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多爾袞攝政 機會是別人給的

讓我們來回顧一下多爾袞的童年。

多爾袞出生於明朝萬曆四十年十二月二十五日,這一年是公曆1612年。

多爾袞出生時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當時還是凌晨,在赫圖阿拉城的一間木頭房子里,小傢伙哭哭啼啼地來到人間。

多爾袞出生的時候正趕上大好盛世,努爾哈赤的企業辦得越來越紅火。當然,誰也沒想到多爾袞將來會成為努爾哈赤公司的實際掌舵者,而且正是因為多爾袞的手腕與智慧,才讓大清公司順利度過危機,避免了破產的命運。考慮到當時競爭的激烈,崇禎、李自成、張獻忠這些人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們就更加佩服多爾袞的CEO水平了。

努爾哈赤曾經在古勒山大敗九部聯軍,抓獲了烏拉貝勒滿泰的弟弟布占泰。要知道,滿泰的女兒阿巴亥就是多爾袞的母親。在抓獲布占泰後,努爾哈赤格外開恩,沒有殺他,反而將他收養。但是,布占泰忍辱負重,在努爾哈赤的地盤苟且偷生,一朝離開,如同越王勾踐,遲早要回來的。

智謀方面,布占泰是足夠的,可是軍事上他遠遠不是努爾哈赤的對手。布占泰回到自己的地盤後,殺掉親哥哥,自己當上了貝勒,開始了與努爾哈赤的持久戰。中間打打停停,打不過的時候就和親,多爾袞的母親阿巴亥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布占泰送到努爾哈赤的後宮中的。

多爾袞在親情這方面是非常尷尬的,父族是母族的大仇家,這事特別糾結。努爾哈赤最後滅了烏拉,布占泰流亡而死,阿巴亥就相當於敗國之女。通常敗國之女是做奴僕和奴隸的,至少政治地位是不會高的。

阿巴亥的人生面臨著嚴峻的考驗,一個國家滅亡親人離散的孤女是否有足夠的堅強面對人生這次重大的考驗?

我們的擔心實在是多餘的,阿巴亥絕對是一個女強人。我們就不說她奪人心魄的美貌了,我們就說她的心計、手腕和生存能力,阿巴亥絕對是一個生存能力和適應能力特彆強的人。

努爾哈赤滅掉烏拉之後,舉國歡慶。這歡慶的聲音在阿巴亥聽來是多麼刺耳。她陷入了憂患和思索,當時阿濟格已經八歲,多爾袞還在襁褓中,多鐸還沒出世。是啊,這母子三人將來如何在險象環生的後宮中活下去呢?

聰明人是一定會想到辦法的,阿巴亥明白,自己與兩個孩子的命運全繫於一個人的身上,那就是努爾哈赤。

努爾哈赤讓他們活得很好,他們就可以活得很好;努爾哈赤讓他們活得不爽,他們不可能活得舒服。

找到問題的關鍵,事情就好辦很多。阿巴亥對症下藥,取悅老男人努爾哈赤,最終不僅保住了原有的地位,還一步步獲得了努爾哈赤的寵愛,讓這個老男人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她的身上。

史書對阿巴亥的記載非常少,但是有六個字給人留下了深刻印象:饒風姿,有機變。一個美貌又狡黠的女人,由於阿巴亥很給力,多爾袞的地位也有了保證。

日子一天天地過,多爾袞沒有辜負這大好光陰,他勤於學習,喜好騎射,文武雙全,是個不折不扣的上進少年。多爾袞的童年在母親的庇護下成長,應該說前途一片光明,風雨之後很可能見彩虹。

天命五年(1620年)發生了一件大事,不僅改變了阿巴亥的命運,也改變了多爾袞三兄弟的命運。

這一天,努爾哈赤召集八旗貝勒和大臣們開會,努爾哈赤發表了一番有禮有節的講話之後,讓各個貝勒指天發誓,從今以後一定要友好。努爾哈赤不是一個神經病,他不會莫名其妙地讓自己的兒子和侄子們突然之間發表什麼「互不侵犯條約」,其中一定有緣由。

我們先來看看這些人的誓詞,我們需要重點關注的是大貝勒代善的誓詞,內容是這樣的:我沒有聽從汗父的教導,沒有聽取眾兄弟們的意見,以致聽信妻子的讒言,喪失了汗父委託給我的軍政大權,現在我手刃自己的妻子,以對過去的罪孽懺悔……

事情的經過是:代善聽信小老婆的話,企圖殺害自己的兒子碩托。代善這個人好色是出了名的,特別沒出息的一個人,他就因為這事把太子之位弄丟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個人也根本不配當繼承人。

原來,努爾哈赤是借這次開會達到一石三鳥的目的。第一,代善殘害自己的兒子,革去他的太子之位;第二,從今以後,你們不要做自相殘殺的事,都是自家兄弟,要友好(當然,努爾哈赤殺害自己的兄弟是形勢所需);第三,借著這個機會,提出一項新的制度——和碩額真,八個和碩額真共同議事,集體領導。

這對我們的主人公多爾袞來說是一個好事,他因此當上了和碩額真,圓桌邊提前給他預留了一張椅子。

代善做的荒唐事可不只這一件,他竟然跟自己的後母富察氏通姦。雖然努爾哈赤沒有跟他算賬,但富察氏因此而死,阿巴亥順利地晉陞為大福晉。

晉陞為大福晉後,阿濟格、多爾袞、多鐸的政治地位就提高了一個檔次,多爾袞兄弟們在政治上的機會首先要感謝代善這個老大哥自掘墳墓。

我們來看看代善是如何挖掘自己的政治墳墓吧!

