

眾人笑得更歡了。

二貨的軍樂聲戛然而止,他看到小武和小盛停好車找過來了,二貨大叫一聲:「小武!」

這是小武出獄之後,二貨第一次看到他。

他走到了小武面前,伸手就是一記直拳,小武眼疾手快,右手往上一抬,一把就抓住了二貨的拳頭。

大家復又大笑,二貨的兒子卻「哇」地一聲大哭起來,他還以為他爸爸是在和別人打架,手還被別人抓住,要吃虧了,二貨的老婆趕緊把兒子抱了起來,二貨也馬上和他兒子說:

「兒子,兒子,我們這是在開玩笑,你看,爸爸和這個叔叔是好朋友。」

二貨說著就摟住了小武的肩膀,小武說:「二貨,你給我豎起了這麼小的一個仇家,我這輩子還怎麼安耽?」

眾人都笑了起來。

二貨的兒子聽二貨這麼說,才停住不哭了。

劉立桿問:「二貨,你平時在松江是不是經常打架,搞得你兒子這麼敏感?」

「我可不敢,指導員知道會罵死我。」二貨說。

他老婆也搖了搖頭說,還真沒有。

這一大幫人都到了值機台前的隔離帶外,其他的人都站在那裡,向南陪著張向北排到了隊伍里,兩個人一人推著一隻行李箱,跟著隊伍往前緩慢移動。

這麼多的大人站在那裡,看著兩個小孩在隊伍里移動,而且隊伍中還有一半是老外,心裡都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感覺,覺得這一幕和自己的日常,好像已經有些距離。

劉立桿問張晨:「張晨,有沒有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感覺?」

張晨還沒有說,老張就罵道:「鬼話!不要亂說,那個是寫荊軻的詩,我們家北北是荊軻?他要去刺殺美國總統?」

「哎吆叔叔,你連這個都知道?」劉立桿叫道。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我怎麼會不知道,『評法批儒、批林批孔』那陣子,天天都在講這些事,什麼秦始皇啊少正卯啊商鞅變法啊。」老張說。

「連我都知道。」張晨媽媽說,「工廠天天有宣傳隊來講故事,這個荊軻,就是一個大壞蛋,那個教唆犯燕太子丹,就是一個封建殘餘勢力,我們家北北,才不會和他們一樣,我們家北北,是秦始皇還差不多,對了,秦始皇那時就和我們家北北這麼大,個子太小,他這樣,你看到沒有……」

張晨媽媽比划了一個把劍從劍鞘里拔|出|來的動作,解釋說:

「秦始皇個子太小,那個寶劍太長,他這樣拔,劍拔不出來,結果你們猜他怎麼辦,他急中生智,把劍移到了背後,右手從自己頭頂伸到背後,從背後把劍刷地一下拔|出|來了。」

張晨媽媽說著,大家都笑了起來,劉立桿叫道:「阿姨,你連這個都知道?完全是現場直播啊!」

「回家問你媽去,你媽也知道,一樣的故事,一個月聽好幾遍,每個宣傳隊來都講一樣的事,板凳都記住了。」

張晨媽說,大家笑了起來,譚淑珍看著劉立桿笑:「沒招了吧?」

「什麼沒招,這都什麼人編出來的大王傳奇。」劉立桿不服氣地說,「還從背後這樣把劍刷一下拔|出|來,荊軻刺秦王是借著獻樊於期的頭,和河北地圖的名義接近秦始皇的,秦始皇是在朝堂上接見的他,秦始皇上朝的時候,腦袋上頂著一個旒冕……」

「什麼什麼,杆子,你說秦始皇腦袋上那叫什麼,就那個他戴的帽子?」老張問。

「旒冕。」劉立桿說。

「那頂上那塊板呢,前後還有鬚鬚的?」老張問。

「頂上那一塊板叫綖板,那綖板長兩尺四,寬一尺二,按現在的尺寸,大概二十幾乘五十幾厘米,前後還各有十二串玉珠子,這就叫旒,腦袋上戴著這麼個玩意,你那個手,伸不伸得到背後去?還唰一下把劍拔|出|來,他就是拔|出|來,也把自己腦袋削掉了。」

