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4章 用盡一切為你護道

北里河反應遲鈍的看到了蘇醒過來的秦子墨,好似用盡了全力才將化為白骨的右手收了回來,臉上露出來的笑容顯得那麼的猙獰,卻又讓人極為的心疼。

「出什麼事情了?」

秦子墨對外界之事一概不知,他看著如此模樣的北里河,十分的迷茫。

「沒事,什麼都沒發生。」

北里河笑了一下,臉上的骨頭都在「咯吱」作響。

話音剛落,北里河的那一絲殘留的原身意志徹底消散了。剩下的,只有北里河屍骨誕生出來的靈智,沒有思維和記憶。

啪嗒!啪嗒!

北里河像是一個機器人走向了混沌結界之外,苦苦的支撐著身體,右腳斷了一截,踉蹌而行。

望著北里河血肉模糊的背影,秦子墨的心臟刺痛到了極點,淚眼婆娑,大聲喊道:「師尊!」

可惜,北里河的腳步沒有停頓,更是沒有回頭。

此刻的他,只剩下新誕生的靈智了,以往的北里河像是徹底的死去了。

北里河的骨骼有著淡淡的金光,這是七竅玲瓏體的道韻,正在護住殘缺身體上的那一絲靈智。

秦子墨很想上前看看北里河,可他做不到。因為他還沒有真正將體內的混沌因果融合煉化,不可移動。

望著北里河拖著殘破的身軀而行的背影,秦子墨的心臟一陣陣刺痛著,眼眶泛紅,兩行清淚滑落了下來。

當年,秦子墨與北里河在錯亂時空中僅有一面之緣,北里河便決定將自己的七竅玲瓏心贈給了秦子墨,並且還將一生的感悟傳授。

那時候,秦子墨承了這份因果,叩頭拜師。

秦子墨本以為師尊北里河已經隕落,誰知在他逐漸支撐不住的時候,師尊又一次現身了。

外界空間,顧恒生等人看著北里河所行之事,盡皆沉默。

不知過去了多久,顧恒生才緩緩開口:「他身體的本能想要讓七竅玲瓏心歸體,可當他進入了混沌結界,殘留的一絲意志改變了身體靈智的念頭。」

「三百年的時間,他承受了秦子墨所有的傷痛,還包括混沌結界的法則之威。他殘留的那一絲意志,為何可以支撐這麼久?」

眾人根本沒有想到北里河可以堅持到這一步。

三百年的時間,混沌結界的法則足以腐蝕掉一尊仙界的肉體,甚至是靈魂了。

「他真的將秦子墨當成了繼承人,願意用盡一切之力而為其護道。」

北宮昕開口說道。

一時間,眾人對北里河充滿了敬佩。

直到此刻,眾人或許才明白了這一點。北里河朝著秦子墨而來的目的,並不是為了收回七竅玲瓏心,而是要給秦子墨帶來生的希望。

北里河用了三百年的時間,為秦子墨重塑肉體,承受了秦子墨所應遭受的因果折磨。並且,北里河還要頂住混沌結界的壓力。

期間的每一秒對於北里河來說,都是一種無法想像的難熬。然而,北里河偏偏挺了過來,指引著秦子墨前行,沒有鬆手。

秦子墨一直在意識空間中行走著,看到了前方有一個白色的旋渦,還有微弱的光芒照耀而來。那並非是秦子墨的錯覺,而是北里河的指引。

數個時辰以後,北里河離開了混沌結界,模樣讓人不忍直視。

北里河的臉上全都是坑坑窪窪的血洞,白骨清晰可見。頭頂的天靈蓋破了一個洞,裡面全都是凝固了的血水。

北里河的一隻腳斷裂了,沒法直立起來,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著。

北里河全身的血肉少了三分之二,一大半的骨頭都裸|露在外面,猙獰可怖。

縱然如此,北里河身體上的這一絲靈智依舊沒有消散。不過,這一縷靈智猶如一盞油燈,正在被一陣陣狂風吹打著,燈光忽明忽暗,隨時都可能熄滅。

因為是遭到了混沌因果的攻擊,北里河的身體沒辦法像以前一樣重塑,只能保持原樣。身體的每一寸皆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道傷,將會伴隨著時間的流逝,一直折磨著北里河,直到他死亡的那一刻才會結束。

北里河的這一縷靈智又一次迷茫了,他不知自己該做些什麼,環顧四周,僅剩的一顆眼珠子像是會掉落下來。

一會兒後,北里河步履蹣跚,前路不明。

很快的,北里河從秦子墨的視線中消失了。

此刻的秦子墨,十分想衝出混沌結界,看看自己的師傅。可是,秦子墨的理智告訴他,絕對不能這麼做。

要是秦子墨意氣用事的話,那麼師傅所做的一切都成為了泡影,毫無意義。

秦子墨現在可以感覺到身體充滿了力量,精氣神恢複到了巔峰。若是沒有師傅北里河的出現,七竅玲瓏心即便沒有躁動不安,秦子墨怕是也很難挺過去。

熬了這麼久,秦子墨一直遭到混沌因果的攻擊,沒有休息過片刻。那三百年的時間,是師傅北里河用盡了全力才為秦子墨爭取到的,讓秦子墨徹底融合混沌因果的希望增強了不少。

「沒事,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是北里河最後對秦子墨所說的話。

你我師徒一場,雖相遇很晚,感情不深。但是,你既為我北里河的徒弟,繼承我的衣缽,我自當盡到為人師表的責任。

只要我還活著,莫怕。天塌了,有師傅頂著。

北里河雖然只說了一句話,但讓秦子墨的靈魂狠狠的一震。

從這一刻開始,秦子墨或許才真正將北里河當成了最為敬重的師長。以前秦子墨磕頭拜師,那是因為承載了北里河的意志,願意接受這份因果。

而現在,秦子墨真心實意的認同了北里河,身體微微的顫抖著,難以壓制住內心的情緒。

秦子墨盤坐於地,雙眼輕輕的合上了,面頰上還殘留著兩道淚痕。

「師傅,我一定不會辜負了您。」

以前,秦子墨總覺得自己是一個人,沒有依靠,任何事情都只能靠著自己。所以,秦子墨絕不露出怯弱的一面,不管什麼時候都會保持著冷靜。

直到遇見了北里河,秦子墨才感受到了那種既熟悉又陌生的一絲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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