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情若連環,恨如流水,甚時是休(五)

許知言遙對著他們的方向,柔聲道:「五弟,把她先送我轎里來。如今正病著,別再吹了風。」

許知捷應了,急將歡顏抱起,走向軟轎。

蕭尋忙道:「她的病的確還沒好。我這邊醫藥都已預備好,不如再在這裡住幾日,待她好了……」

他忽然間閉了嘴,定定地看著他們,呼吸彷彿一時停頓。

許知捷走到軟轎前,轎簾已經打起。他戀戀地看著懷中的歡顏,忽俯下頭,薄唇在她額上輕輕一碰。

歡顏並未掙扎或表現出不悅,那樣無聲無息地蜷著身體,偶人般由著他將她送入轎中。

許知言也被扶入轎中,卻摸索著握到歡顏的手,讓她倚在自己肩上靠著,命人為她再披上一層厚厚的氈毯,才隔了轎簾向蕭尋道:「舍妹還有些作燒,請恕在下失禮,只得先帶她回去醫治了!今日冒犯之事,尚祈見諒!」

蕭尋苦笑道:「閣下言重了!在下承蒙這姑娘相救,原想多留她些時日,以求回報萬一。如今既然她想走……」

他凝視著那已經垂下的青布轎簾,冀盼著轎中那少女能有所動作。

再看他一眼,或再和他說一句話。

但他頓了好久,轎中始終安靜。

他終究輕輕道:「看來我是留你不住了……」

許知捷向他一揖告辭,已當先帶人步出宅院。

蕭尋送出門,看著許知捷上了馬,在大批扈從簇擁下伴著那軟轎離去。

原來圍著宅院的人馬也隨之解圍而去,足足有三四百人。

雖是尋常富貴人家護院僕役的裝扮,卻進退有序,極有法度,分明是久經訓練的府兵或官兵。

但他到底沒去細問這兩人的身份來歷,如同他也不願意告訴他們他的身份來歷一樣。

看著部屬散開,蕭尋也像鬆了口氣,急急便往後院走去,然後忽然在二門前頓住。

他的確想快快解決了前面的事,好儘快趕回後院去。

趕回後院,向他的小白狐好好解釋解釋。

即便不能讓她相信他的許諾,至少也不能讓她把他當成和她以前的戀人一樣的負心漢。

可她已經走了。

並且,一句話都沒有留下。

不歡而散。

那個和他相伴一個月的少女,讓他漸漸心動心痛的小白狐,已和他不歡而散。

他不知道她會被帶到哪裡去,但他看得出那兩人的不同尋常。

閉於高門朱戶,從此,他可能再也見不到她。

而她,卻對他冒撞的許諾耿耿於懷,只怕還盼著從此再不見他吧?

他坐立不安,忽轉過身,急急向前廳奔去,卻差點和匆匆趕來的夏輕凰撞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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