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29章 巫族老人(中)

「你,你,還有你,你們三個身上的棉襖脫下來給他換上。有人身上帶了酒囊么?給這老人家灌點酒下去,帶回城裡好好招待……府衙裡面總要有人收拾花木的吧?等開春了,給他在杭州府衙補一個位置,讓他打理花園的花草吧。」

杭州府台立刻比划了起來,朝著幾個被呂風點名的捕頭呵斥了起來:「還不快點按照厲……不,呂大人的話去做?快,快,你們都傻了么?還不快點脫衣服……那個張老五,本大人知道你是杭州城有名的酒鬼,你身上一定有老酒,快點拿出來。快點,快點,你們都傻了么?馬車也趕過來,快,快,把這老人家給抬上去。」

一口烈酒灌下肚子,那老頭兒呻吟了出來,慢吞吞的,他睜開了眼睛朝著呂風掃了一眼,微弱無力的問到:「你要救我這個老廢物?」

呂風看了看他,冷冷的點點頭:「就算是一條野狗,如果它沒有妨礙到我的話,如果我的心情好,我也會救它的。何況你是一個人,命比野狗多多了……我呂風殺人無數,害死的人也無數,天下不知道多少人巴不得我早點死。但是偶爾出手救人,我還是做得到的。我一句話,可以讓你安養天年,這份買賣我不虧本。」

老頭兒咯咯的笑起來,也不讓那些捕頭搬他上馬車,眯著眼睛看著呂風說到:「你倒是說了大實話,你的確不是一個好人,如果按照天道來說,你是個該天殺的王八蛋。」

杭州府的大小官兒們嚇得渾身發軟,天啊,這老傢伙瘋了,他當著面罵錦衣衛的大統領是王八蛋,這,這可不是要連累他們么?

呂風卻是不怒而笑,他點點頭說到:「沒錯,我呂風就是一個王八蛋,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王八蛋。我當了快四年的官兒,就沒做什麼好事,坑蒙拐騙,吃喝嫖賭,我是無所不為。不過,老先生,你說天道,呵呵,天道無常,天道是什麼東西?好人有好報?我呸,這天下,我這樣的惡人可以活得好好的,好人?好人早就死絕了!」

老頭兒呆了一下,眼裡突然射出兩道精光,他點頭說到:「沒錯,好人已經死絕了。哈哈哈,我怎麼就不明白,這世道,原本就是惡人吃香啊。哈哈哈,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原來是惡人才能吃香的,我如果早一點明白這個道理,嘿嘿,哪裡會……哈哈,我明白了!」他一拳打開了靠近他的那個捕頭,跳起來足足有三丈多高,嘻嘻哈哈的朝著樹林內彷佛鬼魅一般的飄了過去。

張龍一掌朝著他的後心劈了過去,嘴裡厲聲喝道:「好大膽的蟊賊,敢在爺爺面前玩這一套?給大爺我留下!」

那老頭兒在空中滴溜溜一個轉身,面朝向了張龍劈過去的掌風。他的眼裡閃過了一層詭秘的綠色光芒,彷佛最上好的綠寶石一般。他的兩隻手合在了一起,組成了一個極其詭秘的手勢,隨後他的嘴裡吐出了幾個沉重的字:「罟……筡……窼。」

張龍的渾身一震,劈出的掌風憑空消失得無影無蹤,他『啊呀』一聲,身體猛的跳起來十幾丈高,隨後一屁股重重的落在了地上,彷佛有人在他的屁股上重重的踢了一腳一般。那老者的手勢一分,就看到他身體四周丈許方圓內的空間扭動了一番,他的身體消失得無影無蹤。

呂風瞠目結舌的看著那老者消失的方向,這,這分明就是巫族的手段,巫族的咒語和印訣聯合發出的玄奧力量。可是,巫族的人不是應該早就死光了么?莫非還有巫族的成員留在人間?那,那這個老頭兒找到自己頭上來,怕不是無緣無故的罷?自己自從在烏月海子習得了巫族的絕技後,體內的真元已經全部轉換成了混沌狀態的能量,如果這老頭兒是巫族的高手,肯定可以感應到自己體內的不對勁的。

就連丹青生、古影上人,甚至水元子這個老怪物,他們都無法清晰的察覺自己體內的異狀,但是對於巫族的前輩高手來說,自己不過是一個剛剛悟通了混沌力量的新手罷了,在他們面前,自己的實力根本就沒有隱藏的價值,他們可以一覽無遺啊。

呂風的面色瞬息間就沉重了起來,他低聲喝令到:「走,這老傢伙怕不是人,怕是個鬼怪罷。我們趕緊進城,這老傢伙,嘿。」他看了看面色發青的地方官兒們,揮起馬鞭重重的抽打在了坐馬的屁股上,翻起一陣的雪花,帶著錦衣衛們揚長而去。那些地方官一個個行色倉惶的上了馬車、轎子,喝令差役們連忙護送著他們往城裡去了。

