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章 再入應天(上)

看得那黑影詭異無比的掠進了院子,呂老太監緊張的喝了一聲:「大膽,什麼人敢妄闖王府?給我拿下。」

黑衣人冷笑了一聲,手稍微揮動了一下,衝上去的十幾個頂兒尖兒的王府護衛就彷佛棉花團一樣飄了起來,離地一丈後,無比快速的朝著後方飛了出去。等得那些護衛都慘哼著躺在了地上,朱棣他們才感覺到了一股微風拂過自己面頰。朱棣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右手已經握緊了拳頭,就要朝著黑衣人劈出。正這個時候,僧道衍已經是停止了陣法的運轉,驚喜的衝上前去,躬身問候到:「師兄,您來了。」

朱棣的拳頭漸漸的鬆開了,他也看清了,衝進來的黑衣人,是一個身穿黑色僧袍,和僧道衍一般打扮的年輕僧人。他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的年紀,一對眼睛深深的凹陷了下去,高挺的鼻樑,淡淡的散發著藍色光芒的眼珠,顯得是無比的神秘。他冷冰冰的臉上強行擠出了一絲笑容,微微頷首:「道衍師弟,你遇到麻煩了不成?我正在南海強行突破上古神龍的水晶宮真水陣,結果接到你的求助鶴書,半路上把事情放下了來,這才趕來了。」

朱棣迎了上去,微微拱手到:「這位大師是?」

僧道衍連忙介紹到:「王爺,這位是小僧的師兄僧道逆,那元蒙妖僧巴吧兒實在厲害,尤其他可能有同門會來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小僧特意邀請他來助陣的。師兄,這位就是當今皇上的第四子,燕王朱棣殿下。」

僧道逆的臉色立刻轉為和煦,彷佛春冰解凍一般。他微笑著朝朱棣深深的鞠躬:「王爺,倒是小僧失禮了。不過道逆心急師弟,害怕他碰到了什麼麻煩,他是我們最小的師弟,要是出事了,小僧在師傅面前不好看,所以急著進來,倒是冒犯了……那些被我打倒的護衛,只要稍微運功一下就無妨了,小僧魯莽,還望王爺恕罪。」

朱棣滿臉笑容:「哪裡,哪裡,大師關心同門,這是人之常情。大師遠道而來,倒是辛苦了,不如先進去休息一下,用杯清茶也好。」朱棣心裡在犯著猜疑:「你說你在南海強攻什麼上古神龍的水晶宮真水陣,怕是給自己臉上添光彩的大話吧?哪裡有這些東西?神龍?誰見過神龍是什麼樣子的?不過,看在道衍的面子上,倒也不好難為你得。這和尚倒也有點真本事,我王府護衛這麼多,居然沒一個可以攔下他。」

僧道逆笑了笑,看了看浮在空中的朱僜,笑道:「不急,這裡還有人需要救治,倒是等等……師弟,你的功力倒是沒有什麼長進,二十幾年不見了,你還是在原地踏步啊。」

僧道衍滿臉羞慚,連連躬身到:「師弟倒是熱心於俗務,這修行上的功夫,也就下得少了一些,不如師兄精進啊。」

僧道逆也不作聲,漫步走到了朱僜身邊,右手隨手朝著空中抓了過去,嘴裡低聲喝道:「孤魂野鬼,全部給佛爺我滾開。」他五根手指上頓時射出了五道黑色光華,狂風大作,隱隱約約可以看到無數的牛鬼蛇神怪叫著從院子裡面飛了出去。隨後,他的右手食指猛的點在了朱僜的眉心處,大喝了一聲:「汝,還不歸位,更待何時?」說完,他的左手飛快的掐動了幾個印訣,朝著天空擊打了出去。

幾道光華閃了一下,兩道靈光飛快的從天際飛了過來,注入了朱僜的紫府之內。僧道逆右手重重的在朱僜的額頭拍打了一記,笑道:「罷了,此子已經無礙,只要把身上的外傷調養好,就恢複如初了。」

他剛說完,朱僜就已經從那紅色氈子上跳了起來,嘴裡怒罵著:「直娘賊的赤蒙兒,是好漢的和你朱僜爺爺好好的較量一番。我操……啊,父王……」朱僜剛要罵粗話,突然看到朱棣已經驚喜的撲到了自己面前,不由得心頭一震,連忙把髒話縮了回去。

朱棣眼裡有水光閃動,他重重的抓住了朱僜的手,笑道:「好,好,好,僜兒,你沒事就好。這幾天,倒是讓父王擔心死了……」朱棣猛然間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他緩緩的站直了身體,眼裡水光消失得無影無蹤,威嚴的喝道:「呂主管,請諸位高僧回去休息罷。擺下宴席,我要請兩位大師吃夜宵、賞月……僖兒、僜兒,你們一起作陪。」

朱棣再次的打量了一下朱僜,發現他的確是清醒如初了,這才和顏向著僧道逆道謝:「道逆大師,這次僜兒能夠無事,真正是虧了大師的莫大法力。大師可不能急著走,一定要在小王府里多多盤恆一段時間,也好讓小子們多多的請教請教。」

