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混沌控制

創造者和天才在其事業初期(往往也在後期)差不多都被當做傻瓜。

——費奧多爾·陀思妥耶夫斯基

最樂觀的地方是精神病院。

——哈夫洛克·埃利斯

亞歷山大圖書館成為當時偉大的知識分子、哲學家和科學家的競技場,托勒密通過制定激勵措施來確保這一點。圖書館可能還包括一個花園、一個動物園和一個天文台。來這裡從事研究的學者們在城市的皇家處所免費食宿,免交稅賦,並被委任為導師,常常在圖書館旁露天授課。他們參與圖書館組織的各種遊戲、會演和文學競賽。他們當然也獲准自由研讀各類書卷,在自己感興趣的領域從事研究。數學家歐幾里德曾在圖書館從事過研究,他在那裡完成的工作可能導致幾何學定律的產生。阿基米德在那裡發明了螺旋水泵;埃拉托斯特尼計算出了地球的直徑,繪製了地球草圖,並聲稱有可能從西班牙往西航行到達印度。蓋倫寫出了治療和解剖學方面的著作,直到文藝復興之前一直在醫學界獨領風騷。額外福利的價值永遠不可低估。

如同所有偉大的年輕公司一樣,谷歌及其僱員們反映出了公司創始人的個性和抱負。任何創始人保持其公司文化的方式,都是僱用與自己相類似的員工。公司成立初期,拉里和謝爾蓋面試了所有僱員人選,今天他們仍然堅持對每位重要僱員進行面試。他們僱用的第一名員工是克雷格·西爾費斯坦,這是他們心目中的一位計算機天才,他看起來正是合適人選。他瘦瘦小小,長著斯坦·勞萊式的下巴,平日舉止靦腆,業餘時間打理著一個提線木偶面具網站。

但是,當他談及谷歌及其永恆文化時,這使與拉里和謝爾蓋抱負一致的年輕技術專家們熱情澎湃,他又變得非常敏銳和自信。「當時我們僱用的是與我們類似的人,」他說,「我們絕對需要理想主義者,而且多年來我們一直小心翼翼,試圖保持這一傳統。」

拉里對於僱用理想主義者作了這樣的表述:「從長遠來看,我們堅信能更好地受益於——作為股東或以其他任何方式——一家為世界行善舉的公司,即使我們放棄了一些短期收益。這是我們公司文化的一個重要方面,並在公司內部得到了廣泛認同。」

當時,幾乎每一位計算機專家都想加入谷歌。但是為了在初期吸引到最好——在專業技術和共同價值觀這兩方面——的科學家,拉里和謝爾蓋不得不出手大方,提供了一個所有計算機天才都會喜歡的科技競技場。這種角色很容易扮演。在資金尚充足的情況下,他們提供了其他網路初創公司所能提供的一切條件:僱員額外福利。

拉里和謝爾蓋在很大程度上仍然保留著他們在斯坦福大學養成的眾人皆知的節約習慣。他們仍然購買所能找到的最便宜的設備,然後進行修改來滿足自己的需要。谷歌幾乎沒做任何廣告,新產品在互聯網上以新聞報道和博客的形式直接呈現出來。谷歌創立初期,他們擠在小隔間里,沒有自己的辦公室,用門板來當書桌——儘管如此,他們的工作場所還是被飾以五顏六色的彩帶、來自鍾愛影片的道具、異國城市和童話里的物品和圖片,以及激發員工想像力的任何東西。

僱員額外福利是另一回事。谷歌的文化曾被描述為「部分是大學校園,部分是幼兒園遊樂場。」更切合實際的說法則是,它是年輕人的競技場。這裡有互聯網公司全盛時期技術初創公司里典型常見的熔岩燈、有撞球桌的遊戲室、桌上足球和視頻遊戲。但是谷歌遠不止這些:這裡還有按摩椅、員工可以小睡的「沉睡的豆莢」、赫赫有名的免費美食和飲料。(谷歌的前廳通常會有帶玻璃前臉的冰箱,裡面是為客人準備的滿滿當當的免費Naked果汁。)谷歌還因聘請公司按摩師而聞名。一位早期僱員回憶說:「專職按摩師芭貝特美麗動人。她隔著床單給人按摩。」

即使是在早期,僱員們也都能享用免費美食:嫩羊排和肋眼牛排、卡真菜、扇貝,還有漢堡包和熱狗、魚肉三明治和沙拉。免費快餐大多注重健康:Odwalla飲料、燕麥條、育高薯片、脫咖啡因咖啡。

