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給我戴上戒指吧

蕭正宇左手扶著她的手腕,低下身子對她略一欠身,直起腰的時候,右手心中托著一個紅絲絨小盒,盒子里安靜著躺著一枚白色戒指。

這座島本身利用潮汐發電,因此颶風沒有造成多大影響,電量倒是十足,但跟外界的聯繫差不多都斷掉了。沒有網路,沒有電視,只有電話時通時不通,大概要好幾天才能恢複。

跟外界失去聯繫在極少數情況下並不是壞事。可供遊客選擇的事情也不多了,上午的時候,薛苑去閱覽室借書看,蕭正宇通常去室內游泳池游泳,下午的時候,兩個人就待在酒店的房間里,坐在厚厚的地毯上,慢慢下棋。

到底是在國外,酒店裡只有國際象棋,偏偏薛苑不會下,在蕭正宇的指點下,了解了全部的規則,慢慢學習起來。新學棋的人自然毫無經驗,蕭正宇一讓再讓,手下留情到薛苑都臉紅的地步,但還是次次被殺得慘敗。挫敗之下她問蕭正宇,「你國際象棋技術到底多高?」

「念大學的時候,我曾經是校隊的種子選手。」

他說得如此謙虛,但薛苑仍覺得聽出了一點兒調笑的味道,狠狠瞥了他一眼,推倒棋子,「再來。」

蕭正宇笑語,「其實也不必拘泥於勝負。」

「你這叫站著說話不腰痛,你當然不一樣。」

「什麼意思?」

薛苑看他一眼,坐直了。她盤著腿,活像打坐的僧人,清清嗓子開口,「對於你這樣的聰明人,做什麼事情都能輕易做好的人,勝負自然可以不必拘泥。」

「你怎麼會這麼想?」

「事實如此,」薛苑說,「你雖然謙虛,從不談自己的事情,但我還是知道一些:從小就是神童,過目不忘,成績永遠第一,還是年紀最小的商學院學生……嗯,別的我都不說了,連國際象棋都下得這麼好。」

蕭正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斟酌著怎麼開口,最後說:「沒有這麼誇張。不過就是記憶力比別人好了一點兒,別人看三次才能背下來的書,我可以少看兩遍。下棋也是,精彩的、失誤的對局我都能記住。」

薛苑伸出手指點了點棋盤,笑,「可以少看兩遍書就能記住嗎?雖然你實際上是在謙虛,可從你嘴裡說起來真是讓人覺得格外自負。」

蕭正宇搖頭笑,「因為跟我說話的人是你啊。」

她看著他片刻,突然生出許多感慨,「天賦是很奇妙的東西。福爾摩斯就曾經說過,他的偵探才能遺傳自他身為畫家的祖母,你的這種天賦大概也是你父親遺傳給你的藝術天賦的異化。」

蕭正宇重新擺著棋子,隨口說:「我以前也曾經也這麼想過,大概是這樣。」

「以前沒有把你跟李又維聯繫起來,我在想你跟李又維都是李天明的兒子,怎麼會差這麼多?現在卻覺得很有些相似之處。」

「怎麼說?」

「你們父子三個,仔細看長得很像。」她晃動著手裡的棋,「相象的地方還表現在聰明的程度上,他才學了五年畫就有這樣的成績,如果不是天賦,根本沒辦法解釋。」

「基因相同,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蕭正宇說,「李又維從來也不是笨蛋,你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多怕你跟著他的那幅畫走了。」

薛苑伸出手指描摹著他的臉,「如果沒有認識你的話,我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

「我會吃醋的。」

「我不想瞞著你,認識你之前,對我而言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那副畫。哪怕是只看一眼也好……」薛苑有些失神,但很快她就振作起來,對蕭正宇說,「可是現在你更重要。」

這話異常甜蜜,對歷來保守的薛苑來說已經是極限了。蕭正宇心花怒放,笑嘻嘻地湊過去,「再說一次。」

薛苑移開視線,不理他。蕭正宇卻糾纏著不放,連棋都不下了,她頭痛得很,怎麼以前沒發現他那麼磨人呢?

「我會盡量想辦法的。李又維現在就是拿著那幅畫當餌,學姜太公釣魚等你上鉤呢。偏偏他的性格是寧折勿彎。」蕭正宇因為剛才聽到薛苑甜蜜的話,心情十分愉快,「既然目前我們已經知道畫的下落,比起之前的毫無頭緒要好了很多,可以慢慢想辦法拿回來。」