僧道逆看了看僧道衍,緩緩的點頭:「也罷,那『先天葵水精元陣』,我和幾位同道用了半個月的功夫也沒有攻破,倒也不在乎這麼一點時間了。我就留下一段時間吧……道衍,師傅說,可以把新的一段口訣傳授給你了,你可要好好用功才是。」

僧道衍大喜稱謝,深深的鞠躬了下去。他的表現,那僧道逆倒彷佛不是他的師兄,而是他的長上一般。只有那朱僜,突然間得到了朱棣如許的真情關懷,心裡現在還是激動不已,站在地上看著朱棣,滿臉的孺眷神氣。那朱僖站在院子的角落裡,看到朱棣如許的關心朱僜,不由得心裡一陣的嫉妒,咬了咬嘴唇,硬是站在了那裡沒有吭聲。

四十八個被僧道衍從各地請來的和尚無言的稽首,然後轉身離開了院子。他們發現自己的法力和僧道衍比起來都差得遠,就不要說和僧道逆來比較了。朱棣又是一個非常實際的人,你能幹,他就對你好,你沒有用,他就懶得理會你,這些和尚心裡也清楚,拿了賞銀就走路吧,不用奢望朱棣會宴請他們的了。

西安府內,『大龍手』歐陽至尊已經早早的告辭了,因為他被厲風不斷的討價還價弄得頭疼了,生怕自己再留下去,為了一個日後可能的功名,怕是要把自己的老本都搭進去,所以還是能早走點好。臨別的時候,他許諾了,一定會在兩個月內把那四萬匹精挑細選的戰馬給運到燕京城去的。

厲風心裡大樂,站在院子門口不斷的朝著歐陽至尊揮手,彷佛小情人離別一般的戀戀不捨。厲風滿臉的詭笑,在那裡嘀咕著:「你答應自己運過去,那就怪不得我了。這一路上的草料錢,人工費用,那也就你老先生負責了罷。反正你們蒼風堡在祁連山打家劫舍幾十年,也不知道積蓄了多少油水,不坑你們,坑誰啊?」

站在院子門口,看著巷子出口處的那兩盞燈籠,厲風在心裡盤算了老半天:「這蒼風堡出面,從西北的那些大牧場收購戰馬過去燕京,這就有四萬匹了,阿竹來了一個多月,也是已經收購了四千多。嗯,這白虎堂已被我們吞掉了,達買提他們也算是落入了我們的掌心,再用優惠的價錢採購兩萬匹戰馬那是狠輕鬆的事情。嘖嘖,這麼一來,我豈不是超額的完成了任務了么?唔,倒是可以早兩個月回去燕京城了。」

不知不覺的,厲風竟然開始懷念朱僖府里的那小小的精舍中屬於自己的房間,一股莫名的惆悵思緒瀰漫心頭,讓他整個人彷佛樹樁子一樣的沉寂了下來。他身邊的那些錦衣衛大漢不敢打攪他,就看著厲風背著手站在院子門口,深深的暮色籠罩住了他,院子裡面的燈光讓他的身體鍍上了一層金邊,有著一種古怪的虛幻的氣息。

厲風的心沉入了空蕩蕩的神識海洋之中,他仔細的品味著心頭的悲傷和惆悵,一時間若有所悟。體內那個成型的循環飛快的旋轉著,吸收著附近的天地元氣,一絲絲的藏入了他的身體。厲風的神念在一邊仔細的觀察著這一切,看著自己的真元一絲絲的從氣體狀態化為了粘稠的閃光的液體物,心裡似乎有了一絲的感悟。

他想到了趙月兒給他描述的,關於結成金丹的過程,他的潛意識裡面突然醒悟到:「也許,結成金丹並不是一個很困難的過程;也許,結成金丹並不需要特別的修鍊心訣……功到自然成,這就是一元宗的最核心的思想了……只有那琢磨金丹的過程,才是需要特別的法訣配合的。」

厲風微微眯著的眼睛突然睜開,兩道金光一閃即逝,凌厲的目光讓對面院子門口站著的幾條錦衣衛大漢嚇得渾身一個哆嗦。厲風仰天發出了通徹明悟的笑聲,施施然的背著雙手,行雲流水一般的走進了院子裡面去。這一次的感悟,雖然他的功力並沒有在實際上增加,但是他的『道心』的修為,卻是大大的進了一步。

厲風自己也不知道,他此刻在『道心』上的突破,恰好的救了他的一條小命,否則以他以前的心神修為,根本就控制不住體內瘋狂增長的狂暴真元。但是現在,他的『道心』大進,就好像一個手持衝鋒槍的戰士突然明悟了槍的使用方法以及原則一般,他已經可以遊刃有餘的操縱此刻體內的真元了。

對面院子門口的幾個大漢在低聲的說著:「喂,剛才你們有沒有看到厲大人的眼睛?我的天啊,好強的光啊,差點嚇死我。」

一個錦衣衛的百戶低聲喝罵著:「閉嘴,厲大人是什麼樣的人物?嘿,他老人家的功力可是已經進入了先天級的,這次看樣子,說不定他老人家又是功力大進了,所以才會把神氣外泄的。嘖嘖,對於先天的境界么,我還是有些了解的。」說完,他開始自吹自擂起來。厲風自己也沒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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