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96章 再起風波(下)

跦浪有點猶豫了,自己這是帶著中軍士兵來捉拿違抗軍紀的常鐵他們,多少佔據了一個理字,可是要是和地方駐軍動起手來,怕是自己的腦袋可就真的保不住了。他有點拿捏不住,只能求助的看向了肖天放,低聲問到:「肖將軍,您看,這事情可怎麼辦?這次的事情,分明就是破陣營招惹出來的,可恨這胡布政司,他卻是不講道理,硬要橫插一手,這算什麼?」

肖天放咬咬牙齒,猛的叫道:「常鐵,你要是個有擔當的漢子,就給老子出來,我肖天放和你單打獨鬥。你敢帶著士兵公然抗法,你敢帶著士兵襲擊中軍將領,這樣的重罪,你逃得過去么?……你要是不敢和本將打鬥,就自己把自己綁出來吧。再把那些違反了軍紀的士兵綁出來,跦帥面前,我還可以給你說點好話!」

常鐵冷哼了一聲,根本就懶得回話。趙老大氣焰囂張的爬在那梯子上,大聲的呼喝起來:「肖天放,你他媽的也算是一個打仗的老手了,怎麼還說出這麼放屁的話來?老常出去了,怕不是就被你們給直接砍了腦袋,毀屍滅跡,滅口了!到時候就落成了我破陣營的罪名,我們沒有違反軍紀,卻也變成了我們的罪過了,你當我們有這麼傻么?」

破陣營兩萬人馬同時放聲大笑,無情的把最歹毒的喝罵聲拋向了肖天放。肖天放氣得三屍神暴跳,策馬就往破陣營的大門衝去。『颼颼颼颼』的破空聲接連襲來,幾十支利箭同時射向了肖天放。『啊』的一聲慘叫,肖天放的大腿上中了一箭,狼狽的撥轉馬頭,跑回了本陣。破陣營大營內又是一通鬼嚎,隨後就是哄堂大笑。

跦浪看得眼角亂跳,他緩緩的舉起手,就要下令全面進攻。他死活也不相信,就這麼一群兵痞,比起地痞流氓好不到哪裡去的貨色,他們能夠有多強的戰鬥力。看到他的手舉起,三萬中軍精銳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緊緊的握住了自己的兵器。

胡布政司氣得嘴角抽搐,他和當地衛所的統領同時喝罵起來:「跦將軍,你可不要一意孤行……你們這樣做,是兵變,你們中軍的士兵,圍攻友軍大營,這是造反。我,我,我們會把今天晚上看到的事情,詳細的彙報給陛下的,你就等著滿門抄斬罷!」

跦浪冷冷的回頭看了他們一眼,心裡冷笑到:「滿門抄斬?你當可能么?我們跦家有大功於社稷,陛下怎麼會下那樣的旨意?尤其我這次可不是兵變,本將乃是率領中軍,緝拿違反軍紀的罪將常鐵,哼,倒是你們貿然出動衛所駐軍,這件罪過不小。」跦能不屑的朝著策馬跑來的胡布政司飛了個白眼,右手就要揮下。

就這個時候,一個中氣渾厚的聲音響了起來:「跦將軍,末將破陣營左營游騎把總黃九,特向跦將軍討教幾招。你跦將軍今日可是威風凜凜啊,帶著大軍,可是把我們破陣營逼到了死地里。嘿嘿,偏偏老子不服氣,要找你單條一局,要是末將贏了,就請跦將軍退兵如何?」隨著這聲音,一條黑壯大漢慢悠悠的從柵欄上翻了過來,跳過了壕溝,搖晃著身體,慢悠悠的走到了跦浪面前。

跦浪呆了一下,他猛的狂笑起來:「你一個小小的把總,也敢向我挑戰?」他身後大軍狂笑起來,這實在是太不自量力。一個小小的把總,他就算有幾把力氣,又怎麼可能是大將的對手?要是這個把總有這樣的身手,他早就應該起碼是一個參將了,怎麼可能還是一個小小的把總?

跦浪看著這自稱黃九的把總,尋思了一陣,他突然喝道:「常鐵,趙山,你們怎麼說?」

常鐵還沒有開口,那趙老大已經是大聲的吼叫起來:「他娘的,還能怎麼說?一個把總,你跦大爺就算是打敗了他,莫非我們老常就要割下自己的腦袋不成?我呸,你倒是想的好……這樣吧,要是你贏了,我們就認真的打一場,看看你跦浪有什麼本事。要是你輸了,你跦浪還有臉打下去么?」

跦浪尋思了一下趙老大說的話,怎麼就這麼不對味兒啊?這麼說來,豈不是自己不管怎麼樣,都不能佔便宜么?不過,看到黃九那囂張的模樣,跦浪心裡就是一肚子的邪火啊。他猛的吼叫起來:「好,就這麼說,要是我贏了,我們繼續攻營,要是我輸了,三天之內,我們不再來你們破陣營。」

他也是打的如意算盤,要是自己贏了,那麼該怎麼打就怎麼打,要是自己輸了的話,士兵們也沒有士氣再打下去了,還不如退兵的好。三天後,不管怎麼樣跦能都要清醒了,到時候就讓跦能來處理這一堆事情,這倒是最好的盤算了。

