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等你很多年

一頓飯吃完,唐明朗先行撤退——他說要回去抓緊時間和樂隊再排練一下。

於是,在賀優的帶領下,三個年輕人驅車朝著星光大道和比弗利山莊行去。這些地方始終是洛杉磯最富代表性的名勝,不去看看實在說不過去。

賀優很會玩,對好萊塢的了解相當詳盡,在她的帶領下,一下午的時間很快過去。

夕陽西下時,一行人來到了唐明朗今晚的表演場所,日落大道上一間看著頗上檔次的酒吧。酒吧很大,風格復古,坐落在日落大道的核心地段,在音樂圈也有相當的知名度,賀優說,常常可以看到不少明星和經紀人也在此進進出出。作為一個有品位有格調的音樂俱樂部,酒吧會定期邀請樂隊前來演出,而今天恰逢周末,前來表演的樂隊比起平日會多一點。

三人到時酒吧已有不少客人,賀優挑了個挨著牆角卻側對舞台的小圓桌落座,又熟門熟路地給兩人推薦店裡的酒品。

所謂入鄉隨俗,唐宓在李知行的建議下,也破天荒地選了一款度數很低甜度很高的果酒。

美國的酒吧通常還提供餐點,喝了點酒,吃了填肚子的晚餐後,有樂隊走上舞台,酒吧的喧嘩聲陡然大起來。

舞檯面積不小,比酒吧的地面高了近二十公分,現在已經擺上了樂器。唐宓現在才發現賀優選擇座位的優越之處,雖然座位並沒有正對舞台,但和樂隊的距離很近,足以看清後排的樂隊成員的表演。

第一支上場的是支爵士樂隊,樂曲很棒,為今天的表演打下了非常棒的基礎;第二支則是鄉村樂隊,節奏明快,曲調悠揚,倒是很符合輕鬆的氛圍。

第三支樂隊就是唐明郎等人的「winter」,這是一支定位模糊但偏向輕搖滾的樂隊,他們一上場就用節奏感極強的歌曲引爆全場。

「很有表現力。」李知行笑語。

「這首曲子可是他們原創的呢。」

李知行點頭:「那真不簡單。」

賀優眉飛色舞地跟李知行解釋樂隊的組成原因,又一一介紹了樂隊的成員。

「winter」樂隊組合是四個人,除了歌手外,還有一個鍵盤手、一個吉他手、一個鼓手。除了唐明朗外,吉他手看起來也是華裔,至於其他兩人,則明顯是非我族類的長相。

賀優的說法證實了李知行的猜測:「吉他手是個ABC,鼓手是義大利人,歌手是土生土長的老美。」

這些樂隊來自五大洲四大洋,融合了各個國家的音樂特點,向心力出乎意料地強。

每支樂隊演奏五首曲子,曲目奏罷,整個「club」掌聲雷鳴。

至於賀優,完全忘記了周遭的一切,她臉頰通紅地直接沖向了舞台,看樣子是準備給明朗一個擁抱。

賀優火急火燎的樣子讓李知行莞爾,但不覺得意外。能讓賀優這等優質條件的女生死心塌地喜歡的男生,絕不可能只有一張臉好看。

李知行鼓完掌,側頭看到唐宓依然盯著舞台上唐明朗的方向,一副靈魂都被洗禮的模樣,那樣子彷彿一個無神論者忽然看到上帝展現了神跡。

「怎麼吃驚成這樣?」李知行伸手在她面前揮了揮。

唐宓這才回神,抿了抿嘴:「我沒想到,明朗還有這種才。」

「你真應該對你表弟更有信心一點,明朗在音樂上確實很有天賦。我之前跟你說過,小時候我彈一首曲了需要三天,明朗只要一天。」

李知行確實說過這番話,唐宓很受教地點了點頭:「其實我應該知道的,明朗應該有藝術細胞……我看過他跳街舞。」

這事對李知行來說真是新聞:「你還見過他跳街舞?」

唐宓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高三時那次刷新三觀的奇遇。

李知行聽後樂不可支,端起酒杯喝了口威士忌,笑暈:「跳街舞,組樂隊……搞藝術果然是勾引女生的利器啊。」

剛剛讓人感動的表演讓唐宓天外飛仙地對自己表弟產生了莫名的信任感,唐宓不同意李知行的觀點:「明朗應該不是要勾引女生才折騰這些吧……」

李知行笑道:「至少有一半原因是。」

「沒有吧……」她的堅持產生了一點動搖。

「哦,不信我是吧。你待會兒可以自己問他。」李知行微笑著,目光投向唐宓身後,「這不,來了。」

順著李知行的目光,唐宓轉過身去,的確看到了「winter」樂隊的四人在賀優的帶領下朝著他們這桌走來。

不得不說,這四位年輕男生確實長得不錯,此刻穿行在「club」的人群中呼聲不斷。女生們各種示好,四個人似乎很享受女生的歡呼,尤其是那個金髮歌手,這短短的一路走得格外招蜂引蝶。

