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真實世界 荒誕與真實:1938年,火星人「入侵」美國

有時候,一個看似荒誕的謊言,會讓無數人深信不疑,所產生的效果足以讓你瞠目結舌。

1

1938年10月30日,周日,晚8點。

大概有100萬美國聽眾靜靜地等候在收音機前,調好頻率,開始收聽每周日晚8點到9點的《空中水銀劇場》。

這是由哥倫比亞廣播公司(CBS)出品的一個節目。那天晚上節目的安排是播出由年輕導演奧森·威爾斯(Orson Welles)策劃並主播的廣播劇《世界大戰》。

《世界大戰》廣播劇是根據著名的同名科幻小說改編而成的。這部創作於20世紀初期的科幻小說,是英國著名科幻小說家赫伯特·喬治·威爾斯(Herbert Gee Wells)的代表作之一,對後世的科幻作品產生了重大影響。在書中,威爾斯栩栩如生地描寫了如日中天的大英帝國忽然遭到火星人襲擊的場景,人類的軍隊潰不成軍,整個地球差點被火星人佔領。

1938年10月30日晚上,《空中水銀劇場》在開播這部廣播劇之前,可能是為了營造氣氛,播放了一段開場白,給聽眾們描繪了一個科學幻想的場景:宇宙中存在比人類更高級的生命,他們雖然也無法避免死亡,但是可以像人類觀察水滴中的生命一樣,在暗中觀察人類。

隨後按照慣例,節目插播了一段天氣預報和一段音樂,又播放了一些關於氣象和太空方面的新聞簡報。

接下來,應該是進入正題——廣播劇時間了。

然而接下來的內容,讓守候在收音機前的100萬美國聽眾聽得目瞪口呆。

2

意外,是從一條插播新聞開始的。

正當聽眾們準備收聽廣播劇的時候,節目中突然插入了一條緊急新聞,播報員播報:芝加哥詹寧斯山天文台報告觀測到了火星上的爆炸。

隨即,哥倫比亞廣播電台的記者卡爾·菲利普採訪了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天文台的天文學家理查德·皮爾遜教授,向聽眾解釋剛才的天文現象。在採訪中,皮爾遜教授告訴聽眾,他剛剛遞交了一份簡報,彙報在新澤西州的普林斯頓附近剛剛發生了一場巨大撞擊,從撞擊強度來看,他認為是隕石。

這時,一條插播新聞響起:「一個巨大的、熾熱的物體,有可能是隕石,墜落在離新澤西州首府特倫頓35公里的格羅弗嶺附近的農場。」

同時,在格羅弗嶺,電台記者卡爾·菲利普和皮爾遜教授趕到了現場,他們看到了那顆「隕石」,皮爾遜教授現場連線,給廣播台的播音員發回了現場的描述:「我不知道它是什麼。就金屬外殼來看,絕對來自外星球……反正不是地球上的。因為隕石在墜落過程中,與地球的大氣層摩擦,會被磨出一些洞。但這東西卻很光滑,如你所見,是圓柱形的。」

然後,記者菲利普忽然驚叫了起來:這個物體的頂部打開了,有「人」從裡面爬了出來!

他發回了夾雜著周圍此起彼伏驚叫聲的現場播報:

「女士們,先生們,我從沒見過這麼可怕的東西!……我看見兩個發光體探出黑洞向外望……難道是眼睛?可能是一張臉,也可能是……

「老天爺,那黑影里伸出了一個條狀的東西,它扭呀扭呀,像是灰色的蛇。又來一條,又來一條啦!大概是觸手吧?我看見全身啦!像一頭黑熊那麼大,渾身閃閃的,像一張濕牛皮。可是那張臉啊……我無法形容。

「我簡直不敢看下去。一雙眼黑洞洞、亮晶晶的,好比毒蛇那樣。嘴是V字形的,嘴唇沒有邊緣,像在顫抖,唾沫就從那兒滴下來……」

卡爾說話的時候,背景音是燃燒之後的爆裂聲、警笛聲。他還對現場的目擊者進行了採訪,之後繼續播報現場的情形:「當地派了一隊警員去檢查那個東西,可是還沒走到跟前,那裡邊的火星人就向他們噴射大片火焰。」(背景中傳來那隊警員的慘叫聲和呻吟聲,還有火星人的奇異尖叫聲。伴隨著一聲巨大爆炸聲,麥克風沒有聲音了。播音員緊張地說因為發生了不可控制的情況,無法繼續播報現場情況了。)

在一陣揪心的寂靜之後,廣播員宣布:「我剛剛接到格羅弗嶺打來的電話。就在數分鐘前,包括州警官在內的至少40個人,死在了格羅弗嶺村東邊的一個農場上。他們的屍體被燒得嚴重變形,已經無法辨認出來。」