想到這裡,跦浪拍了一下戰馬,怒斥一聲,戰馬飛奔向了那黃九。他手中長刀高高的揮了起來,在無數火把的映照下,閃出了一道凄厲的刀光。他是存心一刀就把這把總給殺死立威,讓破陣營的這群兵痞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可以輕辱的對象。同時,他也要告訴破陣營的人,不要以為自己能砍幾個人,就當自己是了不得的將軍了。所謂大將,就是有著一刀殺敵的力量的。

那黃九的臉色很古怪,他手中那柄奇形的,劍鋒上帶著鋸齒的四尺長劍緩緩的舉了起來。當長劍舉到頭頂的時候,他身上的氣勢立刻就變了,從一個唯唯諾諾的小把總,變成了……唔,有如一座山一樣雄渾的氣勢。他站在那裡,高大的身軀有如山峰一樣,給人不可摧毀的強烈壓迫感。看著面前掠來的那道刀光,黃九的長劍輕輕的,筆直的刺了出去。

『轟』的一聲,跦浪那五十斤的長刀被震成了粉碎,身軀彷佛風中落葉一樣被震飛了七八丈,仰天吐出了一口鮮血,慘嚎著摔在了地上。他的戰馬更是一聲悲鳴,四條馬腿齊斷,一屁股軟在了地上掙命。而黃九呢,他的嘴角也掛下了一絲血跡,高大的身軀抖動了幾下,終於沉重的後退了一步,隨後他也是嘴巴一張,吐了小半口血出來。

趙老大看得渾身發冷,慢慢的爬下了箭樓的梯子,蹲在了地上,看著地上的石頭不敢吭聲。常鐵也從箭樓上下來了,看著趙老大如此模樣,不由得低聲問到:「老趙,你怎麼了?那黃九卻是厲害得很,想不到他小小把總,居然有這樣強的臂力,居然能把策馬突襲的大將給震飛,看樣子倒是要好好提拔一下……誒,跦浪輸了,這一場可是打不起來了啊。」

趙老大滋滋牙齒,朝著常鐵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他低沉的說到:「呵呵,我就是看到黃九太厲害了,所以嚇住了。」他看了看左右,卻發現幾個破陣營的中級將領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不由得心頭一震,連忙站了起來,笑嘻嘻的說到:「哈,沒想到黃九居然贏了,哈哈,誒,跦浪,你小子還不退兵,莫非真的要和我們較量一場么?」

他不敢再看那幾個軍銜比自己低了兩三級的將領,他總覺得,那些將領的眼神里,有一些自己所無法理解的東西在。趙老大不斷的在心裡告誡自己:「跟著虎爺走,升官發財就是了。他娘的,其他的事情不要理會太多,呂大人是不喜歡別人多看、多聽、多說話的。」

外面中軍大軍哪裡還有打下去的士氣?肖天放帶傷,跦浪被一擊而暈,帶頭的兩員大將已經被放倒了,剩下的那些將領誰還敢堅持繼續打下去?至於那些士兵么,面對著破陣營的無數弓弩,加上自己身後還站滿了當地的駐軍,他們哪裡還有勇力打下去?只能是抬著兩員重傷的武將,極其沉悶的整隊回營。

胡布政司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和那衛所統領對視一眼,同時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胡布政司低聲到:「金統領,你趕快回成都府,和錦衣衛的林參將說,你們聯手調兵,把附近衛所的兵馬全部調過來。要是跦能鐵了心的要和破陣營過不去,我們手上的兵力不夠,怕是沒這本錢做調停了。」說完了這番話,胡布政司匆匆的往破陣營大門行去,滿是抱怨的叫嚷起來:「我的常將軍啊、趙將軍啊,你們這是幹嗎呢?」

應天府,呂風身穿青色儒衫,背著雙手站在秦淮河岸邊,看著清澈的河水裡魚兒游來游去的,滿臉都是歡欣的笑容。他嘴裡低聲的念頌著:「鑠王師兮征荒裔,剿凶虐兮截海外。夐其邈兮亘地界,封神丘兮建隆嵑,熙帝載兮振萬世!」點點頭,他很溫和的笑起來:「小貓他們應該已經進駐陰霞關了罷?唔,又是一年春光好,倒是打仗廝殺的大好時機。」

茹太素站在呂風身邊,靜靜的看著這個有點讓他感覺到高深莫測的年輕人。他也輕輕的笑著,眼神極其細膩的,一寸寸的打量著呂風那帶著三分邪氣的臉龐。看到他念完了那辭,這才溫和的說到:「呂大人卻是在想上戰場為國效力否?唔,難怪陛下如此的賞識呂大人,屢次加以重任。」他笑著,盤算著下面要用什麼詞句,才能引起話頭來。

呂風突然拊掌大笑,連連搖頭到:「茹大人見笑了,小子哪裡是在想自己上戰場呢?呵呵,在應天府擁紅摟翠,夜夜笙歌卻不是快活,可沒有心思去南方的莽林之間拚命……誒,不過是想到家師弟厲虎正在南方領軍,一時有感而發罷了。」頓了頓,呂風笑道:「若是這次厲虎他能滅了雲南一地的元蒙殘黨,小子倒是想要建議陛下,在南方封禪祭山的!」

茹太素笑起來,迎合呂風的話到:「如此,茹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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