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01 菲兒,借你的房子和男友

戲碼不需要排演,早已命中注定,逃不過一個人的冬天。

「菲兒……」

「凝凝啊,你在哪?我正吃燒烤呢,過不過來一起?」電話那頭,江菲誇張地嘖嘴有聲。

「我離婚了!」

「什……什麼?你這死丫頭,好容易釣著個金龜婿,要人才有人才,要錢財有錢財,就是長得比不上劉德華帥,可也沒劉德華那麼老,你這傢伙要長相沒長相,要身材沒身材,連胸部都和祿口機楊有得一拼,你……」

水凝煙把手機從耳邊拿開,將手中的旅行包放在腳邊的滑桿箱上,一邊甩著酸疼的手臂,一邊靜候那一頭江菲的怒氣像黃河之水一樣源源不斷大肆傾泄。

前方的紅綠燈閃到第五遍時,她把手機放回耳邊,果然聽到了比較正常的問話。

「你要房子了么?」

「沒有。」

「要了多少錢?」

「沒有。」

「那是不是拿了他公司的股份?」

「沒有。」

「那你要什麼了?」

「我要他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靠,水凝煙,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南京現在的消費有多高?你知不知道南京的房價有多貴?連郊區的房子都噔噔噔從一平七千多竄到了一萬幾,你他媽就是找個小白領的工作,三個月的工資都不夠買一平方的房!你知不知道……」

水凝煙眼看前方的紅綠燈又閃了兩遍,忍不住打斷了江菲的話頭,「菲兒,你知不知道我餓了?」

「……你還沒吃晚飯?」

「唐思源簽完離婚協議就把我趕出來了。」

「靠,你找的這是什麼死男人?走之前該甩他兩耳光外加兩記無敵劈靂腿!」

「我沒練過跆拳道……」

「那……」

「我餓了……現在打不著車。」

那頭的江菲終於服了,無語了,安分地轉回了正題:「你在哪裡?我這就去接你。」

水凝煙掛了電話,揉了揉眼睛,發現眼眶裡沒什麼淚水,好像結束六個月的戀愛、三個月的婚姻,並沒有讓她多麼傷心。

嘆了口氣,靠著人行道上斑駁的高大梧桐,她將毛線衣的領口往上拉了一拉,摟緊了米色的大領風衣。車輛來來去去穿梭著,連計程車司機都懶得招攬生意,急著換班好回家與老婆孩子團聚。

南京的春天來了,可她的春天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結束了。風灌在脖子里,嗖嗖地涼,讓她打了個哆嗦。

這時,電話又響了。

被遺棄的小白鼠的感覺少了些,總算還有人想著她。

可水凝煙一接電話,寧可自己繼續當一隻被遺棄的小白鼠。

「凝凝啊,我是媽媽。過得還好吧?」

「啊……好……好啊!」

「行,明天你叔叔公司里正好有車去南京,我跟著去瞧瞧你,再瞧瞧思源。哎,你說說,這都結婚了,我這做丈母娘都沒見過一面。你們這都忙的什麼啊?」

「媽……媽,您不是暈車么?」

「我買了暈車貼,應該沒事。」

「您身體吃得消坐那麼遠的車么?」

「南京不是大醫院多麼?正好去好好查查身體。對了,思源不是開公司的么?應該很有錢吧?娶了我如花似玉的寶貝女兒去,我檢查身體的錢得罰他出。」

「哦……對,對……」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瞧瞧還有什麼沒帶齊的……」

那頭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老媽要來,就和她離婚一樣,一錘定音,爽快利落。

水凝煙真的要哭了,當機立斷再次撥打了江菲電話,「菲兒,我下面得住你家去了。」

這時候應該正在堵車,江菲很是不耐煩,「當然,除了我,還有誰收容你這個一天到晚給男人踹的倒霉鬼?」

「我媽說要來南京。」

「三室一廳,加一個人也夠住了。」

「我媽高血壓,心臟病,菲兒,我不能讓她知道我離婚了。」

對方警惕起來,「你又有什麼餿主意?」

「呃……」水凝煙弱弱地說,「能不能把你男朋友和你房子一起借我幾天?」

「……」

水凝煙正奇怪江菲怎麼沒回答時,一輛紅色普桑在路邊停下,搖下的車窗里露出江菲那張黑臉。

為什麼每次水凝煙失戀,倒霉的總是她?

