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58章 南征紀事(四)

小貓抓著虎咆刀,風一樣的跑出了營寨,朝著那盤古嶺沖了過去。那黃臉道人使用的是玄門正宗的功法,氣息正而不邪,雖然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會給元蒙殘黨效力,可是小貓有把握他們不會對自己下殺手的。更何況,他並不是去盤古嶺挑戰的,而是去打探風聲。上次水元子給他的那面小巧的鏡子,藏匿形跡的效果比遁天符還要高明很多,不是虛境的高手,根本就無法察覺小貓的存在,這又給他憑空增添了一點信心。

盤古嶺有虛境的高手么?應該沒有吧?整個中原道門加起來,除了那些老不死的隱居的人,有名有姓的虛境高手也就不過十幾人而已,自己應該不會這樣倒霉,在盤古嶺就碰到一個罷?

就算碰到了又怎麼樣?就算他能發現自己,也不能把自己怎麼樣啊。怎麼說自己也是大明朝的一品武將,堂堂的一品武將呀!六部尚書的品序也不過是二品大員而已。按照修道人不許胡亂插手凡間事務的潛規則,小貓可不信他們會出手對付自己這個朝廷命官。

發動了水元子贈送的,號稱虛靈的青銅小鏡子,小貓的身體漸漸的化為了一條虛影,脫離了這個人間存在,進入了另外一個平行的小空間內。滿意的點點頭,小貓輕巧的穿過了盤古嶺外圍的陣法,進入到了盤古嶺主峰的深處。「唔,我小貓雖然不愛看書,可是畢竟在青雲坪呆了兩百年,我也是一頭有身份的老虎精啊!所以那些老古董的陣法還是背下了幾條的,偏偏這裡的陣法我就認識,嘎嘎!」

猖狂的笑了幾聲,張開大嘴把虎咆刀吞進了肚子裡面,小貓顯出了原形,一頭巨大的猛虎輕手輕腳的朝著盤古嶺的山頂跑了過去。在那虛靈鏡的作用下,空氣中連一點異樣的波動都沒有,他已經無聲無息的跑開了十幾里的距離。重新四腳踏地的賓士在荒山野嶺內,聞著隨風吹來的山林的氣息,小貓似乎回到了青雲坪和呂風一起閑逛的美妙時日,嘴裡發出了幾聲含糊的嘶鳴。

盤古嶺上,一個小小的道觀內燈火通明。一個巨大的丹爐里灌滿了從溶洞內取來的石鐘乳液,黃臉道人正被浸泡在這丹爐內。丹爐的四周,十八名老道正全力的噴出三味真火,把丹爐裹了個嚴嚴實實。那三味真火透過至陰至寒的石鐘乳液,狂暴的火氣被消融了九成九,一縷縷純陽的元氣順著那黃臉道人的毛孔,滲入了他的身體,漸漸的開始驅散他體內那股陰寒的氣流。

黃臉道人發出了幾聲微弱的呻吟,張口噴出了一團灰白色的冒著寒氣的血塊。一個老道飛快的揮動了一下袖子,那血塊平飛了十幾丈遠,落進了院子里的一口小小的瓦罐中。瓦罐的旁邊也有兩個老道在噴出三味真火,把那陰毒的血塊消融無形。

一個眉毛有普通人的三倍粗,一對大眼睛近乎沒有眼白,只有一對黑色瞳孔的老道抱著雙手,站在道觀大殿的正門處,很是氣惱的喝問到:「丹心兒,你們下山去賣葯就是了,怎麼卻和那明朝的大軍打鬥了起來?你們兩個,荒唐,荒唐,莫名其妙,我們是修道人,奈何要和凡間人爭鬥呢?那盤古關的守將和我們的關係是不錯,可是也不能幫他們出手啊。」

渾身赤裸,只是在下體圍了一塊布條的丹心兒垂頭喪氣的坐在地上,滿臉的不耐煩。那黃臉道人喘息著說到:「師傅,不能怪師弟。我們下去賣葯,原本就要回來的,可是徒兒我一時嘴饞,想弄點鹽巴上山來烤肉吃,所以耽擱了一點時間。那明朝的軍隊突然涌了過來,他們的主將,卻是一個修道之人,他居然在關前挑戰。師弟實在看不得他那模樣,所以才出手應戰的。」

老道怒聲呵斥起來:「黃腫,我有問你么?謊話連篇,當師傅我真的是個傻瓜,可以任憑你們欺騙么?你嘴饞?是丹心兒嘴饞吧?你都避谷了三十年了,烤肉吃作甚麼?下次要騙師傅我,也要想個好一點的理由吧……丹心兒,你,你,叫你穿上道袍,你的道袍卻又去哪裡了?你現在是修道之人,不是那在野猴子群里廝混的野人。」

扯著鬍鬚罵了好一陣子,老道這才停下嘴,皺著眉頭說到:「他們的主將會是我們的同道?怎麼可能呢?中原的那些道門,可不會讓自己的門人弟子加入朝廷的軍隊的呀!莫非他是當了官後,才被人收錄入門下的么?或者,他乾脆就是邪魔外道的門下?這樣倒是可以解釋他為什麼不遵守戒律,跑去參軍打仗了。可是也不象,聽你們的形容,他的功法也是宏大端正的,不是那邪門法術。」