但是谷歌最吸引年輕科學家的不是免費食物。計算機科學家和工程師被拉里和謝爾蓋傳播的通病感染,那就是渴望去做不可思議的事情。謝爾蓋強調了這一事實,並指出這在股票價格回落時尤為重要。「這時你要確保所僱用的員工喜歡在此工作,他們喜歡創造,他們來這裡的初衷並非為了錢,」他說,「雖說當他們確實創造了一些有價值的東西時你要給予獎勵。不過這些東西必須確實奏效。」僱員們承認,獲得使自己揚名立萬的機會甚至比額外福利和上市致富的承諾更加重要。這並不是說每個人都無視錢途。加入一家前途遠大的公司,這對所有人都是一個巨大的吸引。但這並非全部,據之前的一位僱員說:我曾經在另一家網路公司待過,然後又投奔了谷歌。第一家網路公司就讓人興奮,而谷歌公司更讓人感受到一種全然不同的興奮。人們真的相信他們的追求。在早期的網路公司里,人們考慮更多的是如何致富。而在谷歌,人們幾乎不屑於談論金錢。他們都親眼目睹了付出和一夜暴富,不過老實說,這從來都不是來谷歌工作的人的既定目標。人們更加關注的是技術。從未有人拿著想買的帆船的圖片跑進來,但確實有人在突破里程碑時跑進來打斷會議。這名僱員將其工作環境形容為「天鵝絨監獄」,那裡的額外福利和友好氣氛被瘋狂工作的時間壓力所抵消。「每天工作12個小時、每周工作6天很常見,」他說,「工作時間是自選的,但有一種壓力迫使你去完成它。他們隨時供你吃喝,所以沒有理由為了吃東西而下班。谷歌的生活方式是24小時/7日制。而且他們都是那樣的大好人。」

斯坦福智庫

拉里和謝爾蓋使用了另一種手段,來確保最大可能地實現對自己的克隆。在谷歌創立初期,他們最鍾愛的招募地點是其發跡地斯坦福大學。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科學和電子工程學教授珍妮弗·維多姆(JenniferWidom)說:「在(谷歌創立之後的)頭三年半的時間裡,在資料庫小組導師的指導下畢業的所有學生,要麼留在了學術界,要麼去了谷歌,我們曾經開玩笑說,如果谷歌破產了,我們所有的畢業生就會失業。所有人都說,谷歌公司的斯坦福校友人數是筆糊塗賬。」

例如在2002年,拉里和謝爾蓋僱用了歐庫特·柯克滕-佈於克,另一位斯坦福大學計算機科學研究生格倫·耶(Glen Jeh)帶來了基於個人喜好的一種個性化搜索方法,他將這個構想寫成了一篇論文《擴大個性化網路搜索》。2003年6月,他創立了一家名叫Kaltix的公司來應用這一技術——一些斯坦福校友認為該公司的創立只是為了被谷歌收購。三個月之後,這變成了現實。

谷歌的大部分原始工作文化傳承到了今天。谷歌人享受著作為補貼的日間護理中心、免費膳食、免費洗衣房、乾洗衣物的脫衣間(僱員須為此項服務付費)以及幾乎數不勝數的其他額外福利。整個公司園區到處停放著谷歌的自行車,僱員們可以跳上去往返於各座大樓之間。所有自行車都沒有上鎖,僱員們可以在需要時直接騎走。一些人帶著賽格威踏板車、溜冰鞋或者滑板上班。一位醫生定期造訪谷歌園區,所以谷歌人無須離開辦公室就能接受體檢。

當然,谷歌最有名的還是它的「20%時間」,即僱員們每周有一天時間可以用來盡情做自己真正感興趣的事情。他們可能會開創一個新項目、參與一個進行中的項目或者組成他們自己的團隊。這是一種不可抗拒的吸引力,儘管一些工程師聲稱,現在實際上很難再有時間這麼做了。

高級工程副總裁兼工程人員招聘負責人艾倫·尤斯塔斯(Alaale)解釋了由拉里最初設定的任務:「重要的是要了解,你所做的一切包括了何種價值主張,」他說,「比如說園區里沒有咖啡店,那麼數千名僱員就得在11點半下班,為湧入餐館趕時間。所以你會問這兩個小時的價值是多少,如果人們不這樣而是待在園區里會對你有何影響?而且如果你打算在園區里提供食物,食物好壞之間的價格區分是什麼?這種增量的差值相當小。」

拉里和謝爾蓋也試驗了適合更大規模公司的新型額外福利政策。《財富》雜誌對他們二位的最近採訪指出:「他們正在艱難地修補谷歌的401(k)計畫,並確保僱員們更易於獲得財務建議。他們正在研究財富對幸福感的影響,努力了解保持有錢人對工作的積極興趣——並使其對公司作出貢獻——需要花費什麼樣的代價。佩奇說,他對僱員們的仁慈之心可以追溯到20世紀30年代後期他祖父在密歇根州弗林特汽車廠工作時舉行靜坐罷工時的那個腐朽時代。」

謝爾蓋補充說:「我認為,我們不應該去追憶我們在車庫創業的那段黃金時期。我們的目標是發展壯大,而且我們無疑有更多的資源可以用來解決擴大規模後的文化問題和其他問題。」

奇怪的管理

拉里和謝爾蓋毫不遲疑

上一章目錄+書簽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