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丸本人感覺並沒有過多長時間,可實際上,在「真實之瀑」中,精神意志的敏銳程度明顯下降了許多,間接導致時間觀產生了極大的誤差。
這種情況,在幻術應用中比較常見,中術者感覺只是過了一瞬,外界可能已經過了好久,在別人眼裡,自己只是美美地睡了一覺。
「說實在的,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大丸唏噓不已地說著。
印象深刻的幾次,也就被鞍馬八雲的幻術型血繼限界「教育」過幾次,還有和宇智波鼬戰鬥的時候,也差點被瞳術·月讀給戲弄。
在強制力上,「真實之瀑」還不如幻術·月讀,但在隱蔽性和欺騙性上,明顯更勝一籌。
雖然大體上看,是沒有什麼危險,可是真的沒能通過考驗,被「真實之瀑」激發的底層意志和副人格給影響了,那還真是如「引火燒身」般的糟糕結局。
不管怎麼說,「真實之瀑」還真是個不錯的秘境,在滌盪心靈,升華情感方面的功效,當真很不錯。
還有一件讓大丸在意的事情,那就是這個「真實之瀑」存在的基礎是什麼。
以雲隱村那淺薄的幻術造詣,根本就沒辦法布置出這麼神奇的秘境。
如果不是雲忍的手筆,那就極有可能是這個「漂流之島」的根基——巨龜的能力溢出的結果。
像這種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本身的存在就代表一個生態群落的大傢伙,大丸也不好確定,它到底有多強。
大丸暗自揣測,九大尾獸中,七尾以下,在海洋環境中,應該都不是巨島龜的對手。
這就是一座幾乎永不沉默的海上移動堡壘,將其當做避難所也毫無問題。
過去幾十年,最有可能掀翻木葉村霸主地位的忍者村,底蘊確實驚人,連這玩意都有,還能大度地拿出來供「盟友」使用,肯定不會只有這一個殺手鐧。
原本,大丸還想趁機探尋一番,只是,看了看天色,大丸無奈地放棄了。
遠方,九尾人柱力那在感知中,如夜空中的明燈般的查克拉,是如此扎眼,想不注意到都難。
正主和陪伴的同胞,以及看顧的雲忍都在靠近。
「浪費了太多時間,今天還是不成了,有什麼想法,下次再來吧,知道了地方,就方便多了……」
待大丸收起結界布陣材料,掃清己方存在的痕迹,不動聲色地隱匿離開後不久,迫不及待的漩渦鳴人一馬當先,出現在「真實之瀑」附近,愣愣地看著幾乎沒什麼特色的袖珍瀑布和水流平緩的潭水。
「就是這裡?感覺也沒什麼特別的……」
昨天晚上,今天早晨,已經被叮囑了好多遍的漩渦鳴人,邁步踩著涓涓水流,靠近了先前小傀儡·手鞠坐下的地方。
……
「感覺怎樣?」
忙碌的上午過後,吃完午餐,小憩片刻,我愛羅端坐窗邊,看著外面的高原雪峰上,時而被雨雲遮蔽,時而有虹光閃沒的翻滾霧海。
「很不錯,有一種心靈上的污穢被擦拭乾凈後的舒暢感!其實,人最難面對的,就是自己難以放棄的過往!」
下午茶時間,悠閑地聊天,大丸也不會說什麼沉重的話題,
「一個人的閱歷,會很大程度上決定其心性,是財富,也是包袱……」
「摒棄過往?那不是會影響自我認知么……」
我愛羅的疑問還沒說完,大丸嘿嘿一笑,爽朗地答道:
「沒有摒棄,只是暫時放下了!過去需要銘記,但是不用一輩子都背負著……」
就比如奈良鹿丸,這個原本時間線上,和手鞠喜結連理的木葉忍者,大丸理論上最該打擊的情敵,其實已經沒那麼多忌憚了。
還有這些年來,一路上有許許多多的想法,有的實現了,有的就此埋沒,那些都是人生路上的風景。
還有成為忍者快十年了,死在手下的人雖然不太多,但也不是一個兩個,這其中就沒有無辜?
