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偵察

「你認為屍體的位置在什麼地方?大概在這裡吧?」吉爾斯問道。

他和格溫達正站在希爾賽德的前廳。他們是在前天晚上返回希爾賽德的。吉爾斯正在全力追擊,就象小孩得到新玩具一樣的高興。

「大概是吧,」格溫達說。她退到了原先的階梯上,用判斷的目光盯著下面。「是的——我想就在那裡。」

「蹲下來看,」吉爾斯說。「你知道,你只有三歲。」

格溫達順從地蹲了下來。

「你實際上沒有看見說那些話的那個男人嗎?」

「我記不得了。他一定只是在稍後一點點——對,是那裡。我僅看到他的爪子。」「爪子,」吉爾斯皺起了眉頭。

「是爪子,是灰色的爪子——不是人的手。」

「可是。看這兒,格溫達。這不是在《毛格街血案》里的那類兇殺。人是沒有爪子的。」

「啊,他有爪子的。」

吉爾斯懷疑地看著她。

「一定是你後來想像的。」

格溫達慢慢地說道:

「你不以為我可能已把整個事件都想過了嗎?你知道,吉爾斯,我一直在想。對我來說,這更象是一場夢,是一個小孩可能做的一種夢,非常嚇人的夢,而且不斷地記起它。你真的不以為這樣的解釋是恰當的嗎?因為迪爾茅斯的人認為這間房子是永遠不會出現兇殺或突然的死亡、失蹤或什麼怪事的。」

吉爾斯好象變成了另一種小孩子了——一個被別人拿走了他的漂亮的新玩具的小孩子。

「我想可能是一場惡夢,」他勉強承認道。跟著臉色突然開朗起來。

「不,」他說。「我不信。你可能夢見猴子的爪子和某個死人——但能夢見《麥爾菲女公爵》中的話,我就不是人!」

「我可能聽人說過,後來才夢見的。」

「我不信有任何孩子能那樣,除非是在一種極度緊張的情況下聽到——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就又回到原來的話題上去了——等一等,我明白了。你夢見的是爪子,你看見了死屍,聽到了說話聲音,你被嚇壞了,於是你就做了個惡夢,還有揮動著的猴子爪—一可能你被猴子嚇過。」

格溫達好象有點半信半疑——她慢慢地說:

「我想可能是吧。……」

「我希望你能記得起更多一點。……下到廳里這兒來。閉上你的眼睛,想一想……想得起更多的事來嗎?」

「不,想不起來,吉爾斯。……我越想越想不起來···我是說我現在開始懷疑了我是不是真的看到了什麼東西沒有。或許是那天晚上在劇院里,我得了腦猝病。」

「不是的。有某些事。馬普爾小姐也是這樣想的,關於『海倫』,是什麼?你的確記得海倫的某些事嗎?」「我一點也記不得。只不過是一個名宇罷了。」

「甚至可能不是真的名字。」

「是的。是真的。是海倫。」

格溫達好象固執而自信。

「那麼,如果你這樣認定是海倫,你必定知道有關她的一些事,」吉爾斯合情合理地說道。「你很了解她嗎?她是住在這裡,或者只是呆在這裡?」

「告訴你,我不知道。」格溫達開始緊張不安起來。

吉爾斯轉了話題。

「你還記得誰?你的父親?」

「不。我是說,我說不上來。有他的照片,你知道。艾利遜姨媽愛說:『那是你爸爸。』現在我記不起他了,在這間房子里。……」

「傭人——保姆——諸如此類的人,也記不得了嗎?」

「不——不。越想記,越是記不起來。我所知道的事全是在下面的——如自動地朝那個門走去。我不記得那裡有一個門。如果你不催促我的話,也許會回憶得起更多的事,吉爾斯。不管如何,要想全都搞清楚希望是不大的,時隔太久了。」

「當然並不是沒有希望——馬普爾小姐也是這樣認為的。」

「她沒有幫助我們想出解決的辦法,」格溫達說。「然而,從她的眼神里,我感到她是有一些主意的。我懷疑她是怎麼想的。」

「我不認為我們想不到的她能想得到,」吉爾斯肯定地說。「我們必須停止推測,格溫達,把事情系統地理一理。我們已開了個頭——我已查看了教區的死者記事錄。他們之間並沒有適齡的『海倫』。實際上,我保證,在那期間,完全不象有一個海倫。埃倫·帕格,九十四歲,是接近的了。現在我們考慮有益的下一步,如果你父親,和假定你的繼母,住在這間房子里,我們必然是要求買下它,要末就租用它。」

