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把爺爺埋在了窗戶下面……」

瓦麗婭·維爾科,六歲。

現在是一名織布工。

我記得那個冬天,寒冷的冬天。在那個冬天,我們的爺爺被打死了。

他是在我們家的院子里被打死的,在大門口。

我們把他埋在了自己家的窗戶下……

他們不讓把他埋葬到墓地,因為他打了一個德國人。偽警察們站在籬笆門口,不放人們到我家來,既不讓親屬進來,也不許鄰居進來。媽媽和奶奶兩個人用不知什麼箱子做了口棺材。她們自己給爺爺清洗乾淨,儘管親人給死者擦洗身子是忌諱的。這種事應該由旁人來做。我們的風俗就是這樣的。在家裡我記得聽說過這樣的話……她們抬起棺材,到了大門口……偽警察喊叫起來:「轉回去!要不然開槍打死你們!像埋狗一樣,把他埋在自己家院子里。」

就這樣三天……她們抬到大門口,又回來,被他們趕回來……

第三天,奶奶就在窗戶下開始挖坑……外面是零下四十攝氏度的嚴寒,奶奶一輩子都記得,那天氣溫降到了零下四十攝氏度。在這樣嚴寒的天氣下葬非常困難。那個時候,也許,我是七歲,也可能是八歲,我幫著她。媽媽哭著把我從坑裡拉了上來。

在那裡……在那個地方,埋葬爺爺的地方,長起來一棵蘋果樹,代替十字架立在那裡。現在它已經是一棵老大的蘋果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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