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之父」一直看著他們兩個。
他站在維克多將死之軀的旁邊,看著羅傑把維克多裝進一輛車裡。他跟著那輛車來到了人體冷凍公司。停車庫的門吱嘎吱嘎地打開了。
他看到世界富人排行榜上位列第十四名的富翁像一件貨物一樣被卸了下來,運到了庫房裡。
離新年的到來還有一個小時。羅傑和傑德把維克多躺的病床扶手給降下來。一個醫生和一個驗屍官在旁邊低聲交談。他們拿著文件。邊上有個浴缸一樣的盆。那盆足夠容得下一個人,裡面裝滿了冰塊。
維克多幾乎沒有多少意識了,他的呼吸短而急促。醫生問他是不是需要鎮靜劑,他搖了搖頭。
「文件都準備好了嗎?」他含糊地問。
驗屍官告訴他是的。維克多深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他清醒時意識到的最後一件事情是,傑德——那個負責人體冷凍的人,把他手抓著的懷錶取了下來,說:「我保證,會替你保管好的。」
四雙手伸到他的身體下面,把他抬起來。
多爾站在房間一隅。
他側過他的沙漏。
同時,在紐約郊區的一個車庫裡,薩拉·雷蒙轉動汽車鑰匙,發動了那輛福特車。
現在她要做的就是等待。排氣管里排出的尾氣會結束這一切。很簡單。她不想受罪。她又就著伏特加酒瓶喝了一口,一些酒灑了出來,流到她的下巴和衣服上。她的手機還在一邊放著那首歌,雖然汽車引擎的聲音讓歌聲變得模糊不清。
早晨醒來,我不懂得
為什麼世界還是一樣
我不懂,哦,我不懂
生活怎麼還能一如既往。
「別管我,」薩拉嘟噥著,腦海里浮現出伊森,一個趾高氣揚、頭髮濃密的小夥子,以及他走路時的樣子。他會後悔的,她告訴自己。他會為她內疚。
為什麼我的心臟還在跳動?
她變得越來越迷糊。
為什麼我的眼睛在流淚?
她癱倒在后座上。
他們不知道嗎
她咳了起來。
世界的末日已經到來。
她還在咳嗽。
你和我說再見時,那就是世界的末日。
她睜不開眼睛。然後,一切好像都停止了。透過車窗玻璃,她隱約覺得有人走近了,她聽到他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