第一件讓努爾哈赤很不爽的事情是房產之爭。根據《滿老文檔》的記載,代善有一次佔了一大塊地,在那裡修房子。耽於享樂的代善把房子蓋得相當不錯,比努爾哈赤的住宅還好——這已經是錯誤了。有天,努爾哈赤過來視察。看到代善的房子修得相當好。代善及時補救道:「這棟房子修得比汗父的房子要寬敞舒適,希望汗父能在這裡居住。」

努爾哈赤一聽,滿意地點頭:「代善,你是個孝子啊,那好吧,為父也不客氣,就在這裡住下,你就去住我的房子吧!」

代善只得去住努爾哈赤的房子,結果很不舒服,老是嫌房子狹窄。二貝勒阿敏知道後,將此事報告給努爾哈赤。努爾哈赤很生氣地說:「如果嫌我的房子不夠寬敞,那我就住回我原來的地方吧!既然他捨不得他的這棟好別墅,那你就讓他再搬回來住吧!」

就這樣,努爾哈赤回到自己狹窄的地方去住,把好的別墅讓給了代善。讓歸讓,內心對代善失望是顯然的。

這麼一看,我們覺得代善實在是太差勁了,你的房子都已經給了老爸,你又捨不得。既要表現得非常孝順,又要斤斤計較,反反覆復的一個人,這樣的人不懂韜光養晦。讓最高領導人很沒面子,這是犯了政治場的大忌。

代善做的第二件蠢事是虐待自己的兒子碩托,要知道,碩托不光是代善的兒子,還是努爾哈赤的孫子。努爾哈赤雖然跟自己的兄弟很不和,但是非常希望子孫後代能和睦相處,因為這些人都是他的子孫。

碩托和岳托都是代善前妻的兒子,岳托是長子,碩托是二子。這時候,代善的福晉是納喇氏。人們不禁好奇,代善為什麼要虐待自己的兒子,甚至打算處死他呢?原來,碩托和莫洛渾(碩托的一個屬下)的姐姐私通,阿敏的弟弟齋桑古又和莫洛渾的妹妹私通。結果,這事被人告發,碩托和齋桑古都準備逃跑。努爾哈赤得知他們逃跑的消息,很擔心他們叛變。最後,努爾哈赤派人把他們追了回來,殺掉了莫洛渾夫妻,把齋桑古和碩托囚禁起來。代善聽到這事,極力主張殺掉碩托。努爾哈赤不答應,代善再三請求,也許他是想洗刷跟碩托之間的嫌疑,怕人說碩托受他指使逃亡。在努爾哈赤得知他們是因為通姦而逃後,實際上就不準備殺掉他們了。

在努爾哈赤眼裡,最大的罪孽不是通姦,別說碩托是和其他女人,就是像代善這樣,勾搭自己的老婆,他都能忍。努爾哈赤唯一不能忍受的是叛變,像長子褚英,既沒有做出代善那樣有傷風化的事,也沒有實際的謀反舉動,僅僅因為具有了分庭抗禮的勢力,就被努爾哈赤幹掉了。

其實,代善當時已經面臨著跟褚英一樣的命運,只是能力差點,所以努爾哈赤覺得沒必要下重手。你要殺碩托,老子偏不殺,反而保護碩托,讓他跟著爺爺混。

努爾哈赤後來調查發現,岳托和碩托率領的部隊比代善其他兒子要差,努爾哈赤要代善給出個理由。代善始終不肯正面回答,反而說碩托跟自己的一個小妾通姦。努爾哈赤很憤怒,你聽信小老婆的鬼話,故意打壓碩托,還說他和你的小老婆通姦。經過調查之後,努爾哈赤發現代善確實誣衊碩托,便讓代善親自動手殺掉那個小老婆。

就這樣,努爾哈赤廢掉了第二個太子代善。太子之位一直是空的,皇太極不是以太子的身份上位,是通過權力鬥爭的途徑登上了寶座。皇太極能夠榮登大寶是因為阿巴亥集團的勢力太強大了,如果阿巴亥弱一點,或許皇太極上位不會這麼快。正因為阿巴亥強,大家都怕她,所以才堅定地支持皇太極,打掉阿巴亥集團的首腦阿巴亥。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阿巴亥是努爾哈赤害死的,他不應該給沒有絲毫戰功的阿濟格、多爾袞和多鐸那麼高的政治地位,甚至讓他們各掌一旗。當然,努爾哈赤的和碩額真制度也是值得推敲的。有人曾認為這種制度頗具民主的雛形,其實這個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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