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初始·上 第005章 無法入睡

上午。

青龍頭公路的一段公路,兩側都被幾輛警車封鎖,拉起了警戒線。

「Sir,是我報的警,我早上送貨經過的時候,遠遠就看到了一輛計程車停在了那裡,靠近點一看,才注意到有人躺在地上。」

路邊的一輛海鮮運送貨車前,一個四十多歲,滿臉滄桑的魚販子,正在向兩個警察做現場筆錄。

「大概是在幾點鐘?」其中一個女警詢問道。

「我一般離開市場那邊的時候是四點半,開過來……」那個中年魚販子撓了撓頭,突然比划了一下手指,「五點,差不多是五點。」

「這麼早就送貨呢?」

女警旁邊的一個便衣,咧了咧嘴,頗有些不信道,「魚市都還沒開吧……」

「阿Sir,哪裡早了,我要跑荃灣、新界,還要過海呢……」中年魚販急忙解釋道。

「蠻牛,你不懂就少說幾句。」

女警白了一眼身旁的便衣一眼,停下了手裡的筆,目光盯著這個送海鮮的魚販子問道,「那你經過的時候,有沒有看到其他人?」

魚販子被女警盯得有些慌亂,連忙搖頭道:「沒有啊,這段路大早上沒什麼人的,長官,真的是我報的警……」

嗡嗡——

就在這個中年人說話間,一陣引擎的咆哮聲響起。

一輛豐田轎車在警戒線前停了下來,從車上走下來一個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在他副駕還坐一個體態妖嬈的美女。

「哇,正點啊。李Sir這是又換新伴了。」

那個叫做蠻牛的便衣看著豐田轎車上的那個美女,眼睛睜大,露出了一副艷羨的表情。

「好好做事啦。」

旁邊的女警同樣注意到了副駕上坐著的那位美女,有些生氣地用手肘撞了一下叫做蠻牛的便衣,又小跑著走到了那中年西裝男子的面前。

「阿bo,情況怎麼樣了?」

從車上下來的西裝中年男子,環視了一眼現場,看著走到面前的女警隨意問道。

「李Sir,我們已經查到了,死者名叫林過雨,是一名夜班計程車司機。我們在計程車旁找到一把三十公分長的剔骨刀,不過死者身上沒有傷口。前面鑒定組的同事說,死者是受到巨力撞擊引發的肋骨斷裂,刺穿了心臟和肺部,導致的內部大出血引起的死亡。」

被稱作阿bo的女警,站在西裝中年男子面前,一板一眼的彙報道。

「被撞了?」西裝中年男子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不是,鑒定組的同事說現場沒有車輛行駛撞擊的痕迹,如果是被車撞的話,現場應該能找到點什麼的。而且從昨晚到凌晨一直在下雨,我們在現場的那把剔骨刀上也沒辦法提取指紋。」

女警阿bo搖了搖頭,又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對了,李Sir,前面有媒體過來了,要不要通報給媒體啊?」

