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 初始·下 第256章 黑色凱撒

茂密的樹林之中,呼吸聲越來越急促。

撲咚一聲,程雲跌坐在了一棵合抱粗的樹下,開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他身上的肌肉不斷顫抖著,大滴大滴的汗水汩汩冒出,沖刷得身上原本煙熏火燎的痕迹,一道道的看上去,越發的狼狽不堪。

「那……那人是州……州……長?」

申麗從後面趕上,落在了程雲身邊不遠的地方,雙手撐著膝蓋,胸腹起伏間,同樣疲憊不堪,眼神里更是有著深深的恐懼和心有餘悸。

她的後背上兩道血痕清晰無比,那是直升機上的加特林掃射時,擦過身體留下的傷痕。

從那傷勢的角度可以看得出,若是申麗在最後時刻,晚上一星半點,恐怕就立刻會被加特林機槍形成的金屬風暴,徹底撕成碎片。

這種超級重型機槍,打在人身上完全不是很多時候電影里看到的那種,胸腹冒出幾個血窟窿,而是徹底的能夠將人的血肉骨骼都撕裂,徹徹底底打爛。

這點在前面與敢死隊作戰的時候,申麗已經親眼看到了應玉昂那個小老闆,哪怕能夠抵禦普通的步槍子彈,但最終卻被機槍掃射成了碎肉的場景。

程雲喘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呼吸,慢慢說道:「他應該是『戰壕』。」

「戰壕?」

申麗聽到這個叫法,一時有些不太明白。

程雲顯然理解申麗的疑惑,曾經的敢死隊這個系列的電影,基本上都是男人戲,而且一群老了的動作明星們拍出來的電影,對於絕大多數的女性觀眾的吸引力極低。

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放心,如果是終結者的話,那這個任務也不用完成了。」

「終結者?!」

申麗大概是聽懂了程雲話里的意思,長長吐了口氣,已經看不出半點嬌俏的面容上不見了之前的狠厲,反而有了那麼幾分劫後餘生,或者說經歷生死後的茫然無措,低聲喃喃道:「這到底是個什麼破世界!」

「想辦法活下去吧。」

程雲瞟了一眼申麗,也無心安慰對方。

此刻,他的內心同樣有著各種各樣的情緒翻騰。

「現在,你們大概知道什麼才是無限空間了。」

就在程雲和申麗兩人交談間,前面最早逃離進密林的陳賀不知何時又悄然出現在兩人身旁。

他的狀態明顯要比二人好上許多,但肩膀上也頭一次出現了一道被加特林子彈擦過的痕迹,顯然對方能夠逃離與申麗一般,也有著不小的運氣成分。

「你剛才為什麼不將那架直升機給打下來?」

申麗看著出現在面前的陳賀,看了一眼對方的傷口,語氣略有些尖銳地問道。

「你以為我不想?」

陳賀不知從哪個口袋裡又摸出了一包香煙,慢悠悠的抽了起來,「我的卡牌不是什麼功法,而是技能,大招是有CD的。」

「還有技能?」

程雲聽到陳賀的這話,微微感到詫異,而後又望向一旁的申麗,見對方面色如常,忽然就明白過來,不同於他的《黃巾大力法》,申麗的能力或許也與陳賀一般,屬於無限空間贈送禮包里的技能一類。

不過這樣也大概能說得清,為什麼陳賀之前用輕飄飄的卡牌擊落了一架直升機,之後在看到又一架出現時,幾乎毫不猶豫就開始逃離。

而且,從方才的逃離,程雲也看出來,陳賀的身體素質比普通人是要強上不少,但比起他施展「黃巾大力法」後,也不過在伯仲之間。

不然也不至於在方才逃離的時候,與申麗一樣受到了子彈的擦傷。

只不過陳賀對於身上的那點傷勢絲毫不在意,看著疲憊不堪的程雲和申麗兩人,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幾分溫和的笑容,說道:「現在,我們三個,才是算是真正的一隊了。」

程雲和申麗兩人齊齊抬頭望著程雲,沒有說話。

經歷了一場真正的生死之戰,面對的還是敢死隊這樣堪稱人類最頂級的戰士,那種心理上的震撼,到了現在都還未過去。

在親眼目睹了舒心月、應玉昂和全明遠三個之前認定的同伴死在面前之後,他們這時候對於這個所謂的「隊伍」,也沒有了之前的那種強烈的抱團心理,反而看向陳賀眼神裡帶著警惕和懷疑。