劉立桿說著,老張用手比划了一下,他點點頭說,有道理,手還真的伸不到背後去。

「有什麼道理,不就是個帽子,手這麼一抬的時候,那帽子就飛掉了。」張晨媽媽也不服氣,她說。

劉立桿笑了起來:「阿姨,人家秦始皇是皇帝,那帽子戴在頭上,別說不可能這麼容易掉,就是歪一點,在當時都會被認為是不祥之兆,會影響社稷安危的。」

「那它是長在頭上的?」張晨媽媽也好奇了,問。

劉立桿點點頭:「還真的和長頭上差不多,綖板下面,冕冠兩側,有一個對稱的洞,一根玉簪穿過去,將冕冠和裡面的髮髻連在了一起,玉簪這邊,有一根紅絲帶,也叫朱纓,戴冕冠的時候,把這根紅絲帶從下巴這裡繞過來,再在玉簪的那邊繫緊,那帽子就扣死在頭上了。」

張晨媽點點頭:「那是掉不下來。」

「肯定掉不下來。」劉立桿說,「以前皇帝的衣服可不是自己穿的,每天有人負責給他穿,要是有個馬虎,像髮髻沒有打緊,玉簪鬆動,或者絲帶沒有繫緊,造成我說的帽子突然歪了,讓皇帝在大臣面前失了威儀,這人是要被砍頭的,誰敢馬虎?」

「好好,你說的對。」張晨媽說。

「還有,阿姨,秦始皇那時候也不是像張向北這麼大,荊軻刺秦王是公元前227年,他那個時候,都已經32歲了。」劉立桿說。

「是不是真的,講半天,那故事都是假的?」張晨媽叫道,「還說秦始皇那時只有十四五歲,杆子,你和那些人,哪個說的是真的?」

「當然我說的是真的。」劉立桿笑道。

「杆子,我問你,那頂上為什麼要頂那麼塊板,就是你說的綖板,那板是什麼做的?」老張問。

大家圍在邊上聽,也很好奇,有想知道秦始皇頭上的這頂帽子是什麼的,也有想看看這兩個老人,會不會把劉立桿問倒的。

「桐木做的。」劉立桿說,「這綖板,包括整個旒冕上面的所有一切都是有講究的,這綖板是用漆漆成黑色的,表示莊重,綖板前圓後方,表示天圓地方,綖板前後的垂旒,就是我說的各十二串玉珠,垂掛下來的時候,正好擋住眼睛的視線,叫『視而不見』,意思是說,當皇帝的人,應該不去看那些不該看的東西。

「玉簪這裡,一邊還有一根紅絲帶,到耳朵這裡,各掛著一塊美玉,叫『充耳』,是要幫皇帝擋住讒言,也提醒皇帝,不要聽信讒言,『充耳不聞』這個詞,就是這麼來的。」

「好,我也相信杆子說的是真的。」老張說,「我們那個時候,問那些講故事的人,為什麼秦始皇帽子上要頂著那麼一塊菜板,他們一個也說不出來。」

張晨看著劉立桿,狐疑地說:「這麼細的東西,你怎麼會知道?」

劉立桿白了他一眼:「你以為我不學無術?我用功的時候,也是好青年。」

「屁!」張晨罵道。

「不對,你這樣說不對,晨晨,杆子說的還是很對的,把困惑我這麼多年的,秦始皇頭上戴個菜板的謎解決了。」老張說。

大家都笑了起來,聽得太入迷,都沒發現到向南向北已經辦完登機手續回來了,等聽到譚淑珍問他們「好了?」眾人才醒悟過來。

向南點點頭說好了,不過好險。

「怎麼了?」張晨媽趕緊說。

「行李超重了三公斤多,不過那個阿姨,看張向北是個小孩,就算了。」向南說。

「她是看我們兩個都是小孩,就算了。」張向北補充道。

張晨媽鬆了口氣,她拍著胸脯說,嚇我一跳,我還以為出了什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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