「你想引起全港計程車罷工啊?」西裝中年男子瞥了一眼女警阿bo,「先不說,實在不行的話,就說計程車司機中途下車,被後面上來的車撞了。」

「那……那我們不查了?」女警阿bo有些茫然地問道。

「當然要查。」

西裝中年男子沒好氣地說了一句,「這明顯是殺人案啊,傻乎乎的,行了,我走了。」

「對了——」

西裝中年男子離開前,又補充了一句,「找一找附近有沒有目擊者,從死者的死亡時間推斷,前後公路上看看有沒有人看到什麼。」

「Yes Sir!」女警阿BO連忙應聲道。

「哇,李Sir真是太瀟洒了。」

看著豐田轎車離去,那個叫做蠻牛的警察走到阿bo身旁,滿是羨慕道。

「做事啦!」阿bo狠狠將手裡的筆錄扔給了對方。

「幹嘛?!李Sir不待見你,也別拿我出氣啊!」蠻牛看著阿bo的模樣,不由叫嚷道。

「你是沒見過李Sir以前有多厲害!」

阿bo回頭剜了蠻牛一眼,胸腹起伏,似乎依舊有些氣悶。

「喋血神探嘛,誰不知道似的。」

蠻牛撇了撇嘴。

「Madam!」

正在這時,一個軍裝警快步朝兩人跑了過來,「剛有家屬報案,說他們的女兒昨晚被一個計程車司機綁架。」

……

距離青龍碼頭不遠的龍騰街,不算寬闊的街道兩側,店面林立。

以港島的人口密度來說,哪怕是在青龍頭碼頭這邊算不得繁華的區域,因為依託碼頭的分流,依舊有著大量的人口匯聚。

上午的時候,正是街道上最為忙碌的時刻,小商店前有人在高聲降價,五金店裡不時傳出切割的聲音,餐飲店門前熱氣騰騰。

各種廣告牌下方的人行道上,往來有衣著光鮮的職場人士,有穿著汗衫拖鞋的搬運著各種貨物的工人,以及抱著紙皮腳步蹣跚的老人。

街道上車水馬龍,私家車、計程車、貨運車,喇嘛鳴笛不斷,一派熱辣鮮活的場景。

在龍騰街邊上的一家名字叫做中捷酒店的三樓房間內。

咔嚓咔嚓——

清脆的剪刀剪東西的摩擦聲不時響起。

好一陣剪東西的聲音停止了下來,又響起了嘩啦啦的流水聲。

楊楚鞠了一捧水洗了臉和頭,站在狹窄洗手間間內,看著鏡子中倒影出來的自己。

面容瘦削,顴骨高聳,微微凹陷的雙眸,平靜而淡漠。

一頭雜亂的黃髮已經被他剪成了寸頭,額頭上方有一道暗紅色的傷疤,結痂不久,彷彿一條粗大的蜈蚣趴在上面。

全身上下有多處的傷痕,布滿一道道淤青的胸前,一條條肋骨凸起,四肢乾瘦,腹部凹陷了進去。

「這就是現在的我!」

楊楚端詳著鏡子里的面孔和身體,沒有出現意識認知的錯亂,這具孱弱、傷痕纍纍的身體,現在就是他自己。

在鏡子前默默地站了一會,楊楚拉開了洗手間的門,來到了房間。

「……昨日跑馬地馬場上演穀草開鑼戰,騎師莫雷拉開鑼日於尾場打後勝門後,將強勢延續至快活谷。甫開賽已憑『有苗頭』先聲奪人……」

床頭牆角的一台黑白電視,正播放著昨日的賽馬新聞。

楊楚在離開了青山公路後,花費了四百五十港幣,就在龍騰路找了這家中捷的小酒店住下。

酒店房間只有七八平左右,大概是因為窗戶小,又被其他的建築物遮擋著著的緣故,儘管現在已經是上午十點,可房間內不開燈的話還是顯得有些陰暗。而且因為建築老舊,長久不通風,空氣里始終瀰漫著一種長期潮濕沉積下來的淡淡霉味。

從洗手間出來,楊楚走到了床邊坐下,伸手將床頭柜上的幾個塑料袋中的一個,提到了面前。

先是將塑料袋裡剩下半瓶的「黃道益」取出來,在身體幾處淤青受傷的地方和骨頭紅腫的位置擦拭了一番,然後又拿出紗布在頭上的傷口吸乾淨水珠,塗抹上膏藥,最後再用紗布纏繞了兩圈。

最後楊楚又在床頭柜上的另外一個塑料袋裡,拿出了三份盒飯。

兩份叉燒,一份鵝腿,都是他讓酒店服務員幫忙訂的。

楊楚拿起一次性筷子,打開盒飯就往嘴裡扒拉,他扒飯的速度很快,但每一個口咀嚼充分,吃飯的動作就像是一台在處理食物的機器。

一份盒飯吃完,楊楚沒有馬上繼續吃第二份,坐在床上,慢慢閉上眼睛。

很快,一陣咕咕的聲音從楊楚的腹部發出。

楊楚在控制著胃部和腸道蠕動,加快對食物的消化和吸收。

他對於消化系統,自然還遠遠沒有觸及胃部腸道對營養物質的分解和吸收,但和控制心臟跳動一樣,他在前面嘗試過一次,他完全可以通過加快血液循環,分泌更多的胃液,蠕動使得食物和胃液更加充分的混合,來讓消化系統更快的對食物進行消化和吸收。

大概過了五六分鐘,楊楚又睜開眼睛,重新拿起了另外一份盒飯,繼續扒拉到嘴裡。

如此反覆,楊楚差不多花了二十幾分鐘將三份盒飯吃完。

將一次性飯盒扔在床頭櫃不遠的垃圾桶邊上,垃圾桶里已經裝滿了各種麵包、牛奶的包裝袋。

這些都是楊楚吃的。

算起來楊楚這一個上午吃的東西,已經夠普通人吃好幾天。

大量食物攝入和營養補充的好處,就是讓楊楚的身體在極快的時間得到了恢複。

除了韌帶撕裂和骨骼這樣沒辦法立刻恢複的傷勢,此時的楊楚已經能夠感受到這具身體不再有那種能量耗盡的遲滯感。

吃完這些東西後,楊楚閉上雙眼,全身肌肉放鬆,平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在運動系不進行任何活動的時候,他的大腦意識對於控制身體的循環與呼吸系統的運轉,已經不需要花費太多的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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