「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曾經也經歷過這個階段。」

陳賀對於二人的眼神,並不在意,只是啜了口煙,慢悠悠的繼續說道,「這其實就是一個選擇和篩選的過程。」每一次在無限空間完成任務,都是一個艱難的挑戰,也從來沒有簡單過。從我進入無限空間開始,已經見過了不少人,很多時候大家對於所要面對的任務和經歷的世界,一直都抱著遊戲的心態,但其實這些個世界從來都充斥著危險。」

說到這,陳賀頓了頓,伸手指向程雲和申麗兩人,「在現實當中,和平穩定,像你們一輩子可能與人打架吵架都少有。而在無限空間,突然去面對槍林彈雨,絕大多數的人都沒辦法將觀念和心態扭轉過來,最後的結果自然也只有一個。唯有一場真正的生死危機,你們才能夠真正認清現實,成長起來。」

兩人聽完了陳賀的話,一時也是沉默不語。

對方所說的其實全然沒有問題,哪怕是程雲這樣,一早就將心態儘可能扭轉過來的,其實在心底最深處,對於這一切,依舊抱著很多疑惑。

可能只有真正的鮮血與殺戮,生死與搏殺,才讓他能夠徹底認清現實。

「好了。」

陳賀見程雲和申麗兩人沉默不語,隨手將手裡的煙頭扔在地上用腳碾滅,然後神色漸漸有些昂揚起來,「走吧,該是去認真完成任務了。這次的任務說難是很難,但其實說容易也容易。超凡起源任務而已,我們其實在當前的世界力量體系里,才是真正的超凡者。」

……

「深深吸一口氣……」

「然後,這邊……這邊感覺怎麼樣?」

「呼氣——」

紐約長老會醫院一間醫療室內,戴著黑框眼鏡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掛著聽筒,正在給一個只穿了一條短褲的高大白人男子進行身體檢查。

這名白人男子高鼻深目,鬍鬚濃密,有著典型的北歐人特徵,汗毛旺盛的強壯身體上,更是有著一道道刀疤和子彈留下的傷痕。

只是,儘管這名白人男子看著依舊十分強壯,但眼角的魚尾紋和鼻翼兩側深深的法令紋,昭示著對方已經不在年輕。

一雙灰藍色的雙眸里,更是有著難以掩藏的倦意和老態。

「肺部沒有什麼問題。」

負責檢查的黑框眼鏡醫生將聽筒從耳朵取下,抬眼看了看正對病床的大屏幕里出現的X圖像,「但是要儘早摘除掉這塊鋼片。」

說著,醫生又轉回到了白人男子身旁,沖著他的左耳看了看,問道,「左耳的聽力怎麼樣?鄧肯?」

「你說什麼?!」

一直有些木訥又顯得有幾分百無聊賴的白人男子,在聽到醫生的問話後,隨口問了句。

「有意思。」檢查的醫生臉上掛起一時笑容,又問道,「你打了我推薦你打的疫苗了嗎?甲肝、帶狀皰疹?」

「都打了。」

白人男子略顯疲憊而低沉的聲音跟著響起。

「還有其他的呢?」醫生又問道。

「煙也戒了。」

「很不錯,這是個好現象,那你先側身躺下。」檢查的醫生招呼了一聲,又繼續開始忙碌了起來。

骨骼、肌肉、關節、臟器……

戴著黑框眼鏡的檢查醫生結束了工作,脫掉了手套,病床上的白人男子跟著也穿好了衣物,走到了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你對於退休最期待的是什麼?」醫生從冰箱里取了兩份點心,隨手遞給白人男子一份,笑著問道。

「不知道,日常生活。」

被稱作「鄧肯」的白人男子面無表情地吃著東西,慢慢說道。

「男人最危險的時光,就是退休的那一年。」對面的一聲吃了一口點心,若有所指地說道,「他們會去做一些瘋狂的事情,你最大的問題不是我為你做的檢查,我給你做了癌症、心臟病和人類基礎心理狀況的檢查,但有時候,你的病在你的腦子裡。」

吃著點心的鄧肯微微抬起頭,眼神裡帶著幾分漠然和無所謂。

「退休後的心理狀態。」戴著黑框眼鏡的醫生目光在白人男子身上掃過,「可能會很致命。」

鄧肯依舊一副無所謂的神態,眼角的皺紋和眼底的疲態,幾乎任誰一眼都能夠看得出這個男人似乎失去了對世界的所有熱情。

「你還記得你上一次最有激|情是在什麼時候嗎?」忽然,戴著黑框眼鏡的醫生又問道。

高大有著典型北歐特徵的白人男子緩緩放下手裡吃光了的點心,臉上依舊是那副半死不活,似乎對世界毫無所謂的表情。

只是在眼底最深處,終於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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