薛苑想了想,說:「還有一點我不明白,我猜李又維應該拿到那幅畫很久了,但是為什麼不早一點兒拿出來威脅我?」

蕭正宇索性躺在地毯上,攤開身體,慢慢呼出一口氣。

薛苑一驚,去推他,「你的背還有傷,別躺在地上。」

「那點兒小傷,早就好了。」

「不行,還是要注意。」薛苑堅持,她本來想去給他拿個枕頭,但覺得太麻煩,一把推開棋盤、棋子,指了指自己的伸直的雙腿,笑著說,「這裡。」

蕭正宇沒有任何的猶豫,立刻枕了上去,然後才徐徐說道:「他太自負了。」

「自負?」

「他本來以為不用那幅畫就可以讓你喜歡他,留在他身邊,」蕭正宇嘆口氣,「從我認識他開始,從來都是只見到女孩子心甘情願地送上門,哪裡需要威脅呢?」

薛淵聽完莞爾一笑,「原來都是人家美女倒貼。我記得上次見過一個姓庄的小姑娘也是,才一會兒就對他神魂顛倒了。也不奇怪啦,他對女孩子真的是很得心應手,連丁依楠都被他迷得團團轉。這大概也是他的一種天賦了。你呢,你讀書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蕭正宇的聲音出現了短暫的停頓,隨後回答:「不是的。」

「這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你現在都這麼受歡迎,何況二十齣頭青春猶在的的時候?每次你從游泳池出來,女人們的眼睛都直了,」薛苑居高臨下地俯視他,「我不會因為你的過去跟你鬧彆扭、吃醋。什麼前女友啊,金髮碧眼的異性朋友啊,都跟我交代一下。我們認識不到半年,你之前有什麼經歷我並不清楚,萬一有人找上門,我也好有個心理準備。」

「你真的想知道?」

瞧見蕭正宇眸子怪異的光芒閃爍,薛苑知趣地立刻止住了話頭,連連搖頭,「好吧好吧。我是開玩笑的,每個人心裡都有秘密,你就在心裡保留著,不用告訴我。」

蕭正宇抓過她的手,仔細地吻她的手心,笑了笑,「讓你失望了,我還真沒什麼值得拿出來一說的前女友。讀書的時候沒太多時間顧及其他的。」

「好吧,雖然我不介意,但聽到你這麼說,我還是更放心了……」薛苑笑了笑,伸手拂開他額角的頭髮,又說,「我第一次看到費夫人就在想,她年輕的時候不知道是多麼光彩耀人的美女。你的眼睛很像她,有點兒桃花眼,眼梢又像丹鳳眼的眼梢,有點兒細長,笑起來非常勾人。」

蕭正宇聞言大笑,「可惜我沒有勾引到你。」

薛苑狠狠瞪了他一眼,「那我現在是在做什麼?幹嗎要跟著一個無所謂的男人跑到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經歷暴風雨?」

現在的房間外是讓人心醉神迷的海洋、藍天。藍色的天空的的宛如美玉,一派溫潤平和;天氣那麼晴朗,陽光照耀的海面是一片望不到盡頭的碧藍,彷彿是抖下的壯麗幕布;海浪拍打著沙灘,飛濺起朵朵雪白的浪花,他們的生命短暫,開過就散;小艇在海邊一字排開,隨著波浪的起伏無聲地晃動。雖然颶風剛剛過去,但沙灘上還是有不少遊人,安靜地享受著陽光和海水浴以及這個溫暖的下午。

坐在鬆軟的地毯上,背靠著沙發,薛苑慢慢梳理著他的頭髮,經過前兩天的暴風的洗禮,現在氣溫偏低,又涼快又舒適。午後的陽光在陽台上方止步,被陽台上雪白的壁磚反射過來,光亮弱得多,屋裡明暗有致,毫不刺眼。斑駁的光影落滿房間,風一吹過,光影也在微微晃動。

薛苑眯起眼睛,指著外面的天空、海洋,說:「我想起一幅義大利畫家的名畫,《維納斯的微笑》,畫里的維納斯從海面緩緩升起,維納斯身著紅色長裙,作為背景的海水和天空是奪目的藍色,就象我們現在看到的這樣。以前我從來不知道自然界真有這樣藍色的水,沒有想到,自然界的這種碧海藍天遠遠比畫家想像的更加美妙。」

蕭正宇瞥了一眼外面,並沒有發現她指出的那些藍色的奇異之處,還是滿足地嘆了口氣,「我不知道那個維納斯,我只是知道我的維納斯在我的身邊。」薛苑臉一熱,「你以為在演電影嗎?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會說甜言蜜語?」

「你要是願意,我天天說給你聽,直到我們變成老頭、老太太,我也會每天說給你聽。」

薛苑撲哧一聲笑了,覺得自己有些醉了。

蕭正宇笑意更深,這種笑容讓他的目光更迷人,薛苑還來不及細看,他已一個翻身,摟住了她的腰。

颶風使得他們耽擱了幾天的行程,但無論此地多麼的美麗,總要離開的。這是他們離開小島前的最後一天。

在這樣的島上,除了享受奢華的生活,可乾的事情並不多。賓館每晚都有各種各樣的節目,舞會、電影、酒吧,各種休閑項目幾乎應有盡有。

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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