深夜,雪花靜靜的飄落在西湖帶著薄冰的水面上。杭州府的這些官兒很擅長拍馬屁,直接就在西湖邊上給呂風找了一個極其雅緻的精舍住下了,一里路外,是西湖邊上最有名的幾家酒樓,正對精舍的湖面上,則是三艘最有名的畫舫,西湖上最有名的姑娘,也都被集中在了那三艘船上。為了討好呂風,這些地方官乃至地方上的富豪們,是不惜本錢的。

給自己安排的卧房內,呂風把所有的人都趕了出去。他看著窗外的西湖,看著遠處湖心裡燈火輝煌、絲竹聲聲的畫舫,他不由得低聲嘆息了起來。「那老傢伙到底是幹什麼?他是巫族的前輩么?那他找我有什麼事情?說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又是什麼意思?好人?惡人?似乎他才第一次明白惡人才能佔便宜的,他可真的有意思啊。」

感覺有點口渴,呂風轉身去抓桌子上的茶壺,哪知道那個渾身破破爛爛的老頭兒,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房間,正坐在桌子邊上滿臉笑容的看著自己呢。看他滿嘴的油光,似乎還在哪裡剛剛吃了一頓白食過來的,不過呂風他相信,這老傢伙能吃白食的地方,也就是這精舍的廚房了,似乎方才還有不少沒有動過的菜肴被端了下去的。

呂風緩緩的伸出了手去,大拇指上的翡翠戒指閃動著攝人心魄的寒光。「這位前輩,不知道找小子我有何貴幹?」呂風心裡一陣陣的發寒,自己已經修成了元嬰,在修道界已經是算得上號的高手了,除了那些老怪物外,基本上可以橫著走路,但是卻連這老頭什麼時候進的房間都不知道,這人就丟大了。

老頭兒抓起了茶壺,笑嘻嘻的往嘴裡就是一通狠灌,也不顧那剛剛切上的茶水可以把人的喉嚨燙下一層皮來。他朝著呂風打量了半天,眼裡又閃動起了那古怪的綠色光芒,良久,良久,他才滿意的點頭到:「不錯,不錯,果然不愧是修鍊了我們巫族妙法的鍊氣士,短短几年的時間,居然就可以練成你們道門的本命元嬰,你也算是很上進的了。」

不等呂風回答,那老頭兒已經是自顧自的說到:「本來,我們兩個算是這世上僅存的巫族傳人了……不,還不算,我不算巫族傳人,你才是……我夏頡可是巫族的老人了,不算是傳人一脈。我本來想要考察一下你的心性,看看你是否配得上我們巫族的心法,但是呢,越看越生氣,你這傢伙,我跟了你三年多時間了,你做的那些事情,根本就是混帳。」

夏頡問到:「你能否告訴我,你私自培養這麼多的潛在的鍊氣士,到底是要幹什麼?」他看著呂風,高深莫測的笑了笑,眼裡的綠光更強烈了,彷佛貓兒眼一般,讓呂風的身體整個的冰冷一片,哪裡能夠動彈分毫?他輕笑著,搖頭說道:「不要嘗試著在我的面前說謊,我夏頡,有一套很古怪但是很使用的法門分辯別人是否在說謊,你這個明朝的錦衣衛大統領,瞞不過我的。」

呂風看著他散發出強光的眸子,明白他不是在說謊,他的語氣中充滿了強烈的自信。恍惚間,呂風似乎看到的不是一個風燭殘年的老頭兒,而是一個年輕力壯的青年人一般。他無奈的思忖了老半天,終於沉聲說到:「報復……沒有任何別的目的,我窮盡一生之力,只是為了報復而已……我投身燕王府,為的就是燕王府的勢力可以讓我發展自己的勢力。」

他舔舐了一下嘴唇,很坦白的把所有的一切經過都說了出來。「原本我以為,在燕京城我可以憑藉燕王府的力量,私下的成立一個小小的修道門派。可是沒有想到,燕王府斗垮了朝廷,我居然成了朝廷的重臣,我有了這樣的條件在手,私自組建一個秘密的門派,更加容易。我就是要蓄養一批鍊氣士,讓他們成為我的班底,等得他們修道有成,我會讓他們震驚天下的。」

一番話說了小半個時辰,呂風三年多來,第一次如此坦白了自己的心境。他感覺得到,在這個自稱夏頡的人面前,他根本就沒有隱瞞的餘地,他眼裡的綠光,可以看穿他的一切。

夏頡微笑起來,輕輕的點頭說到:「這倒是大實話,你身上有黃龍真人那傢伙修鍊法門的影子,你是他成立的一元宗的門人,這是勿庸置疑的了。黃龍真人,不,他們所謂的闡教十二真仙,我都見過,還暗地裡交手過……唔,有意思,你幸好沒有去崑崙派向崑崙求救,否則崑崙一定會裝出一副賣命的架勢幫你搜索仇敵,但是心裡早就樂開花了。」

呂風皺了皺眉頭,乾脆坐在了夏頡的對面,沉聲到:「都是正教弟子,怕是沒有這樣的事情罷?」

夏頡聳聳肩膀,翹起二郎腿笑道:「你知道什麼?人家傳說黃龍真人是闡教的十二真仙之一,都是原始那傢伙的弟子,其實才是假話。黃龍這小子,是那時候巫族養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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