經過似乎足足一刻鐘的時間,四人才來到這一桌,唐明朗興奮勁還沒過呢,熱切地充當了介紹人,把表哥表姐介紹給樂隊的小夥伴們。

豈料意外陡然發生。

唐明朗的「This is my cousin(這是我表姐)」的介紹都還沒結束,那個金髮碧眼叫艾文的歌手直接在賀優留下的空位上坐下。手腳相當敏捷,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起了唐宓放在桌上的手,陶醉地盯著唐宓的臉連眼都不眨——下一瞬大堆讚美詞猶如山洪決堤那樣,從他的薄唇里噴薄而出。總之聽他的意思,彷彿下一秒,唐宓就能羽化登仙成為他命註定的天使一樣。

「啊?」

這一下子別說是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唐宓,其他人都吃驚了。

應該說,這一圈人里,反應最快的是唐明朗。他今天心情很不錯,和女友和好,哥哥姐姐也來看他,表演各種成功——唐明朗可不蠢,他很清楚李知行和唐宓這趟來洛杉磯就是為了考察他的生活狀態,他決定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出來,讓表哥表姐見見自己樂隊的其他成員,充分展示下熱愛音樂的年輕人的真正風貌,不至於產生什麼偏見和錯覺,最好的結果是回國後在他媽媽面前美言幾句。

樂隊里這幾個人什麼性格他很了解的,艾文是那種很典型的花|花|公|子,對美女的抵抗力為零,看到美女後要麼搭訕要麼調情,仗著他那張臉,成功率還挺高。過高的成功率提升了他的自信,以至於今天對著唐宓居然也發作了。

可惜這次他一定會踢到鐵板。

唐明朗本來準備等著看自家表姐冷臉把艾文踢飛,沒想到率先變臉的是表哥。

李知行的臉色猶如颱風來臨那樣陰沉下去,他一把拍掉了艾文抓著唐宓的手,把她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盯著艾文道:「She is my girl。」

對待各種奇怪的表白,唐宓不能說毫無見識,她都是見識過跟蹤狂的人了——艾文激烈的情緒固然讓她震驚,但也不至於像以前那樣徹底翻臉。

李知行一掌拍掉艾文的手之後,她回了神,感激地看向李知行,再次唬了一跳。

李知行面色陰沉,眉心緊蹙,盯著艾文的目光隱晦不明——自己的女友被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人覬覦,這個金髮的傻×甚至直接上升到肢體動作,他挺想揍人。

唐宓反手握住李知行的手,眉梢嘴角微微一彎,對他露出笑容。

笑得不多,就算是對著他也不太有笑容,李知行心裡一動,前傾身體,手臂撐在她的身側,吻上了她的臉頰。

其實是一個很輕的吻,一觸即分,表達的含義卻明白無誤。

始作俑者艾文目瞪口呆,很艱難地回過頭去,試圖詢問自己的鍵盤手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這兩人是他的哥哥姐姐?

然而鍵盤手根本沒什麼心情理他,他正用迷茫的眼神看著面前的兄長和姐姐,思考著是自己花了眼,還是世界忽然天旋地轉了。

所見的這一幕讓唐明朗的靈魂都在震撼——以至於,本無法直視自己的表哥表姐。

是的,他是自己表哥表姐感情的堅定支持者,儘管他的支持沒啥作用。他覺得表哥表姐很般配,很希望看到他們在一起,然而真正看到了李知行親吻唐宓的那一瞬間,他還是覺得自己的腦子跟煙花一樣炸開了。

他處於一種玄妙的狀態,有一種奇怪的、被扔下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穿越了時光,回到了小時候——他小時候,每到寒暑假,父母總把他送到燕京的外公外婆家,附近的院子里不少同齡的小朋友,他們玩得挺好,但是他最渴望得到兩位表哥的關注。他很崇拜兩位表哥,他們玩的東西、看的書,交的朋友在幼小的唐明朗看來很高端,悲慘的是,李澤文和李知行卻不怎麼理睬他,這兩位哥哥總是偷偷摸摸自己出去玩,把他一個人扔在屋子裡。為此外公外婆還批評過兩位表哥,說他們不帶弟弟玩,得到的卻是李知行一句漫不經心的回答:他這麼一個小屁孩兒,帶著他完全是拖累啊,有什麼好玩的?

唐明朗至今都記得,自己一個人寂寞地趴在窗戶旁,看著兩位年長的表兄帶著一群小夥伴揚長而去的背影。

那種過往的記憶和現在的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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