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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賊也不是騙子,但朗先生不知道。我不懂他為什麼會信任我,讓我把他女兒的東西送到大老遠的科羅拉多州。我不聰明,但我弄清楚狀況還行,所以我不擔心自己到不了。但我想破頭還是不懂,為什麼一個有錢的白人要給我他的四輪驅動、七百塊現金還有他女兒的所有財物,然後期望一個不識字不會寫字的窮遊民,開車走將近一千英里的路到一個他從來沒去過的地方送貨——然後再把卡車開回來!

就是沒道理。我知道他是聰明人,也許他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但聰明不代表他可以再見到他的卡車——那需要信心!

我想我這輩子身上從來沒超過二十元或三十元,除了那次朗先生塞給我的兩百元。結果,這次他給我七百元現金和三萬元的卡車,上面載滿電視、傢具和音響。我怎麼樣也不能讓他失望。

他畫了一張地圖給我,認為我應該看得懂,努力解釋給我聽那個標誌長什麼樣,然後要怎麼去。我們裝完貨之後,他指給我看科羅拉多州的方向。然後我開出去時,他跑在卡車旁邊,大聲喊:「287!287!」

我說老實話,他這樣又講又指又大喊,使我非常緊張,沒辦法把他跟我說的全記下來。但我的確記得他說過如果我錯過287公路,就會跑到俄克拉荷馬州。我怎麼知道呢?就是我過了一條大河上的一座大橋之後,會有標誌寫「俄克拉荷馬」,然後那條河會寫「紅」(Red)。

結果就是這樣。我知道我遇到問題了,所以我停在一個加油站,跟人說我要找去科羅拉多州的287號公路。他跟我講的是另一種走法,我有一點擔心,因為他看起來不太聰明。我又出發,開得很慢,因為我怕朗先生女兒的東西會從後面掉出來。我想他寧願我帶著全部貨物遲到,也不要我開著一部空卡車準時趕到。

他給我那七百塊,有部分是給我住汽車旅館的,但我睡在卡車上,因為從來沒有人交給我那麼多東西,我絕不可能冒被人偷走的風險。

一切很順利。加油站的人一路指引我走在正確的路上。到了科羅拉多州,我開始看見遠處的山,那山真是美。但我想朗先生女兒的營地,一定是在那些山背後的某處,因為絕對不會有人要開卡車上那些山。我越開,山變得越高。我可以看見山頂有雪,但看不見山的邊緣,開始有點擔心要怎麼繞過去。接下來我才知道,我就在山的旁邊,而且路直直往上!

我停在另一個加油站,問一個女士要怎麼去冬季公園。她看看我,指指山上。然後我問她彎曲小河牧場在哪,她指向山頂。

「那條路很窄,」她說,「你開上去以後就不能回頭。」

這促使我給自己開了一個會,結論是:我是個強壯的人,沒什麼好怕的。於是我回到卡車上,往上開,開得非常慢。

路上的景色很漂亮,山背後寬闊的天空像湖一樣藍,樹都是紅色、橘色和黃色,好像著火一樣。到半山腰的時候,我決定看一下風景。於是我停在路邊,站在邊緣往下看,不知能看多遠。

這下子可就大錯特錯。

我看不見底。從路的邊緣往下看,是我這輩子看過最大的無底洞。我馬上回到卡車上,捏緊方向盤,緊得快要被我折斷了,雖然外面冷得要命,我還是不斷冒汗。接下來的路程,我的時速都沒有超過五英里。等我到冬季公園的時候,後面大概有一百輛車跟著,就像一列貨運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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