當年成名一戰,大丸率領著空戰部隊,在土之國狂轟濫炸,其中被誤傷的非忍者多了去了。
要說心底沒有點愧疚是不可能的,下達了無差別攻擊的命令,就肯定有被波及的平民。
即便如此,大丸沒有後悔過。
「我啊,並不是那麼高尚的人,但也不至於將責任歸咎於別人,或者推脫給世事無常,別無選擇之類的借口。哪怕讓我回到過去,再選一次,結果也多半不會有什麼不同。否定自己的過去,就是否定現在的我……」
「你還真是……奸詐!」
我愛羅倆上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雖然沒能隨心所欲地生活,但也可以不懼外界的壓力!」
「那是我將別人對我的期待降到了一個相對低點。你就不行了,曾經的那些所作所為,需要更正面的形象來掩蓋……」
大丸小時候是個調皮搗蛋的孩子王,基本沒幾個熟人會指望能長成一個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
我愛羅就不行了,殺人無算的怪物和風影五代目之間的對比實在是太強烈了,給人的印象甚至到了非此即彼的程度。
換句話說,如果成不了受人愛戴,恪盡職守的村長,過去那如修羅一般的可怕印象,很容易就浮上村民的心頭。
難有中間選擇。
我愛羅矜持地點點頭:
「既然決定當風影,就想過有這麼一天了!」
似乎不太想聊這個話題,我愛羅話鋒一轉:
「像你這種,只要擺出一副『我沒有道德,就沒有人可以用道德綁架我』的策略,一直都很有效嗎?」
「嗯……」
大丸歪著腦袋,想了想之後答道,
「有例外……」
「比如說?」
「基本上,集中在創作者這一類吧!除非是欺世盜名的抄襲者,卑劣的偷竊者,大抵上,是無法隱藏真實觀感的……」
就比如詩人、小說家、編劇、導演,尤其是電影導演,在創作中,很容易本能地暴露自己的弱點。
擅長描繪壞人、推理犯罪的創作者不一定就不是好人,但歌頌暴行,美化醜惡,在人們的道德底線上反覆踐踏的,一定不是什麼正經人。
道德觀、審美、偏向、立場、善惡觀等等,真正的創作者是藏不住的,很容易在自己的作品中流露出來。
夾帶私活的導演喜歡調撥觀眾的智商、媚俗的詩人會漸漸失去靈性、滿腔戾的小說家寫不出世間美麗之物。
「真情流露,本性溢出么?你以前說過……」
我愛羅瞭然,隨著年歲漸長,和大丸閑聊日多,倒也能漸漸跟上談話的節奏了。
「如果沒有才華,靠抄襲一兩手詩歌、一兩部小說,作詞作曲,就想混個文化人的身份,遲早會身敗名裂。除去那些匠氣十足,騙一騙外行人的玩意,真正由創作者締造的作品,有心人都看得懂!除非金盆洗手,就此隱退,否則是免不了的……」
「那……我算哪一類?」
大丸露齒一笑:
「看到了么?這個村子,就是你我的作品!」
順著大丸的手指,我愛羅看見了由遠及近襲來的一場小雨,街邊的人行道上,花花綠綠的雨衣和雨傘開始出現,隨著人群的行走而流動。
擱在以往,砂隱村哪有這樣的場景?
「是啊,我們的心血、精神、還有智慧,都凝聚在其中了!大家……都看見了!」
所以,即便大丸小時候惡名遠揚,花|花|公|子的緋聞從來就沒停過,女孩子聽了矜持偷笑,男孩子聞言癟嘴嫌棄,但這些,不是大丸人生傑作的重點。
在私德方面,廣大砂隱村的同胞們,對大丸的要求非常低,名聲差點沒事,只要沒有始亂終棄,挑戰公序良俗,該罵罵,該鄙視鄙視,就當飯後談資。
但是在大義領域,大丸戰得極穩。
只要還有人受惠於大丸開疆拓土之功,喝著清冽的淡水,衣食無憂,大丸的地位就穩如泰山。
「還記得咱們曾經的約定么?如何讓村民衣食無憂,國富民強,我比你擅長;如何讓同胞精神意志變得堅強,靈魂高潔,是你的任務……」
身體與靈魂,外物與文化!
「我……沒忘!正在努力……」
「所以,別擔心……」
大丸雲淡風輕地說道,
「戰爭來臨,從來都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如果哪一天你要是發出戰爭動員令,下面的人踴躍報名,喊打喊殺,我才要狠狠教訓你一頓,當了幾年風影,治下就是這麼一堆東西?」
有非議,有抵觸,很正常!
掀起忍界大戰,是不得已而為之。兵者,國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不同的世界,基本道理還是相通的。
不能窮兵黷武,但也不畏懼戰爭,這才是正確的觀念。
「你……都聽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