「據園工福斯特講,在亨格雷佛夫人之前,有一個叫埃爾沃西的住過,他們之前是勞戴森夫人。再沒有其他人了。」

「你父親可能曾經買過它,並住了很短一段時間——然後再把它賣掉。但我想更可能的是把它租給了別人——可能帶設備一起出租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最好走訪一下房子的經紀人。」

走訪房子經紀人並不費多少勞動。在迪爾茅斯只有兩個房子經紀人。威爾金遜先生來得相對地晚些,才有十一年的歷史。他們所經紀的大都是鎮那一頭的小平房和新房。另外的一家經紀人是加爾布雷思先生和彭德萊先生,格溫達就是從他們那裡買到這間房子的。訪問時,吉爾斯說了他們的事。他和他的妻子總的是喜歡希爾賽德和迪爾茅斯的。里德夫人剛發現她小時實際上曾在迪爾茅斯住過。她對這塊地方還有一點模糊的記憶。她認為希爾賽德實際上就是她曾住過的房子,但不能十分肯定。他們是不是有這所房子租給哈利戴少校的任何記錄?可能已是十八年前的事了……

彭德萊先生伸出了道歉的雙手。

「恐怕告訴不了你,里德先生。我們沒有那麼遠久的記錄——不,那是備有傢具的或短期出租的。恕莫能助了,里德先生。實際上,如果我們的上司老書記員納拉科特先生還活著的話——他去冬死了——也許能幫你的忙。他有非凡的記憶力,真正的非凡。他幹這一行已將近二十年了。」

「沒有別的可能記得的人了嗎?」

「我們的工作人員全都比較年輕,當然還有老加爾布雷里先生本人在。幾年前他已退職了。」「也許我可以問問他吧?」格溫達說。

「哦,那我不清楚……」彭德萊先生猶豫不決。「他去年受到一次打擊。他的官能遭到了可悲的損害。他已年過八旬,你知道。」

「他住在迪爾茅斯嗎?」

「嗯,是的。在西頓路加爾各答寄宿處,一座非常漂亮的小房屋。但我真的不以為——」

「希望簡直是微乎其微,」吉爾斯對格溫達說,「但你絕不知道。我想我們不要寫信去了。我們一起到那裡去發揮我們的智慧吧。」

加爾各答寄宿處處於一個整潔漂亮的花園之中。他們被領入的起居室也很整潔,就是擠了點,有一股黃蠟味和鋼味。銅器閃閃發光。窗戶裝飾著大量的花彩。

一個細瘦的中年婦女帶著猜疑的眼光走進屋裡。

吉爾斯很快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做出一副期望有一台吸塵器的人的樣子,把眼光拋向在她左面的加爾布雷思小姐的臉上。

「對不起,可是我真的以為幫不了你的忙,」她說。

「事隔太久了,是不?」」

「一個人有時是記得事物的,」格溫達說。

「當然,我本人不會知道任何事情。我和此事從未有過任何聯繫。你說有個哈利戴少校?沒有,我從不記得有任何一個叫那個名字的人來過迪爾茅斯。」

「也許你父親記得,」格溫達說。

「父親?」加爾布雷恩小姐搖搖頭。「他現在已不大管事了,他的記憶很衰弱。」

格溫達的眼睛沉思地停在一張只拿勒斯銅桌上,掃視著沿壁爐台行進著的一隊用烏木製作的象群。

「我想,他也許記得,」她說,「因為我的父親是從印度來的。你的房子叫加爾各答寄宿處吧?」

她疑問地頓了一下。

「是的,」加爾布雷思說。「父親去過加爾各答一段時間,在那裡做生意。然後爆發了戰爭。一九二零年他到這裡定居,但好象又轉回去了,他經常這樣說。但我母親並不幻想國外——當然不能說氣候真地對健康有好處。嗯,我不知道——也許你喜歡見見我父親。我不知道這是他的好日子中的一天——」。

她領他們進人後面一間小書房。房裡停放著一張破舊的皮椅,椅中坐著一位老紳士,留著象海象鬍子一樣的白鬍須。他的臉微微歪在一邊。當他的女兒做了介紹之後,他用與眾不同的表示明白的眼光看著格溫達。

「記憶已不如以前了,」他含糊地說。「你說哈利戴嗎?沒有,我記不得這個名宇了。知道一個在約克郡上學的孩子——可是那已是十七多年前的事了。」

「我們認為他租了希爾賽德,」吉爾斯說。

「希爾賽德?那時它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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