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風滿袖,天涯芳草暗香塵(二)

沈南霜懵然不解,「樓……樓相……他待皇上、皇后再忠心不過,竟會另有居心?」

孟緋期輕笑,「對你來說,是好事呀!若皇上發覺身邊的人都靠不住,或許又會想起你呢!」

沈南霜微一恍惚,「是么?真會這樣么?」

孟緋期的修長五指一根根地敲著自己的額,終於嘆氣,「我當真快被你這女人蠢哭了!當日蕭木槿居然為你這樣一個蠢貨丟了第一個孩子,真是不值,不值!」

他忽伸手,一把將沈南霜扯到自己懷裡,便去撕她衣襟。

沈南霜跌入那堅實的懷中,一抬眼正對上孟緋期堪稱傾城絕色的面容,不覺身子一僵,慌忙道:「緋期,你……你做什麼?」

「做好事。看在你我尚有一點香火之情,我便做樁好事,讓你斷了念想吧!」

他低頭,黑眸恰似一潭幽泉,清澈卻深沉,直欲將人溺斃。

沈南霜掙扎,可肌膚上有力的觸撫令她陣陣顫悸,雙腿柔軟如棉,被拽住般動彈不得,只得由他百般搓揉。

她嗚咽道:「不……不要……不對,不該這樣的……」

孟緋期紓尊降貴,俯身在她耳邊道:「別做夢了!有蕭木槿在一日,你都別想接近許思顏!你信不信,若她再發現你一點半點的錯處,新帳舊帳一起算,你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沈南霜一對美麗的眸子在他有力的衝撞下漸漸迷離,她大口地喘息著,卻再也擺脫不了身上的男人。

又或者,捨不得擺脫這***的滋味。

如果孟緋期換作許思顏,換作她朝思暮想的那個男子,該是多美妙……

海浪般陣陣沖刷而來的快活里,她眼前的那張臉彷彿真的變作了許思顏,而那愉悅更如海水般將她淹沒,令她幾乎窒息。

那似痛楚又似愉悅的喘息聲里,斷續傳來女子怨毒的話語媲。

「孟……孟緋期……我喜歡的只是皇上,皇上……蕭木槿,蕭木槿……讓她去死!」

木槿明知蕭以靖有意放孟緋期一條生路,也便無心繼續搜索。

許思顏知她心意,面上雖令人繼續追查樓府著火之事,暗中使個眼色,下面的人自然心領神會,不過走個過場便罷了,誰肯深究?

回宮時已是半夜,木槿猶自沉吟不已。

許思顏靜默瞧她半晌,問道:「你擔心孟緋期再出什麼陰招?」

木槿愁道:「這人也忒難纏了些。其實我很想把他痛打一頓關起來,一生一世也不放他出來。」

許思顏替她摘著鬢間簪釵,微笑道:「他的陰招都明著來,只要咱們多加提防,也不必太過憂心。倒是你那五哥……」

木槿撫上如雲鬢髮的纖白五指一頓,「五哥怎麼了?」

許思顏道:「你預備微服前去看望樓小眠之事,我只在你離席後才和從悅提了一句,並未和旁人說過。孟緋期不可能預先知曉此事,也不可能跟蹤你到樓府,那麼,便極可能一直關注著你五哥,是尾隨你五哥過去的。他身手絕高,今日動靜鬧得也大,若從此被居心叵測者利用,我們是不怕,你五哥孤身在吳國,恐怕有些麻煩。」

木槿頓了頓,清澈無比的大眼睛眨巴著看向他,「大郎你可又胡說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五哥是你內兄,身在你的地方,怎能算孤立無援?管他什麼孟緋期孟紅期,有皇上一出手,自然灰飛煙滅!」

一頂高帽子當頭扣下,比十二旒冕冠還要沉……

許思顏啼笑皆非,嘆道:「娘子這般信我,我自然不能辜負所託。明日起多派高手暗中保護著,必定不讓內兄受一分一毫傷害,如何?」

木槿立起身來,笑咪|咪地向他福了一福,「皇上聖明!」

呃,居然用這副純良無害的模樣,悄然無聲地挖了個坑給他跳……

許思顏瞪她一眼,卻毫無怒意。

他嘆道:「罷了,算來都是我不好。從前聽了孟緋期蠱惑,做了回蠢人,讓他嘗了好處,如今竟敢故伎重施……」

木槿難得地溫柔而笑,一臉的賢良大度,「不妨。我不嫌棄你是個蠢人便行!」

「……」

蹬鼻子上臉什麼的,他娘子倒是越來越拿手。

但許思顏並沒有機會安排人保護蕭以靖。

蕭以靖第二日便入朝請辭,欲在當日下午迴轉蜀國。

木槿因前晚打架追逐折騰了大半夜,回宮剛打了個盹,那邊許思顏便已更衣上朝;待他下朝回來,聽聞蕭以靖辭行,便再也睡不著。

許思顏見她蔫蔫的,遂道:「不如我陪你去送他一程罷!」

木槿正喝著銀耳粥,聞言頓了銀匙,奇道:「咦,醋相公轉了性了?」

許思顏咳了一聲,笑道:「什麼轉性不轉性?你相公素來寬宏大量,溫厚仁愛,你居然不知道么?」

木槿丟開銀匙一聲乾嘔。

許思顏的臉黑了黑,「不去算了!」

木槿忙陪笑道:「我是真想吐,倒不是故意慪你。睡不飽覺真是人間第一痛苦之事!」

「於是……真不去了?在宮裡補覺?」

「還是……去吧!不過他那正忙亂,我們大張旗鼓過去,多半會耽誤他行程。」

「倒也不妨。我們只帶幾名近侍微服出去,悄悄到城門口送一送他,便如尋常人送友人遠行一般,既盡了心意,也免了那些繁文縟節,可好?」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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