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這幫人開始著急，紛紛尋找自己本地的屬下，只是躺久了僵化的四肢即便是開始運動也需要時間來適應。
一周時間根本不夠，庫錄瑪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並未敢於直接和日本本部進行通報，而是從孟加拉本地僱傭了一個華人調查機構進行市場調研。
五天後，一份長達四十頁的報告放在庫錄瑪的桌子上。
「庫錄瑪先生，根據我們調查，在幾個月前，孟加拉這邊有一家當地企業，中資！研究成功了一種噴塑粉，本來是應用來靜電噴塗的！可是不知道誰發現了這種噴塑粉末一旦加入水適當比例就能夠勾兌成水性油漆！」
「於是市場上的客戶紛紛效仿，因為這種粉末勾兌後的成本只有四十塊人民幣！貴公司的油漆均價是五十五塊人民幣！另外固化劑，稀料，膩子粉這些都是另算的！所以綜合起來算，這家公司的產品比你們的產品價格便宜一半！」
「我們調查了這家公司的註冊資料，實際控制人，以及相關產品的許可證！的確對方是生產噴塑粉的，法人叫甄關，來自於中國北方城市……」
華人推一下眼睛上的變色眼鏡，不斷調整音調，庫錄瑪此時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因為直到此時自己的那幫得力幹將們也沒給自己一份像樣的報告，關於這家公司的。
根據面前顯示的資料，季東青的工廠只有自己下屬廠家中最小的那種，對方怎麼能夠發展的這麼快？
還有難道對方不擔心被自己封殺了，工廠東西賣不出去么？
「還有其他資料么？」
「有，需要另外付錢！」
面對庫錄瑪，華人漏出小白牙，庫錄瑪皺了一下眉頭，示意秘書拿錢，秘書伸手從文件袋裡拿出五千美元，華人捏了一下塞進口袋。
「季東青來自於中國北方省份黑龍江，幾年前來到孟加拉，當時……」
伴著口袋裡的美金越來越厚實，華人將季東青的各種信息抖落一個底掉，庫錄瑪剛開始並不在意，到後期聽完季東青和自己國家的公司有合作，心裡生起一種不好的想法。
擺擺手，華人中介心滿意足的退出屋子，庫錄瑪趕忙開始打電話。
「啪！」
「八嘎！」
放下電話，庫錄瑪直接爆了粗口。
季東青每個月的橡膠件出口量非常巨大，和印度本田那邊的交集非常緊密。
一旦對方把自己打的頭破血流這件事傳到了日本商界，自己還能立足么？況且對方曾經是一個失敗的商人。
自己一個日本商業精英，被一個中國失敗商人捏住了命門，這種感覺太難受了。
「發律師函，告訴他們不允許售賣油漆，另外找協會……」
打不過就砸玻璃，這件事是所有自詡為紳士的精英們最願意乾的事情。
趙貞是第二天接到孟加拉這邊塗料協會通知的，對方要求趙貞給與書面回覆。
「老闆，這個怎麼辦？」
「誰是老闆，我不是，你們倆才是老闆！」
飯桌上，望著季東青風輕雲淡的樣子，趙貞趕忙追問。
作為一個純純的技術人員，對方根本沒有經歷過這種事情，一時很是心慌，季東青看在眼裡，內心裡一陣壞笑開始甩鍋。
「老闆，你不能這樣，我只是技術人員，這些東西我們可不擅長……」
「法人可不是我，真的出了事抓的人不是我，你說對不對老中？」
「對，只抓法人，其餘的不論！」
「真的假的？那我們不做法人了，甄關你快辭職！」
聽到季東青和中航這麼說，趙貞急了，趕忙讓甄關辭職，甄關也是慌得一批，作為季東青的徒弟，對方同樣也沒經歷過這種事情。
「好了，不逗你們了！咱們公司這邊不是有法務么？這種時候是用他們的時候了，流氓找茬就讓流氓來對付，好辦！老中你協助，我估計對方還有後手！」
望著趙貞和徒弟的小樣，季東青擔心把倆人嚇壞了，中航那邊接手。
但是甄關和趙貞打死了也不做法人，兩人關於法人沒什麼概念，對方那邊詢問函發過來一個小時後，一份律師函也跟著來了。
趙貞嚇得飯都沒吃好，甄關最終把法人還給了中航。
季東青手下豢養的一幫職業律師也不含糊，分分鐘措辭嚴厲的信件丟給對方，並且找到了斯蘭考特這些代理商。
所有人的證詞都能夠證明季東青賣的只是塑粉，沒有什麼水性漆。
更加讓庫錄瑪難受的是，中航做了一件挖庫錄瑪祖墳的事情。
在古力控制的電視台，中航派公司的法務和技術人員拍了一段視頻，大致內容就是說近期有一些客戶買回去我公司的噴塑粉，然後私自用水稀釋了一下。
噴塗家裡的私人物品，我們公司鄭重表示這是客戶自己的自發行為，雖然我公司的塑粉有這種功效，但是本著行業准入原則，我們不售賣油漆。
也建議廣大用戶不要購買我們的粉末回去勾兌油漆，售賣更是不允許，一旦發現立即取消塑粉的代理資格。
視頻里是孟加拉坊間一些居民用水桶攪拌塑粉和水混合的視頻，本來水性漆這種東西在世界範圍內都是新鮮玩意。
人們的傳統認知裡面，油漆就是加上稀料，配上固化劑，然後才能使用。
你加水？還能用？！
好奇心的促使下，看了電視的人都去購買小桶回家嘗試。
這下好了……一發不可收拾。
沒有味道，不用稀料和固化劑本來就等於價格便宜，你賣的還比油漆便宜，哪還有天理么？
沒天理的同時也創造了一件事：塑粉脫銷了。
「兄弟，你快點生產，我這邊買油漆的人都排成長隊……」
「你別污衊我，我沒賣油漆，我賣的是塑粉，斯蘭考特你別害我，我可得罪不起日本人，雖然我很喜歡看那個啥電影，但是我並不喜歡他們的男人……」
「我說錯了還不行么？快點生產是不是？」
「樹脂的問題不好解決……」
「我來，這個我知道在哪能夠買到便宜樹脂！」
「礦產運輸那邊不給我修路，麻痹的……」
「好辦，我認識那個州的州長！」
「還是兄弟，哈哈！」
趁機訛詐了一下斯蘭考特，季東青這才安排人把庫房裡的貨優先發給斯蘭考特，對方當著季東青的面打電話給工廠購入原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