丹心兒瓮聲瓮氣的說到:「師傅,您可就看走眼了,師兄他挨的這一下,不是邪門法術是什麼?」

老道低聲的呸了一聲,眉頭緊緊的縮在了一起,低聲嘀咕到:「你們懂什麼?聽你們說起來,那件法寶可了不起啊,如果我沒有猜措的話,那應該是一件遠古流傳下來的奇珍。哼,你當你師兄體內的寒氣,是那歪門邪道的魔氣么?錯了,錯了,那是最精純的閃電精英,被鍛煉成的寒性元神。能夠從雷電中練出類似於人的魂魄,並且灌注進法寶之中,這種手段,可是了不起啊。」

黃腫老道大聲的叫嚷起來:「可是師尊,那邪門白骨箭還吸食了我這麼多的血肉,不是邪門的又是什麼?」

老道橫了他一眼,呵斥到:「不懂就不要胡說八道。想必是那法寶被煉製出來後就從來沒有人使用過,所以裡面的魂魄餓得慘了,才飢不擇食得吃了你的兩斤血肉。這等靈異的法寶,一般都是吸收自己主人的心血,才能逐漸的生長,越來越強。那明軍的將領,想必是不懂得這個法門,沒有用心血餵食他,所以才讓他顯得有如邪門的法寶一樣了。」

兩隻前爪搭在窗台上,小貓的大腦袋直接探進了窗子里,吧嗒著眼睛看著這些老道的談話。他在心裡冷笑:「用心血去餵食它?去,每天要刺心出血,不疼么?我小貓可沒有這麼傻,能夠用別人的血去喂他,幹什麼要用自己的呢?雖然靈性弱了一點,可是威力還是一樣的,湊合著用就是了。」

一個正在噴吐三味真火的老道猛的睜開了眼睛,有點不耐煩的說到:「掌門師兄,你也不用老是教訓他們了。說到底,是那明軍將領不守道門清規,私自的參加了人間的爭鬥,就憑這一點,我們就該把他收服了,帶著他去見他的師門長輩……平白無故的打傷了兩個師侄,他也要付出點代價的,就把他那白骨箭送給兩位師侄作為賠償就是了。」

另外一個老道也是蠻橫的說到:「然也,二師兄說得不錯。掌門師兄,我們盤古嶺烏玄觀立觀兩千餘年來,害怕過誰呢?誰又敢來我們觀里招惹是非?這回那明軍將領打傷了我們的門人,要是我們不好好的要他交代一番,我們烏玄觀的體面何存?先把他給禁制了,乾脆廢除了他的道行,壓著他去找他的師門長輩就是。」

又一個老道開口了:「說得不錯,我們不管他天下改朝換代的事情,可是他修道人介入了人間爭鬥,這就是不應該的。他打傷了我們的弟子,更是不應當的。這道理,我們是佔全了的,所以那傢伙叫做什麼?叫做厲虎是不是?總要好好的教訓他才是……廢掉他的道行,卻也過分了一些,不過收了他的魂魄,把他打入我們山下的陰風澗陰風煉魂三年,卻也勉強折算得過了。」

掌門老道還沒有開口說話呢,又一個老道陰惻惻得說到:「都說得對,可是怎麼說呢。這天下改朝換代的確是和我們無關,可是這元蒙的大王們,這百餘年來每一代王爺對我們可都是恭敬得很啊。我們稍微得幫他們一下,也是應該得,例如我們乾脆就趁著這個借口,把他們這路大軍給擊潰了算了。反正到時候要是理論起來,明軍的將領打傷我們的門人在先,不管鬧到哪裡去,我們都佔住了道理的。」

那掌門老道似乎有點耳根子軟,他的那些師弟又個個都是心浮氣澡,巴不得顯露一下烏玄觀威風的主兒。說道了一陣後,掌門老道終於開口到:「罷了,等救轉了黃腫,我們就下山和那厲虎理論一番。要是他肯賠禮道歉,並且還肯給黃腫和丹心兒一點的補償,我們也就不多說什麼。要是他仗著自己明朝大將的身份,對我們口出狂言的話,可就顧不得我要親自出手對付他了。」

老道們一個個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連連稱讚自己的掌門英明。更有一個老道興匆匆的說到:「如此甚好,那明朝的皇帝,肯定會派人來和我們計較的,到時候,也好和中原的同道們好好的較量一番法術,看看我們烏玄觀到底有多強……呵呵,要是我們能把那什麼一元、崑崙、中南的高手都給震服了,我們可就是天下第一的宗派了。」

一群老道越說越高興,要不是那黃腫道人還泡在丹爐里,他們沒辦法鬆手,他們早就連夜下山找小貓的麻煩去了。小貓則是聽得滿肚子的火氣,大腦袋左右看了看,突然顯出了原形,『噢嗚』一聲撲到了他們掌門的身後,一口朝著他肉多皮厚的部位大口的咬了過去。四顆長長的獠牙狠狠的沒入了那掌門的臀部,大腦袋拚命的左右晃動了一下,那掌門已經是一聲『苦也』,倒在了地上。

那十八個老道呆了一下,同時驚呼,無數禁法朝著小貓射了過來。可是倉卒之間,他們發出的禁法都是一些最普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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