其實水凝煙長得不賴,水靈靈的和韓國女星張娜拉有幾分相似,一雙眼睛還比張娜拉清澈些呢。可能就這個原因,她的戀愛史上貫穿了韓劇的離愁別恨,永遠扮演著受害者的角色。

可惜,韓劇里的女主都有鹹魚翻身的那一天,而水凝煙還沒來得及翻身就成了鹹魚干。

作為水凝煙大學時最溫柔的死黨和畢業後最不溫柔的閨蜜,江菲很苦惱地一直充當著為他人憤怒不平的悲情觀眾,很是為她掉過幾滴鱷魚眼淚。可惜最後終於神經麻痹,連聽到她離婚都流不出一滴淚了。

她所要做的事,就是把這個被人當沙包一樣扔出來的女人撿回家,養上幾天再找個男人扔出去。

好在漂亮女人不愁沒人要,至於要多久,已經不是她所能考慮的了。

看著水凝煙吃力地拖拽著滑桿箱,江菲到底狠不心不管,一邊罵咧著她的不爭氣,一邊接過她的包,塞到車廂里,又把水凝煙也塞了進去,利落地扣上安全帶。

她嘀嘀咕咕罵的,還是怪水凝煙太愚蠢,居然不曉得為自己留條後路,起碼也該要上一套半套房子,或者幾十上百萬的人民幣,就是離婚了再找男人,除了漂亮臉蛋可以給人精神享受,還有物質條件可以讓人高看三分,填補一下胸部的不足了。

快要到江菲家樓下時,江菲終於想到問了一句:「你們為什麼離婚?」

「他找了別的女人。」

「小三插足?」江菲不屑一顧,「你這麼快就滾下台,讓人家登堂入室,副職轉正?」

水凝煙臉有點發白,「離不離都一樣,那位小三已經登堂入室,唐思源明擺著把她當成老婆了。」

「那把你當成什麼了?」

「洗衣婆。他們兩個在書房談什麼公事,一談半天,談完後唐思源扔了小三的襯衣讓我洗。」

急促的剎車聲響起,江菲飛快地將停在路邊,顛得水凝煙空了的胃部擠到了喉嗓口,乾嘔了一下。

「你不會真的幫小三洗衣服吧?」

「沒有,我拿了臟衣服跑出去了。」

「乾洗?」

水凝煙很是沮喪自己在好友心目中的軟弱無能,抬高了聲音:「我扔垃圾桶了,然後直接去律師事務所起草了離婚協議書!可這傢伙不肯簽,拖到昨天才答應讓我凈身出戶。」

江菲不可思議,「你們鬧了多久了?」

「一個多月……快兩個月!」

「可你們才領結婚證三個月,蜜月期還沒過就鬧上了?」江菲悲憤不解著,慢慢把車停向車庫時,忽然神色詭異地望向水凝煙,「他不會得了什麼絕症吧?言情小說里都這樣寫著,男主查出絕症,怕女主傷心,就故意氣跑女主,然後在死後把所有財產留給女主……」

車已熄火,江菲眼中的貪婪和興奮,很像是一個捕到獵物的狼。

水凝煙已經習慣了她在黑暗中大放異彩的眼睛,只是這回獵物變成了她自己,難免有點心裡發毛,不得不好心提醒她:「唐思源每三個月定期體檢一次,身體好得像只牛。如果近幾年他會死,那他死亡的唯一原因一定是精盡人亡。」

她憤怒地按著餓疼了的胃部走出車庫時,江菲正在嘖嘖稱嘆:「果然是最毒婦人心!如果他精盡人亡的對象換了是你,你一定會盼他長命百歲,老當益壯了!」

江菲的房子並不大,九十多平方,是一年前和父母朋友借錢置下的二手房。當時房價是每平方八千二,這才一年的工夫,差不多的房子已經漲到了一萬三了。為此江菲不知吹了多少次牛,說自己一年賺足四十萬了。

但水凝煙認定江菲絕對不會賣了房子把這四十萬變現。

談男朋友時,這房子是江菲那令人髮指的惡劣脾氣的良好有效的物質安慰。

不過,江菲的現任男友似乎不會把這種物質安慰放在心上,此刻江菲打電話時那嗲得讓水凝煙打哆嗦的聲線,證明著這位男友的不同尋常。

如果不是很有錢,那麼就一定很帥,帥到江菲都發了花痴,滿心滿意想去討好他,不敢因為一年賺了四十萬就得意洋洋。

足足甜膩了十分鐘,江菲才瞥一眼抱著肩坐在沙發上出神的水凝煙,輕輕柔柔地說道:「林茗,明天有空么?我介紹一位美女給你認識。」

那頭不知說了什麼,江菲差點大笑,慌忙掩了嘴,斯斯文文地繼續說:「哦,其實,是她有事請你幫忙……」

放下電話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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