之後,新澤西州駐特倫頓民兵司令蒙哥馬利·史密斯准將代表州長發表公報:「默瑟縣和密德薩克斯縣,西至普林斯頓,東至詹姆斯堡,全部進入緊急狀態!」

在又一小段時間的信號中斷之後,演播室稱再次與現場取得了聯繫:皮爾遜教授在現場附近的農場建立了觀察點,試圖解釋在現場看到的一系列情況。教授猜測,火星人使用的武器是「熱射線武器」——在一個熱腔里產生大量熱量後用不知名的材料做成的鏡子向特定的目標發射。

而那位現場記者卡爾·菲利普呢?根據收音機里播音員的播報,他因為受傷,已經躺在了特倫頓醫院。

各種消息接踵而來:華盛頓特區的美國紅十字會的消息稱,緊急醫療隊已經部署到了民兵部隊;來自地方警察的消息稱,現場已得到控制,同時引導市民從各條高速公路撤離,而有些高速公路已經封閉……

播音員此時做出通報:「女士們,先生們,我要發布一個消息。雖然令人難以置信,但我們通過科學研究得出了一個肯定的結論,那就是,正如我們親眼所見的,今晚登陸新澤西州農田的奇怪生物,就是火星侵略軍的排頭兵!

「這是現代戰爭中各國部隊遭受的最大的潰敗。

「新澤西州和賓夕法尼亞州東部全部進入緊急狀態。」

之後收音機里又傳出了美國內政部長發表的講話(非常像時任總統羅斯福的聲音),稱美國政府不應當隱瞞事情的嚴重性,但是希望大家各司其職,共御外敵。美國政府也會部署力量,將這些強大的敵人限制在小範圍內。最後,他祈求上帝保佑美國。

但祈求似乎沒起效果。一段時間過後,播音員悲痛地表示:由於在新澤西相關地區已經收不到任何資訊了,所以推斷皮爾遜教授很可能已經遇難。而更讓人驚恐的情況是:美國國民警衛隊派遣了7000名官兵前去進攻「火星人」,不料被「熱射線」全部消滅。

情況看來已經失去了控制,因為之後的消息稱:「火星人的目標已經轉向紐約!」

隨後,收音機里響起了紐約市的撤離警報,廣播稱:「我們的軍隊,陸軍、空軍,都被殲滅,碼頭上的船載滿了撤離的人正在駛離,紐約的街頭像新年前夜一樣擁擠,而有人已經可以看到火星人逼近的身影了。」

之後各種消息不間斷地插播:全國各地都看見了類似的隕石墜落;紐約市亂成一團;戰場上倖存的美軍還在和火星人苦戰……

按照廣播的描述:「火星人入侵紐約市,5個大型裝置部署在哈得孫河邊,向紐約發射並釋放有毒煙氣。附近的人群像兔子和蒼蠅一樣四處逃散。」

而一個絕望的聲音從收音機中傳來:「呼叫紐約站,現在還有人在廣播站里嗎?還有人在廣播站里嗎?還有人在嗎?」

一陣死一般的寂靜之後,播音員冷峻的聲音響起:「您現在收聽的是由CBS威爾斯主持的《空中水銀劇場》節目,剛才播放的是根據威爾斯的《世界大戰》改編的廣播劇。在短暫的休息之後我們將繼續播出。」

原來,這是一段廣播劇。

但在這一刻,又有多少人還靜靜地守候在收音機前並聽到這一段話呢?

3

在這場廣播劇播出的短短一個小時之內,上百萬的美國民眾陷入了恐慌。

哥倫比亞廣播電台的大樓在第一時間被警察包圍了,而成千上萬的人拿起電話打給廣播台、警察局和報社諮詢情況。《紐約時報》的總機前後接到了875個電話,其中一名來自俄亥俄州代頓市的男子直接詢問:「世界末日何時降臨?」

而紐約布朗克斯區警察局當晚接到的第一個報警電話,就是:「火星人正在轟炸新澤西州!」

當警察詢問報案人他是怎麼知道的,報案人信誓旦旦地回答:我是從廣播中聽來的。

由於廣播中曾提到過一句「火星人目前正在新英格蘭地區集結」,因此這個位於美國東北的地區陷入了巨大恐慌,不少美國人在聽廣播的時候就當場暈倒,而另一些人開始收拾細軟裝上汽車,逃往深山,甚至逃往加拿大。

不過,即便是在加拿大,毗鄰新英格蘭地區的加拿大人也開始慌了起來,其中不少人呼籲政府立刻採取緊急措施抗擊「火星人入侵」。

那麼,在美國的其他地方呢?

很多人開始跑到教堂去祈禱。各地孕婦流產和提前分娩的消息急劇增多,美國的工廠開始緊急生產防毒面具。在新澤西州的一些膽子大的人,找出了家中的槍,結伴前往格羅弗嶺去「抵抗」火星人,但不少人把當地農民的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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